九月廿五日清晨，地下城A区12栋302室的窗户透进一丝微光。李若雨被布丁的爪子扒拉醒时，闻到了一股潮湿的青草香——这是洪水退去后，地下城新风系统过滤进来的新鲜空气。
“若雨，看手机！”陆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雀跃，“你爸妈发消息了，说上海的救援物资专列今早出发，带了五百顶帐篷和两千箱自热米饭！”
李若雨揉着眼睛摸过手机，屏幕上是妈妈的语音：“小雨，我们公司捐了批母婴用品，明天就能到安置点。你和陆沉在那边注意安全，别累着。”爸爸紧跟着发了个定位：“我们在浦东仓库帮忙打包，等你回来验收！”
布丁已经蹦到陆沉脚边，叼着他的裤腿往门口拽。陆沉套上运动鞋，牵着它往外走：“走，去看看今天的物资。”
地下城b区物资中转站比前两日更热闹了。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推着叉车来回穿梭，托盘上堆着成箱的矿泉水、压缩饼干、消毒液，还有码放整齐的帐篷和折叠床。大喇叭里循环播放着：“感谢海内外爱心人士捐赠！目前接收物资已超十万件，将陆续分发至各安置点！”
“陆沉！若雨！”
王浩的声音从物资堆里传来。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胳膊上的止血绷带换了新的，身边堆着半人高的纸箱。“我们公司捐了批建筑板材，”他擦了把汗，指了指脚边的木箱，“用于搭建临时板房，你们来得正好，帮忙清点下？”
刘嘉怡跟在他身后，怀里抱着个文件夹：“这是捐赠清单，有国内二十家企业，还有海外华人社团的物资。”她翻到一页，眼睛亮起来，“看，新加坡的同乡会捐了五百箱婴儿奶粉，标注了‘优先给0-3岁宝宝’。”
李若雨接过清单，指尖划过“新加坡同乡会”的字样：“我表姨在新加坡，上次视频还说要捐物资，原来真到了。”她转头对陆沉笑，“你看，全世界都在帮我们。”
陆沉没说话，蹲下来帮王浩清点板材。阳光透过中转站的玻璃顶洒下来，照在码放整齐的物资上，泛着暖黄的光。他想起昨夜在安置点，有个小女孩抱着捐赠的毛绒熊不肯松手，说“这是阿姨从北京寄来的，和我家那只一样”。
“陆哥，李姐！”一个年轻志愿者跑过来，举着张纸条，“刚接到电话，陈凡和赵若怡那边到了批医疗物资，需要你们帮忙对接！”
陈凡和赵若怡的名字让两人对视一眼。陆沉起身：“走，去c区医疗点。”
c区医疗点是临时改造的，原本是地下城的健身房，现在摆满了病床和药品。陈凡穿着白大褂，正指挥志愿者卸货：“这是从广州发来的急救药品，有抗生素、止血带、疫苗……”他看见陆沉，招招手，“正好，你们来得巧，赵若怡在隔壁照顾伤员，让她跟你们说。”
赵若怡从病房出来，脸上还沾着碘伏的痕迹：“若雨！陆沉！我们医院收到了香港医疗基金会的捐赠，有台便携式b超机，正往这边运。你们帮着协调下存放点？”
李若雨接过她递来的设备清单：“没问题，我让后勤组腾间仓库，保证恒温保存。”她转头对陆沉笑，“你看，连香港都来帮忙了。”
布丁在中转站跑了一圈，回来时嘴里叼着个粉色毛绒球——是某个捐赠物资里的儿童玩具。它把球放在李若雨脚边，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李若雨蹲下来，把球塞进它嘴里：“这是给你的奖励，今天表现好。”
下午两点，安置点临时会议室召开物资分配会议。陆沉作为技术顾问列席，李若雨负责记录。投影屏上显示着各安置点的需求：A区需要婴儿奶粉，b区缺消毒液，c区急需帐篷……
“我们优先保障老人、孩子和孕妇。”张队敲了敲桌子，“医疗物资按紧急程度分级，先送重伤员多的村落。”
李若雨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移动，突然抬头：“张队，上海的母婴用品专列几点到？我们这边有几个新生儿，急需奶粉。”
“三点半。”张队看了眼手表，“已经协调了最快的运输队，应该能赶上。”
陆沉补充：“建筑板材下午能卸完，明天开始搭建板房，优先给无家可归的家庭。”
会议结束时，窗外的阳光更足了。李若雨收拾笔记本，陆沉去仓库检查物资。布丁跟着他，时不时用鼻子拱拱他的裤腿。
“若雨，”陆沉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纸箱，“看，这是海外华人寄的，里面有给布丁的狗粮和玩具。”他打开纸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进口狗粮、磨牙棒，还有个会发声的橡胶鸭子。
李若雨笑着接过：“布丁肯定喜欢。”她把鸭子塞进布丁嘴里，它立刻叼着跑开，尾巴摇得更欢了。
傍晚，两人去安置点送物资。路过儿童区时，几个孩子围过来，举着画纸喊：“姐姐！哥哥！”
李若雨蹲下来，接过一张画——歪歪扭扭的房子，蓝天白云，还有她和陆沉的影子。“这是给我们的？”她眼睛发酸，“谢谢小朋友。”
“不用谢！”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晃了晃手里的毛绒熊，“这是新加坡阿姨送的，我分给你一个！”
陆沉站在旁边，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有了意义。他转头对李若雨说：“若雨，你看，灾难会过去，但爱会留下。”
李若雨握住他的手：“嗯，我们会一起重建，一起等春天。”
晚上回到地下城，陆沉的父母发来视频。妈妈举着刚打包好的帐篷：“明天就能送到，你们那边缺不缺？”爸爸在旁边说：“建材已经装车，后天到，我们盯着呢。”
“够了够了，”李若雨笑着说，“你们别太辛苦。”
挂了视频，两人靠在床头。布丁蜷在他们脚边，啃着新到的磨牙棒。陆沉摸了摸李若雨的发顶：“明天我们去板房工地吧，看看进度。”
“好。”李若雨点头，“我想亲眼看着安置点建起来。”
窗外，地下城的灯光依然明亮。远处，洪水退去的地方，已经能看到工人开始清理废墟。明天，会有更多板房立起来，更多物资送到，更多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