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内暖意融融,贾母斜倚在榻上,手里捻着佛珠,脸上笑纹堆在一起。
“夏家这嫁妆肯定不能少了,那几间城南的绸缎庄,肯定也会给她做陪嫁。这日后便是宝玉的私产,你们的用度总算不愁了!”
王夫人坐在一旁,手里忙着给贾母剥橘子,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嘛!皇商就是不一样,家底厚得很!”
“等桂丫头嫁过来,咱们便把府里的中馈交给她打理,有夏家的银钱撑着,不出半年,荣国府定能恢复往日风光!”
夏金桂:桂丫头?你等我嫁过来,就知道谁跪了!
两人正说得兴高采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丫头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头发散乱,脸上挂着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太太!二太太!不好了!出大事了!”
史翠花眉头一皱,沉声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是……是薛大爷!”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薛蟠大爷……他偷偷跑进怡红院,把宝二爷给打了!打得可重了!”
“你说什么?”贾母猛地坐直身子,满脸难以置信,“胡吣!薛蟠那小子前些日子被人打得躺床上下不来,连翻身都费劲,怎么可能去打宝玉?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王夫人也急得拍桌而起:“是啊!这丫头是不是看错了?蟠儿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有气力打宝玉?”
“是真的!奴婢看得真真的!”小丫头哭得更凶了,“薛大爷不知怎的,力气大得很,把宝二爷按在炕上打,嘴里还骂着……骂着难听话!”
“宝二爷哭得撕心裂肺,袭人姐姐她们拉都拉不住!老太太、二太太,你们快去看看吧,再晚了怕是……怕是要出人命了!”
王夫人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尖叫一声便要往外冲:“我的儿!”
可她刚跨出两步,便被两个身形健壮的婆子拦住了去路。
这两人正是贾赦派来的“监控”,日日守在王夫人身边,专门盯着王夫人的一举一动,免得她再兴风作浪。
贾赦立下规矩,王夫人的活动范围仅限自己的偏院和荣庆堂,连大观园的门槛都不许踏进一步。
“二太太,您不能去!”左边的婆子面无表情地伸手拦住她,“贾大人有令,您不得擅自离开荣庆堂范围,还请回吧。”
“让开!都给我让开!”王夫人急红了眼,疯了似的朝着婆子扑去,又是抓又是挠,连踢带打。
“我要去看我的宝玉!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敢拦我!”
可这两个婆子是贾赦特意挑选的,身手利落,力气也大,任凭王夫人如何撒泼,两人只是稳稳地制住她的胳膊,半点不让。
她们心里清楚,大老爷说了“只要看住二太太,每月二两银子”,这等好事,自然要尽职尽责。
“二太太,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右边的婆子沉声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若是放您过去,我们可担待不起。”
王夫人挣扎不得,急得号啕大哭,转头朝着贾母跪了下去:“老祖宗!您快救救宝玉!您让她们让开,让我去看看我的儿啊!”
贾母看着眼前的光景,也是心急如焚,可她深知贾赦的脾气,这两个婆子既然敢拦着王夫人,定然是得了贾赦的死命令,自己这小妈出面也未必管用。
史翠花:我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救你?
但宝玉毕竟是她的心肝宝贝,如今遭了难,她怎能坐视不理?
“罢了罢了,”贾母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你们看好二太太,我亲自去看看。”
她转头对身后的丫鬟道,“快,备轿!去怡红院!”
又对门口的小厮吩咐,“立刻去给大老爷送信,就说宝玉出事了,让他暂且解禁,容二太太去大观园探望!”
小厮领命匆匆而去,贾母则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匆匆地往大观园赶去。
王夫人被两个婆子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贾母离去,哭得肝肠寸断,却毫无办法。
而另一边,扬州长福县的山谷中,厮杀声正酣。
水溶手持长剑,身形如电,剑气纵横间,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水溶:我现在这么厉害?
他目光锐利,一边与黑衣人缠斗,一边暗中观察着甄应嘉的动向。
让他颇为纳闷的是,甄应嘉的手下竟也是实打实的在战斗,刀刀致命,劈倒了不少黑衣人,己方也有几人负伤,看起来不像是刻意演戏。
“甄公,你这手下倒是悍勇。”水溶抽空朝着甄应嘉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甄应嘉此刻也正挥剑杀敌,闻言高声回应:“王爷说笑了,这些逆匪危害一方,我等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该全力剿杀!只是没想到,这伙逆匪竟如此凶悍。”
蒹葭与柳湘莲背靠背站着,剑势凌厉,将水溶护在中间。
两人已厮杀了半个时辰,身上都溅满了血迹,气息也有些不稳,但依旧死死地守住防线,不让黑衣人靠近半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体力撑不了多久了!”蒹葭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对水溶道。
水溶点点头,正欲开口,突然听到山谷外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马蹄声与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
“是援军!”水溶眼中一亮,高声道,“定是扬州守备带兵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大批身着官府兵服的士兵涌入山谷,朝着黑衣人发起了猛攻。
这些士兵训练有素,人数众多,黑衣人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如今见官府援军赶到,顿时乱了阵脚,哪里还敢抵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而逃。
一场恶战终于停歇,山谷中留下了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还有大量的粮仓与兵器。
林如海走上前,看着眼前的景象,面色凝重:“这些粮草与兵器,绝非寻常盗匪所能拥有,甄公,你可知这伙逆匪的来历?”
甄应嘉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此事看来,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水溶走到一具黑衣人尸体旁,俯身查看了一番,发现其腰间系着一块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宪”字。
他眼神一沉,心中暗道:为什么他的人会出现在这?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栽赃陷害!。
而此时的怡红院,贾母刚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晕过去。
只见贾宝玉躺在炕上,满脸是血,嘴角青紫,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稀烂,显然是遭了一顿狠打,此刻正奄奄一息地哼唧着。
薛蟠则站在一旁,头发凌乱,眼神凶狠,身上也沾着不少血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小兔崽子,敢跟我抢女人,我打死你!”
贾母又惊又怒,指着薛蟠颤声道:“你……你这孽障!你竟敢打宝玉!你可知他是……”
话未说完,她便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