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剑初试 寂灭惊尘
九声钟响，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瞬间点燃了整个天剑仙城！
无数道遁光自城中各处冲天而起，如同百川归海，向着中央悬空山下方那座巨大无比的广场汇聚而去！人声鼎沸，灵压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激动、紧张、期待与野心勃勃的气息。
天剑榜试炼，正式开启！
陈凡随着人流，来到广场边缘。放眼望去，广场辽阔足以容纳数十万人，地面铺着光洁如镜的青色灵玉，铭刻着繁复的阵纹。广场中央，矗立着九座高达百丈的黑色石碑，碑面光滑，顶端镶嵌着硕大的灵晶，正是第一阶段检验骨龄与修为的“测灵碑”。碑前已排起长长的队伍，有天剑宗弟子负责维持秩序、记录信息。广场四周，悬浮着数十面巨大的水镜，实时映照出各测灵碑前的情景，供围观者观看。
空中，悬空山投下巨大的阴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隐约可见山体平台上有不少身影伫立，气息渊深，应是天剑宗的高层长老在观摩。
陈凡收敛气息，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他目光扫过，看到了不少熟悉或听闻过的身影。慕容雪与几名慕容家子弟在一起，气质清冷；楚狂歌独自一人站在角落，抱臂而立，眼神睥睨；李逍遥正和几个天剑宗同门谈笑风生，看到他后，遥遥举了举酒葫芦示意。他还感应到几道隐晦而强大的气息，其中一道剑气纯粹凌厉，隐有雷鸣之音，应是那“小剑痴”林惊涛；另一道冰寒刺骨，神识扫过都觉寒意，想必是某位修炼寒冰属性剑道的高手。柳家的人也来了，为首一名面容阴鸷的金丹后期老者，正冷冷地扫视人群，目光在几个散修模样的金丹身上停留片刻，显然在搜寻“厉寒”的踪迹。
“肃静！”一名身穿长老服饰、气息浩荡的金丹后期大圆满修士飞临广场上空，声若洪钟，压下所有嘈杂。“天剑榜试炼，第一阶段，测灵验骨！骨龄百岁以下，修为筑基以上者，方可参与！违者，逐出仙城，永不录用！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九座测灵碑同时亮起柔和的白光。排队的修士依次上前，将手按在碑上，注入灵力。碑身会根据骨龄和修为亮起不同颜色的光晕和刻度。骨龄以绿色光晕高度显示，修为以金色光柱高度显示。合格者，碑顶灵晶会亮起白光，弟子记录信息后发放一枚试炼令牌；不合格者，灵晶亮起红光，直接淘汰。
过程很快，大部分修士都能合格，但也不乏一些企图蒙混过关者被揪出，引来一片嘘声和执法弟子的呵斥。
“看！是‘惊雷剑’赵乾！”有人惊呼。只见一座碑前，赵乾将手按上，碑身绿光停在九十五刻度，金柱则冲到了金丹初期的顶峰区域，灵晶亮起耀眼白光！引起一阵赞叹。赵乾面带得色，领取令牌退下。
“慕容雪上场了！”另一座碑前，慕容雪纤手轻按，绿光停在八十八，金柱赫然达到了金丹中期区域！白光璀璨！人群再次轰动！如此年轻的金丹中期，天赋惊人！
“楚狂歌！”又一座碑前，楚狂歌大手一拍，绿光九十三，金柱同样停在金丹中期区域，光芒甚至比慕容雪还要凝实一分！他狂笑一声，领取令牌，目光挑衅地扫向赵乾方向，后者脸色难看。
随后，李逍遥、林惊涛（绿光八十五，金柱金丹中期巅峰！）等知名天才纷纷上场，皆引起不小轰动。林惊涛的表现尤为耀眼，金柱高度直逼金丹后期门槛，被誉为此次榜首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陈凡默默观察，对各方实力有了更直观的了解。他排的队伍前进速度不慢，很快轮到了他。
他平静上前，将手按在冰凉的碑身上，运转功法，控制着灵力波动，维持在金丹初期水准，同时以寂灭剑意细微调整自身生命气息波动，模拟出约九十的骨龄。
碑身绿光升起，稳稳停在九十刻度。金柱也随之亮起，达到金丹初期区域，但并未到顶峰，显得中规中矩。灵晶亮起白光。
负责记录的天剑宗弟子看了他一眼，记下信息“厉寒，骨龄九十，金丹初期”，递过一枚刻着数字的青铜令牌。
整个过程平淡无奇，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在众多天才的光环下，一个“普通”的金丹初期散修，实在不起眼。只有少数有心人，如李逍遥、慕容雪，以及柳家那名金丹后期老者，目光在他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
陈凡领取令牌，退到合格者区域，静待第一阶段结束。他需要保持低调，在初期隐藏部分实力，才能更好地观察对手，并在关键时刻一鸣惊人。
约莫两个时辰后，所有报名者检测完毕。近万名修士参与，最终合格者仅有三千余人，淘汰率惊人，可见天剑榜门槛之高。
“第一阶段结束！”主持长老声音再起，“合格者，持令牌，随引路弟子前往‘试剑塔’区域！第二阶段，试剑塔闯关，明日辰时正式开始！根据闯塔层数、用时、表现综合评分！排名前一千者，方可进入第三阶段擂台争锋！”
人群再次骚动。试剑塔才是真正检验实力的地方！无数目光变得炽热，也充满了凝重。
三千多名修士在引路弟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离开广场，向着悬空山侧面一处被云雾笼罩的山谷行去。那里，隐约可见一座高耸入云、通体漆黑的巨塔轮廓，散发出古老而磅礴的剑意威压！正是天剑宗镇宗之宝之一的试剑塔！
陈凡跟随人流，目光望向那巍峨巨塔，感受到塔身散发出的浩瀚剑意，体内寂灭剑种微微震颤，传来一丝兴奋与渴望的波动。
“试剑塔……不知能逼出我几成实力？”他心中暗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真正的较量，即将开始！
夜幕降临，试剑塔所在的“剑谷”外，临时开辟出了大片区域供参赛者休息调养。谷口被强大的禁制封锁，明日才会开启。修士们各自寻地打坐，气氛紧张而压抑，都在为明日的恶战做准备。
陈凡选了一处僻静角落，布下简易禁制，盘膝而坐。他并未修炼，而是将神识缓缓散开，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方圆数里，仔细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他“看到”慕容雪在慕容家营地静坐调息，气息平稳；楚狂歌独自在一块巨石上擦拭巨剑，战意沸腾；林惊涛被一群天剑宗弟子簇拥，闭目养神，气息如深渊；李逍遥不知从哪弄来一只烤灵兽，正吃得满嘴流油……
他还感应到几股隐藏极深的阴冷气息，如同暗夜中的毒蛇，蛰伏在人群阴影处。其中一股，带着熟悉的“影”组织特有的邪恶剑意波动，伪装成一个不起眼的筑基散修，但其真实修为，恐怕已是金丹中期！
“果然混进来了……”陈凡心中冷笑。他没有打草惊蛇，继续观察。
此外，他还注意到柳家那名金丹后期老者，正与几名气息不俗的修士暗中传音交流，目光不时扫过几个散修金丹，包括他伪装的“厉寒”。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陈凡收回神识，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明日试剑塔，恐怕不仅是闯关那么简单，暗中的杀机，或许比塔中的考验更危险。
但他无所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南荒东部的金丹修士，有几分斤两！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丹田，与寂灭剑种交融，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巅峰。
一夜无话。
翌日，辰时。
“嗡——！”
剑谷入口的禁制光幕缓缓消散，露出其后那座巍峨耸立、散发着苍茫剑意的漆黑巨塔！塔身不知何种材质所铸，布满斑驳痕迹，共有九层，越高处，散发的威压越强，尤其是最后三层，光是用神识感知，都让人神魂刺痛！
塔前，立着一面巨大的玉璧，上面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编号，正是参赛者的初始排序。
“试剑塔闯关，开始！持令牌，依次入塔！”主持长老的声音响彻山谷。
排在最前面的修士，深吸一口气，化作遁光冲入塔底敞开的石门！玉璧上对应的名字后面，立刻显示“第一层”字样。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修士们如同潮水般涌入塔中！
陈凡的编号靠后，并不着急。他静静看着玉璧上的名字变化。有人进入第一层后，名字很快黯淡，被传送出来，一脸沮丧，显然连第一层都未通过。有人则能坚持片刻，名字后出现“通过第一层，进入第二层”的字样，引起阵阵低呼。
慕容雪、楚狂歌、林惊涛等天才的名字，几乎毫无停滞，迅速冲过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速度远超他人！
很快轮到了陈凡。他神色平静，一步踏出，身影没入试剑塔厚重的石门之中。
眼前景象变幻，他已身处一片灰蒙蒙的空间。四周空旷，唯有中央矗立着一尊手持巨剑的石像。石像双眼亮起红光，一股相当于筑基后期巅峰的剑意锁定陈凡，巨剑带着呼啸风声劈斩而来！
第一层，考验基础剑意与灵力，对手是筑基巅峰剑傀。
陈凡看都未看，并指如剑，随意一点。
一道凝练的灰黑色剑气射出，后发先至，点在那巨剑剑锋之上！
“噗！”
石像巨剑连同整个身躯，如同沙雕般瞬间瓦解、湮灭，化作精纯的灵力消散。连一丝声响都未发出。
第一层，通过！用时，不足一息！
塔外玉璧上，“厉寒”名字后的信息瞬间刷新：“通过第一层，进入第二层”。速度之快，让少数关注他的人微微侧目，但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毕竟第一层对金丹修士而言太过简单。
第二层，空间压力倍增，出现三具金丹初期剑傀，组成剑阵围攻。
陈凡身形微动，如同闲庭信步，指尖剑气纵横，每次点出，必有一具剑傀无声湮灭。三息之后，空间恢复平静。
第二层，通过！
第三层，对手是一具金丹初期巅峰的金属性剑傀，剑法凌厉，攻势狂暴。
陈凡依旧未拔剑，只是以指代剑，施展出蕴含一丝寂灭意境的剑招，与之周旋。十招之后，找准破绽，一指洞穿其核心。
第三层，通过！
他刻意控制了速度和表现，既不太过惊人，也展现出远超普通金丹初期的实力。如此，既能隐藏底牌，又能确保晋级。
第四层、第五层……陈凡稳步推进。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从剑傀到幻象，再到各种剑意考验。他始终游刃有余，寂灭剑意对于这些能量构成的考验有着天然的克制，往往能轻易找到其薄弱点，一击破之。
塔外，玉璧上的排名不断变化。林惊涛、慕容雪、楚狂歌等人已势如破竹地冲到了第六层，速度才开始放缓。而“厉寒”的名字，也悄然进入了前三百名，稳定而迅速地提升着，渐渐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个厉寒是谁？散修中竟有如此人物？”
“之前没听说过啊，看来是匹黑马！”
柳家那名老者盯着玉璧上“厉寒”的名字，眼神更加阴冷。
塔内，陈凡已踏入第六层。这一层的考验，不再是实体对手，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剑意海洋！无数种不同的剑意如同惊涛骇浪，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他的神魂，试图瓦解他的意志，扭曲他的剑心！
换做寻常金丹中期，在此等剑意冲击下，恐怕早已心神失守。但陈凡道心坚如磐石，更有寂灭剑种坐镇识海，万法不侵！他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寂灭剑意化作无形屏障，将所有外来剑意尽数吞噬、湮灭！反而借此淬炼自身剑心，感悟不同剑道的玄妙。
半日后，他轻松渡过剑意海洋，踏入第七层！
而此时，玉璧显示，能进入第七层者，已不足百人！林惊涛、慕容雪等顶尖天才，也才刚刚踏入第七层不久！
“厉寒”这个名字，第一次，真正进入了所有观战者的视线！
试剑塔第七层，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