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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笼中雀北望,天外见神京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背后传来,让科尔奈利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被两名身穿黑色劲装、气息凌厉的女武士押送着,踏上了那头黑色金属巨兽的脊背。她的族人,包括那名已经彻底精神失常的百夫长在内,如同货物般被捆绑着,扔进了巨兽腹内的一个舱室里。

科尔奈利娅的心,像东海深处的礁石,冰冷而沉重。

作为罗马最显赫的科尔内利乌斯家族的嫡女,她从小接受着最顶级的教育,熟读史诗,精通哲学,她曾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已有足够的认知。

她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被称为“丝国”的古老国度。在罗马贵族的想象中,那里富庶、神秘,却也必然是落后和野蛮的。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的认知是何等的幼稚与可笑。

野蛮?

一个能创造出如此庞大、精密的飞行巨兽的文明,怎会是野蛮?

落后?

那个能用“神言”直接击溃一名百战老兵意志的东方帝王,他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超出了“凡人”的范畴,进入了“神只”的领域!

科尔奈利娅的目光,忍不住偷偷地瞥向不远处的那几道身影。

东方帝王江昊,正负手立于巨兽的头顶,他的目光投向无垠的东方天际,神情平静,却仿佛在俯瞰着属于自己的疆土。他身上的威严,不是来源于黄金权杖或紫色长袍,而是一种与生俱来、融入骨血的、对整个世界的掌控感。科尔奈利娅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仿佛这头狰狞的巨兽,只是他意志的延伸,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在他的身边,那三位同样来自东方的女性,也绝非凡俗。

那位先前出手,名唤“晓梦”的白衣女子,此刻正盘膝坐在一旁,双目微阖,整个人仿佛与海风、云雾融为了一体。科尔奈利娅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近乎“道”的气息,那是在罗马,只有在最古老的神殿中,面对那些传承了千年的神像时,才能感受到的、超然于物外的神性。

而那位名为“月神”的紫裙女子,则始终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星光之中,她的眼神似乎能穿透未来,让人不敢直视。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夜空本身,浩瀚、神秘,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至于那位将自己从百夫长剑下“救”出,名叫“紫女”的黑衣女子,则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她身上没有那种非人的神性,却更让科尔奈利娅感到恐惧。她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她打量自己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贵族少女,而是在评估一件战利品的价值——它的材质、它的用途、以及它能为主人带来多少利益。

这根本不是一个凡人的国度。

这是一个由神只、仙灵与精于算计的魔女所组成的……神国!

科尔奈利娅心中,那份属于罗马贵族的、最后的骄傲,正在一寸寸地崩塌、粉碎。她想起了家族的荣耀,想起了父亲——那位在元老院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想起了罗马军团那所向披靡的鹰旗。

可在这头横渡天际的巨兽面前,在这些如同神明般的人物面前,罗马的荣耀,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巨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升空。

失重感传来,科尔奈利娅惊呼一声,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一只温润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是紫女。

“站稳了,来自罗马的客人。”紫女的声音很悦耳,但其中蕴含的笑意,却让科尔奈利娅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接下来的旅程,或许会颠覆你对世界的所有认知。”

巨兽猛然加速,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瞬间冲破云霄。

科尔奈利娅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时,已身处万丈高空。下方的海面与岛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变成了一幅壮丽的舆图。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以神的视角,来俯瞰这片大地。

这种震撼,远比恐惧更加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当巨兽的速度渐渐放缓时,一座建立在云端之上的仙家别院,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尽头。

那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宫殿群,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充满了东方式的典雅与庄严。宫殿之间,云雾缭绕,仙鹤齐飞,瀑布自空中垂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虹光。无数身穿各色服饰的人在其中穿行,有的在演武场上修炼着匪夷所思的武技,有的则在巨大的书院中探讨着深奥的学问。

这里,就是那个东方帝王的……巢穴吗?

巨兽平稳地降落在一片巨大的白玉广场上。

江昊没有再看科尔奈利娅一眼,仿佛已经彻底忘记了她的存在。他径直走向别院深处,晓梦与月神紧随其后,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最终,只有紫女留了下来。

她走到科尔奈利娅面前,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凤目,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紫女才用流利而典雅的贵族拉丁语,缓缓开口:

“科尔奈利娅·西庇阿·阿非利加娜,我说的对吗?伟大的征服者大西庇阿的后裔。”

科尔奈利娅浑身一震,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异国他乡,听到自己那足以令整个罗马都为之侧目的全名。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想要找回一丝属于家族的尊严。

但紫女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彻底击碎。

“从今天起,忘记你的姓氏,忘记西庇阿,也忘记阿非利加娜。”

紫女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这里,你只是陛下的战利品。你的价值,取决于你的顺从,以及……你脑海中,关于罗马的一切。”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两名女武士,将科尔奈利娅带往一间装潢华美、却如同黄金囚笼般的房间。

科尔奈利娅瘫坐在柔软的丝绸卧榻上,环顾着这间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华丽房间,内心被无尽的绝望、屈辱,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这个神秘国度的好奇所填满。

她知道,想要活下去,甚至保全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家族,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办法取悦那个宣告要拥有一切的东方帝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披重甲的传令官,神色凝重地向着江昊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即便隔着厚重的门扉,科尔奈利娅也依稀能听到他那焦急的禀报声,夹杂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词语。

“陛下!韩帅八百里加急军报!”

“会稽城……项羽……疯魔……”

“城中血光冲天,怨气……怨气凝结成了实体!恐有……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