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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的震动愈发剧烈,仿佛地底有一头巨兽正在苏醒,要将这方石台连同我们一并吞噬。穹顶的夜明珠光芒乱舞,在墙壁上投下扭曲跳跃的光影,更添几分诡谲。那低沉古老的吟诵声不再是若有若无的背景音,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音浪,一波波冲击着我们的耳膜和心神,带着一种蛮横的、试图侵占意志的力量。

最可怕的是从青铜树身传来的那股吸力。它并非物理上的拉扯,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我们的意识从躯壳里硬生生拽出来,投入那棵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金属树木之中。我的头脑一阵阵晕眩,眼前开始出现闪烁的光斑和扭曲的幻象,仿佛看到了无数扭曲的人影在青铜树的枝杈间哀嚎、挣扎。

“稳住心神!”我对着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胖子大吼,同时拼命抵抗着那股精神侵蚀,“这玩意儿在攻击我们的意识!”

胖子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他双手死死抠住祭坛边缘一块凸起的石刻,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妈……妈的……胖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让……让一棵破树给……收了魂去?!”

但形势极其危急。石门紧闭,符文光牢封锁了四周,我们如同被困在祭坛上的囚徒,唯一的结局似乎就是被这棵诡异的青铜树吸干灵魂,成为它苏醒的养料。

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那枚青铜铃铛上。那个冒充小哥的鬼东西消失后,唯独留下了它。这绝不可能是无意之举。它称碎片为“钥匙”,这铃铛是否也是“钥匙”的一部分?或者,它本身具有某种力量?

铃铛无声。我尝试着用力摇晃,甚至用指甲去抠拨内部的击锤,但它依旧沉默,仿佛只是一块实心的青铜疙瘩。

吟诵声越来越响,逐渐汇聚成一种我们能够勉强辨别的、古老而扭曲的语言,反复念叨着几个音节,像是在呼唤某个名字,又像是在下达某种指令。青铜树的光芒已经亮得刺眼,树身上的符文流动速度加快,如同沸腾的血液。

祭坛地面上的符文光牢也开始收缩,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逼迫我们向中央的青铜树靠近。

“不行了……天真……顶不住了……”胖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已经开始微微离地,被那股无形的吸力牵引着向上飘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那个假小哥最后说的话——“错误的代价……很大”、“碎片……钥匙”!

错误?什么错误?难道我们的到来,或者我们触碰了某些东西,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从而加速了这个祭祀仪式的启动?

钥匙!碎片是钥匙,这铃铛或许也是!但它们不是用来开启生路的,而是用来……关闭或者控制这个仪式的?!

“胖子!抓住我!”我嘶吼着,不再抵抗那股吸力,反而借着这股力量,猛地向青铜树的树干扑去!

“我操!你干嘛?!”胖子惊恐地大叫,但下意识地松开了抠着石头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腰带。

我们两人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被拉向青铜树。在即将撞上树干的刹那,我奋力将手中那两块一直贴身收藏的青铜碎片,连同那枚无声的铃铛,一起按向了树干上那个最为复杂、如同树心般的核心符文区域!

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这完全是一场赌博!赌这碎片和铃铛,与这棵树本是一体,赌它们能产生某种干预!

“嗡——!”

就在碎片和铃铛接触树干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的能量波动以接触点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没有想象中的爆炸或停止,反而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祭坛的震动达到了顶点,那吟诵声变得尖锐刺耳,如同万鬼齐哭!青铜树的光芒骤然变成了不稳定的、疯狂闪烁的血红色!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青铜树内部传来,树身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那些流动的符文也变得混乱不堪,仿佛失去了控制。

笼罩祭坛的符文光牢明灭不定,时而炽亮,时而黯淡,那股强大的精神吸力也变得时强时弱,极不稳定。

机会!

“就是现在!打破它!”我对着胖子狂喊,同时抽出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刺向树干上出现裂纹的核心区域!

胖子也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抽出他随身携带的工兵铲,抡圆了膀子,朝着同一处猛砸下去!

“铛!铛!咔嚓!”

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响和树木断裂的沉闷声音混杂在一起。在碎片和铃铛嵌入的地方,树干异常脆弱。在我们的疯狂攻击下,裂纹迅速扩大蔓延!

“轰!!!”

一声巨响,仿佛某种东西彻底崩断。青铜树的核心符文区域猛地炸开一个缺口,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气从缺口中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吟诵声戛然而止。青铜树的光芒瞬间熄灭,恢复了死寂的金属原貌。祭坛的震动停止,地面的符文光牢也如同断电般黯淡消失。

那股强大的精神吸力,消失了。

我和胖子脱力地瘫倒在祭坛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刚才短短几分钟的经历,比面对任何血尸粽子都要凶险万分,那是一种直接针对灵魂的抹杀。

祭坛顶端一片狼藉,青铜树被我们砸开了一个大洞,里面黑漆漆的,不断有黑气逸散出来,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腐朽了千百年的血腥味。

穹顶的夜明珠恢复了稳定的冷光,照亮了寂静的墓室。那扇紧闭的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结……结束了?”胖子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棵沉寂的青铜树,声音沙哑。

“不知道。”我挣扎着坐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仪式可能被我们强行中断了,但这地方还是邪门得很。”

我看向手中,那两块青铜碎片和铃铛还紧紧攥着,但在刚才的冲击中,铃铛表面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叹息声,突然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如同心灵感应般,直接浮现!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沧桑,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断断续续的意念片段,传入我的意识:

“……阻止……第一次……苏醒……”

“……碎片……不止……两块……”

“……往……水……之源……”

“……小心……影子……”

声音和意念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如同幻觉。但我清晰地感受到,那意念的源头,似乎正是来自眼前这棵被破坏的青铜树内部!或者说,是来自被这棵树禁锢了不知多少年的某个存在!

影子?水之源?碎片不止两块?

信息量巨大,但我来不及细想。因为,祭坛下方,那扇紧闭的石门处,传来了“咔哒”一声轻响。

紧接着,石门缓缓地、自动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外,依旧是那条我们来时的、布满壁龛陶俑的甬道,幽深黑暗。

生路,出现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这开门开得太是时候了,仿佛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是那个发出叹息的存在帮了我们?还是……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外面等着我们?

但无论如何,留在祭坛上绝非长久之计。那棵青铜树虽然沉寂,但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再次发生异变。而且,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黑气,闻久了让人头晕恶心。

“先出去再说!”我拉起胖子,捡起地上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向祭坛下走去。

经过青铜树时,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被我们砸开的破洞。里面黑洞洞的,除了不断渗出的稀薄黑气,似乎空无一物。刚才那个叹息声和意念,到底是什么?

我们快步走下祭坛,来到石门前。门外的甬道寂静无声,那些壁龛里的陶俑依旧静静地立着,它们的曜石眼睛,似乎都朝着祭坛的方向,但此刻没有任何异常动静。

“走哪边?”胖子看着岔路,心有余悸地问。迷宫还在,那些会转眼的陶俑可能也还在。

我回想了一下那个传入脑海的意念——“往……水……之源”。

水之源?是指那条地下暗河吗?暗河的上游?

“往上走。”我做出了决定。按照常理,水源多在高处。而且,那个意念似乎没有恶意,或许是在指引我们真正的出路。

我们选择了记忆中大致指向河流上游方向的甬道,谨慎前行。这一次,迷宫似乎变得简单了。那些陶俑的眼睛虽然依旧会随着我们的移动而微微偏转,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死“锁定”,更像是某种无意识的机械反应。

是因为祭祀仪式被中断,控制它们的力量减弱了?还是因为……我们身上沾染了青铜树的气息,被它们视为了“同类”或“更高权限的存在”?

我们不敢放松警惕,沿着甬道快速穿行。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光线——不是夜明珠的冷光,而是那种来自外界、带着一丝暖意的自然光!

同时,我们也听到了隐约的水流声,比之前听到的更加清晰响亮。

“快到出口了!”胖子兴奋起来。

我们加快脚步,光线越来越亮,水流声也越来越大。终于,甬道到了尽头,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岩洞。

岩洞的一侧,正是那条熟悉的地下暗河!河水在这里变得湍急,从更高的地方奔流而下,撞击着岩石,发出哗哗的巨响。而岩洞的顶端,有一道狭窄的裂缝,天光正是从那里照射下来,虽然微弱,却给了我们无限的希望!

暗河的对岸,不再是人工修筑的甬道,而是粗糙的岩壁。这意味着,我们可能已经离开了那座诡异辽墓的核心区域。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胖子几乎要喜极而泣。

但我们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暗河依旧横亘在面前,水流湍急,而且我们处于河流的下游方向。那个意念提到的“水之源”在上游。我们是该想办法渡过河,沿着河岸寻找真正的出口,还是继续向上游探索?

我站在岩洞边缘,望着奔流的河水和对岸的岩壁,心中犹豫不决。那个神秘的意念指引着“水之源”,那里很可能藏着关于碎片、关于这一切秘密的更多答案。但上游情况未知,可能更加危险。

而就在我权衡利弊之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在下游不远处的河岸边,似乎趴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动不动,半截身子还浸在水里,穿着陌生的衣服,不像是胖子带来的向导。

这里怎么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