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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观牧掰着手指头数薄昭的罪证,越数越气:“这个薄昭,今天送架最新款的钢琴到女生宿舍,说‘明舒意同学,我看你乐理课笔记做得认真,这琴借你练’。”

“明天请了交响乐团在楼下奏乐,说‘庆祝明舒意同学拿了奖学金’;后天更离谱,包下整个西餐厅,就为了跟你妈说句‘晚安’——”

“我妈收了?” 祁霁野挑眉。

“收个鬼!” 祁观牧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妈每次都原封不动还回去了,连张感谢卡都懒得写。”

“有次薄昭送了盒进口巧克力,你妈直接分给了宿舍同学,还托人带话‘谢谢薄学长,但我对甜食过敏’。其实她明明最爱吃黑巧克力,我给她买的她能一口气吃半盒!”

说到这里,他突然得意地笑了:“看见没?这叫什么?这叫心有所属!她就是不好意思跟我表白,才用这种方式拒绝别人!”

祁霁野扯了扯嘴角,没戳破。

他可是听自家母亲说过,当年她是真觉得薄昭 “太吵了”,跟父亲的 “安静靠谱” 比起来,薄昭简直像只发情的孔雀。

其实,最让祁观牧破防的,是那年冬天明舒意感冒发烧。

“我逃课去给她送姜汤,保温桶揣在怀里焐得热热的。刚到宿舍楼下,就看见薄昭提着个保温桶从里面出来,笑得跟朵花似的:‘观牧啊,真巧,我刚请校医给舒意看过,她好多了’。”

祁观牧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当时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姜汤泼他脸上 ,那是我从小护到大的丫头!轮得到他来献殷勤?”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还在起伏:“我跟你妈是邻居,我看着她从流鼻涕的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我跟你妈还从小就有婚约。”

“她第一次掉牙,是我把那颗小乳牙收在铁盒子里;她第一次考倒数,是我替她瞒着叔叔阿姨;她怕打雷,总偷偷跑到我家沙发底下躲着,攥着我的衣角发抖…… 这些,薄昭知道个屁?”

可那时候的明舒意,只把他当哥哥,没有所谓男女朋友的爱意。

她总叫我‘阿牧哥哥’,跟他分享她的奖学金,跟他吐槽难搞的教授。

下雨时会钻到他的伞下,却从来没往别的地方想。

当时让祁观牧感到非常无奈,自家媳妇怎么还不开窍。

祁观牧往椅背上一靠,语气里带着点委屈:“薄昭追她的那些日子,我天天揣着颗炸弹过日子,既怕她被那家伙的花架子骗走,又怕自己唐突了她,连句‘我喜欢你’都不敢说 你说我是不是怂?”

祁霁野没说话,只是往父亲面前推了杯刚泡好的龙井。

他知道,接下来该是故事的转折点了。

果然,祁观牧喝了口茶,眼神软得像团棉花:“转机在你妈二十岁生日那天。”

“薄昭包下了顶楼旋转餐厅,搞了场盛大的生日宴,又是烟花又是乐队,恨不得把整个京都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不屑,“我呢?就买了个巴掌大的草莓蛋糕,蹲在她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等她。”

他记得那天特别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他等了快两个小时,脚都冻麻了,差点以为明舒意不会来了。

“结果她真的来了。穿着件米色的大衣,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看到我手里的蛋糕,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祁观牧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说‘阿牧哥哥,你怎么在这儿?’我说‘给你过生日啊’。她接过去,拆开盒子就咬了一大口,奶油沾在嘴角,含糊不清地说‘还是阿砚哥哥懂我,秦默的宴会太吵了,我还是想吃这个’。”

那天晚上,他们就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分着吃一个小蛋糕。

明舒意说薄昭的牛排太老,红酒太涩,还是他买的蛋糕甜。

明舒意说秦默的宴会太吵了,还是跟他待在一起舒服。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说‘那你嫁给我吧,以后我天天给你买草莓蛋糕,买最大的那种’。” 祁观牧的嘴角扬着温柔的弧度,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你妈她啊,她愣了半天,脸爆红,结结巴巴地说‘阿牧哥哥,你……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没再给她犹豫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我拽着她就去了民政局。” 祁观牧笑得像个偷糖成功的小孩,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她还懵懵懂懂的,直到拿到红本本,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问我‘阿牧哥哥,我们这是结婚了?’我把红本本揣进怀里,拍了拍说‘对啊,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这操作不仅惊呆了薄昭,也让祁家和明家两家大人措手不及。

“薄昭找到我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抓着我的衣领问我‘祁观牧,你耍阴的是不是?’” 祁观牧挑眉,语气里满是得意。

“我把结婚证拍在他脸上,说‘薄昭,看清楚了 —— 明舒意,现在是我老婆。我们有婚约,光明正大,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他至今记得薄昭当时的表情,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下去。

明舒意的父母一开始也气得跳脚,觉得女儿被 “拐跑了”。

可架不住明舒意一句 “我愿意”,再加上两家长辈早就默许的婚约,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婚后那姓薄的还不死心,总找借口联系你妈。” 祁观牧的语气又硬了几分,“有次他打电话说自己胃病犯了,想让你妈送点药。”

“我直接把电话抢过来,开着免提吼‘薄昭!我老婆忙着给我熬粥呢,没空伺候你!要吃药自己买,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别在这儿装可怜!’”

他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个小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两本红本本,边角都被磨得发白了。

“看见没?这玩意儿我揣了三十年,每次他来,我就掏出来晃一晃 ——‘看见没?我老婆,合法的!’”

祁霁野看着那两本结婚证,突然觉得父亲幼稚极了。

“后来你妈也慢慢开窍了。” 祁观牧的语气软得能掐出水,“有次薄昭又托人送了束白玫瑰,你妈直接让门卫退了回去,还附了张纸条 ——‘薄学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爱的是阿牧。以后不必再送东西了’。”

那是薄昭最后一次送东西。

听说他收到纸条后,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弹了一晚上吉他。

第二天,他就申请了出国交换,再也没在他们面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