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星辰悬在星辰海中央，九色法则光芒本应稳定流转，此刻却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淡金的平衡之光时而缩成寸许，让周围的星辰树叶片微微卷曲；时而暴涨丈余，将星尘吹得四散，连环绕星辰的五域虚影都跟着波动，东荒汤谷的扶桑虚影竟短暂消失，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看得人心头发紧。
灵均站在星树之桥的末端，指尖轻轻抚过桥身的星辰叶片。
叶片本是半透明的晶状，此刻却泛着极淡的灰雾，指尖刚触到叶尖，便见一缕黑色汁液从纹路中渗出，黏在指尖冰凉刺骨，还带着股熟悉的阴冷 ——
与当年鸿蒙凶兽触须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更隐蔽，似藏在法则的缝隙里。
“这汁液……”
灵均捻起一点黑色汁液，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瞬间拧紧，“是未被驯化的法则残力，竟藏在星树里。”
话音未落，一道淡蓝的光纹从星辰方向飘来，星使的残魂在光纹中凝聚，身形比之前更透明，几乎要融入虚空。
他对着灵均拱手，声音带着虚弱的警示：“灵均大人，当年鸿蒙凶兽吞噬的法则太多，虽被星辰吸收，但其本源法则尚未完全驯化，藏在星核深处，此刻似被某种力量引动，要破核而出。”
灵均心中一沉，刚要追问 “何种力量”，便见灵启从星辰树旁跑过。
孩童不知危险，伸出小手对着星核的方向轻轻一拍，掌心的开明兽印记突然爆发出翠绿强光，与星辰表面的法则光芒产生剧烈共鸣。
“启儿！别碰！”
灵均的声音带着急切，伸手想去拉，却已来不及。
灵启的掌心刚触到星核，周围的法则之花突然倒卷。
之前开在星辰树顶的九色花朵，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纷纷脱离枝头，朝着星核中央汇聚，很快便在虚空中织成一个黑色漩涡。
漩涡泛着灰雾，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将周围的星尘都吸了进去，连星辰树的叶片都开始簌簌作响，似要被连根拔起。
阿若反应最快，她将开明兽图腾掷向灵启，藤蔓从图腾中疯长而出，缠住孩童的腰身，猛地将他拉回身边。
灵启还在咯咯笑着，似觉得漩涡有趣，小手仍对着漩涡挥动，掌心的印记光芒却渐渐黯淡，显然也被漩涡的力量影响。
“这漩涡的力量…… 不对劲！”
阿若抱着灵启后退两步，藤蔓绷得笔直，能清晰感受到漩涡传来的拉扯力，“比鸿蒙凶兽的法则吞噬力更凶戾，还带着股熟悉的……”
她的话没说完，黑色漩涡的中心突然浮出半块玉简。
玉简是深褐色，边缘残缺，像是被暴力折断，上面用上古篆字刻着 “绝天” 二字，字体苍劲却透着股死寂，与当年绝天之战遗址中发现的残碑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绝天？”
灵均的瞳孔骤缩，当年绝天之战导致天柱断裂，封印松动，如今这玉简突然出现，显然与那场上古浩劫有关，“难道鸿蒙凶兽的本源，与绝天之战有关？”
离朱早已拉满长弓，箭囊中的雷火箭羽泛着太阳精魄的金光。
他见玉简透着不祥，没有丝毫犹豫，指尖松弦，箭羽如流星般射向漩涡中的玉简。
箭羽穿过灰雾的刹那，突然炸开，金芒与漩涡的灰雾碰撞，发出 “滋滋” 声响，似两种力量在相互吞噬。
可谁也没想到，箭羽炸开的瞬间，星核突然剧烈震颤。
新生星辰表面的九色光芒瞬间熄灭，星核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比之前鸿蒙凶兽的咆哮更具穿透力，连星树之桥都跟着晃动，桥身的星辰叶片纷纷脱落，化作光屑消散。
更可怕的是，之前环绕星核的九颗法则恒星残骸，竟同时偏离轨道。
代表时间之河的赤红恒星朝着漩涡靠近，代表空间之壁的淡蓝恒星则朝着相反方向飞去，其他七颗恒星也各自紊乱，原本平衡的法则之网瞬间破碎，虚空中的时间、空间再次变得不稳定，有的地方星尘停滞，有的地方裂缝重生。
“不好！法则平衡要破了！”
阿若抱着灵启，不断后退，藤蔓上的时间之花纷纷枯萎，显然已无法抵御这股力量。
白泽从灵均脚边站起，雪白的鬃毛全部竖起，颈间的域外图腾鳞片泛着银光，对着黑色漩涡发出低沉的低吼。
它的喉咙里滚出威胁的音节，尾巴绷得笔直，眼中满是警惕 ——
漩涡中渗出的气息，与当年穷奇体内的混沌之气如出一辙，只是更纯粹，更古老，似是混沌的本源，藏在鸿蒙法则之下，此刻终于显露痕迹。
灵均展开九尾，狐火在掌心凝聚，却没有贸然攻击。他能清晰感受到，漩涡中的力量不仅有鸿蒙本源，还有混沌气息，两者交织在一起，比单独的任何一种都更难对付。
而那半块玉简上的 “绝天” 二字，似在不断吸收这两种力量，让漩涡变得越来越大，连远处的星辰海生灵都开始后退，眼中满是恐惧。
“离朱，别再攻击！”
灵均突然喊道，阻止了正要射出第二支箭的离朱，“这漩涡在吸收攻击的力量，越打越强！”
离朱立刻停手，却也面色凝重：“那怎么办？
星核再震下去，新生星辰就要碎了，到时候两界的法则都会紊乱！”
灵均没有回答，目光死死盯着漩涡中的玉简。他突然想起《山海图录》中记载的一句话：“绝天之战，非神非魔，乃混沌与鸿蒙共生之祸。”
当年他只当是混沌凶兽作祟，如今看来，那场浩劫，或许是混沌与鸿蒙联手造成的，而这半块玉简，便是解开真相的关键。
就在此时，黑色漩涡突然停止转动。
漩涡中心的玉简泛着淡黑光芒，“绝天” 二字缓缓浮起，朝着灵均的方向飞来。
白泽的低吼变得更加急促，颈间的鳞片几乎要脱离皮肤，显然这玉简才是真正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