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养尊处优的贵人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魔兽,它盘旋起来竟然与看台齐高。它的头挡在天窗前,整个拍卖场都暗了下来。
她们平日里见过最血腥,最恐怖的场面也不过是稷上城斗兽场里的厮杀。
可那是隔着阵法,而现在那条蟒蛇无意识吐露的蛇信子就要垂到人们的头上了!他们的命,终于不是由金钱地位所决定的了。
丞:“动,就死!现在,亮出徽章!”
慌乱的人群安静了,人们纷纷亮出徽章,心中想着西瓜帮还是有点眼色的,只要徽章亮出,凭借自家实力,这姜小黄还能拿他们如何呢?毕竟西瓜帮的本意是立足稷上城呀。
无数徽章亮起。
魔蟒舌头瞬息弹过,那三个学宫弟子被打晕过去。
“现在,没有学宫弟子了。按照学宫规矩,在敌人面前不亮学宫徽章,视为本次战斗放弃学宫身份。所以,现在我可以放心了。”
人们终于明白了他的想法。这巨大的魔蟒太有震慑力了!恐惧在发酵,人们仰头看着蛇头上的姜小黄。
红色黑点面具,一身廉价麻衣!
他们终于想起了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规则——弱肉强食。
他们也终于想起了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这里的强者支配一切,他们的一切都属于他们所依附的势力。
他们也第一次觉得自己与城外劳作的奴隶,与城内卑躬屈膝的凡人并无什么区别。
稷上城的规矩,三国的规矩,乃至人间的规矩,都不过是强者支配的脆弱的平衡。
他们为什么没有灭绝人性的屠村,屠城,屠国呢?
因为强者需要社交,需要崇敬,需要爱?
也许是,可最根本的原因是懒惰。
他们只是懒罢了。因为懒,所以不想种田,不想打猎,不想挖矿,不想炼丹,不想做饭,不想……这些劳动都亲力亲为。所以,他们要剥削,而只有活人才能被剥削。
贵人们看着姜小黄,仿佛看到了自己。
啊,那田里的农夫唱着歌。可我刚输了一场赌局啊,你凭什么这么高兴?所以你去死吧。咦,你的婆娘不服气,你的儿子掕起锄头朝我奔来?你的老爹跌跌撞撞爬下床?你的同乡亲朋都来怒骂我?
那我就杀掉所有人啦,我不想见血,所以我用土术将他们埋葬,世界终于干净了,清净了。
你问我为什么如此血腥?
我说,哪里见血了?
你说我杀了人。我说我哥,我弟,我姐,我妹,我爹,我娘,我……我们家族都是这么干的啊。我们交好的家族也是这样做的啊。
你大声质问我为什么?
我无言以对。
我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
不!我没有错,因为那天我输了赌局,而他却在田里唱歌!罪不可赦!罪不可恕!
这就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逻辑。
强者支配一切。
此刻姜小黄就是强者,此刻稷上城联合执政的刀子杀不死他,联合执政的规矩束缚不了他,他能杀掉所有人!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拥有所有人,拥有他们的生命,财富,自由和女人。
而现在,他们唯一拥有的就是死亡。可这与那些看不到希望又携带全家自尽的奴隶有什么区别?
正在此时,看台四周飞出八个修士。竟全都是破虚境的器修!
人们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只要有压迫就有反抗。只要有人反抗,就有人追随!破虚境出战,千余个归一境修士开始默默准备大招。
场间的灵气开始混乱起来。
八勇士从四面突袭,人们屏息。
有枪出如龙,有剑似长虹,有刀杀意凌然,有锤撼天动地!
丞默念道:“我有一式,名曰破空。”
八个修士御空之力一瞬消散。
魔蟒浮空之力也消散,它猛地下坠,以尾杵地做支撑。
待他们身体失衡,灵气卡顿之时。丞脚踏蟒头飞掠而起,一剑斩首一人。反向施展风术,借力再取一人。其闪身再回蟒头,借力再杀二人。
三次过后,八人皆亡!
姜小黄在电光火石之间,轻取八勇士。
看台上的人群都呆滞了,他们终于想起太元三老也死在此人手中。可这是八个啊!就这样死了?!
他们根本没有看懂这场战斗。他们只看到那八个破虚境修士好像中了邪术,突然不会飞了。身体骤然失衡,招式也变了模样,就这样被姜小黄偷袭!
尸体坠落,血雨挥洒。
魔蟒的蛇信子骤然伸长,卷着八具尸体吞入口中。
魔蟒再度昂首,遮挡月光。丞于高空俯瞰,背靠光亮,将阴影洒向这近万人。
丞:“我说了,不要动。今日之事,罪在姜昭!按照稷上城的规矩,打下店铺后,内里的宾客,仆役,设施,财物全都归胜利者。”
“现在,解开你们的衣襟,举起你们的双手!放弃一切灵气防御。但凡有一丁点反抗,我就拿你们喂蛇!”
一个人举起了双手,一片人举起了双手。那极个别的没有动。
“3!2!1!”
蛇信子飞过卷起不听话的人就吞了下去。它吃了数人之后,全场的人都举起了双手。
丞此刻处于小爆灵状态,他心眼全开,极速处理现场反馈的讯息。
风术扫过,戒指,钱包,玉佩,珠宝,金币,钱票……统统飞出……满天的财富,晃人眼球。
丞以戒指收散物,魔蟒听令吞掉无法收纳的空间戒指。
“听说,店铺被抢以后,如果主家还想开下去,需要补偿宾客。希望姜昭有足够多的钱。”
“我西瓜帮,买卖公平。所行之事全都是按照学宫的规矩。你们老实待着,天亮以后各自回家。告知亲朋好友,姜昭及其附属势力,最近都不要去了。
嘘!安静,我去看看那几只小虫子。”
魔蟒变小缠于腰间。庞然大物消散以后,压迫感终于消散。透过巨大的天窗,人们再次看到了那轮月亮。
月,亮。
听话的人活了下来。
反抗的人尸骨无存。
联合执政来了三艘飞舟。他们在高空静立。没有人想去送死。他们又不是姜昭的人。舟上有人亮起了学宫徽章。
那红色面具人抬头:“呵,学宫。”
恰在此时,一苍老的声音在丞的身后响起:“呵,西瓜。还是姜小黄?”
其声刚起,丞瞬间转身,大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