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杀了这个诡计多端的坏男人。”
杀了陆执,这一个最大的变故。
暗语低连,空气中止不住的有危险的暗流涌动着,无形的细密丝线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内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逐渐向房间最中心的陆执一寸寸挤去。
空气被丝线一道分割开,能将人体完全分割开来的丝线在即将触碰到陆执的身体时,陆执搭在黑色内裤上的手指缓缓勾动。
“叮。”
空气瞬间凝滞,危险的存在顿了顿,细密的大网似的能杀人的丝网瞬间崩溃瓦解。
阴冷的男声不知不觉压低下来,不知道是在同谁对话:
“他全身赤裸时死亡不太体面,等他洗完再杀。”
一洗完就杀。
绝不会让这个男人活到第二天。
给了陆执一个暂时活命的理由后,藏在暗中那东西的视线不受自己控制的缓缓下移,直到贪婪带着欲念的目光汇聚在陆执的手指上。
陆执手指拉动了一下内裤,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越发强烈,他又停下动作,目光再次扫视了一眼房间。
陆执动作一停,平缓的气氛又突地紧绷起来,锋利的丝线再次凝聚成型,这一次,直直朝着陆执的心脏处。
窥视的感觉淡去,陆执皱了皱眉,再次以为是他出了幻觉,按下心中那股不太寻常的怪异感,手指再次搭上裤头。
又是差一点。
见陆执要脱下最后一层底裤,刚凝聚出来的危险又像气泡一样,无声无息的消散在空中。
又来了。
陆执脸色凝重得可怕。
又是那种被暗地里的毒蛇窥视的感觉。
但这一回陆执没再停下动作,而是面色无异的弯腰将内裤也给脱下。
暗中有声音气势不足的骂:
“狗男人。”
“果然,藏了凶器! ! !”
“还说没有勾引人! ! !”
刚将全身衣物全部脱下,陆执毫无征兆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向来身体很好,不太容易生病,应该是有人背后骂他。
陆执冷着脸将水浇在身上,不用猜都知道这个村子里有谁会骂他。
估计是今天挨了打的孙小强那个兔崽子。
陆执一边洗澡,一边捋着思绪,手指胡乱的搓着身体,从上身缓缓下移。
直到瓶子里的一只虫子突然疯狂跳动起来:
“他……还敢搓那里! ! !”
陆执洗着洗着,有点走神,等回过神来,发现洗到的地方有点不对劲。
但有一说一,的确该仔细着点洗洗。
毕竟男人嘛,谁不在乎那几两肉。
只是陆执手刚伸开,放置在窗台上的那两只虫子中的有一只突然发了疯,直接从窗台上蹦到了地上。
陆执神色不虞,有种被人打扰到的不爽感,当即收回手,抬脚朝着窗边走去,准备先将虫子捡起来。
等他走过去,蹲下身捡虫子时,看见里面的两只虫子身体紧紧扒着瓶壁,脑袋和脑袋挨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执莫名想起白天路过的那一群八卦大妈时,被人用灼热的目光紧盯着的感觉。
陆执没将这事放心上,只以为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导致的想法有点多。
将虫子捡回原位置后,陆执揉了揉眉心,继续完成刚才未完成的事。
澡没洗多久,很快结束,洗完后,还有干净的热水,陆执换上衣服后,顺势蹲在地上,将刚刚换下来的内裤手搓干净。
将内裤的水拧干之后,陆执看着手里的黑色裤子,陷入沉思。
这玩意吧,说敏感,也挺敏感的。
院子里倒是有晾晒衣服的地方,但白天人来人往,挂那上面少不了被有心人说道。
看来看去,最合适的地方,还是窗台边,能透光,也有隐私。
陆执找了个衣架,将黑色的内裤展开,然后挂在了虫子的头顶上方。
将水倒掉后,陆执眉间有些倦意,上床睡觉,很快便沉沉入梦。
黑暗里,微风从窗缝里吹进来,衣架连带着裤子被吹得摇摇晃晃,有水珠轻轻滴落在虫子的脑袋上,啪的砸了个透心凉。
阴沉又诡谲的男声再次响起:
“看吧。”
“坏东西。”
“他果然是在勾引我们。”
“杀了他。”
只要杀了陆执,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能动摇那个蠢蛋的心思。
浓郁的黑暗凝结成一只手,缓缓逼近陆执。
这一次,他准备直接将陆执的心脏挖出来,想看看,这个男人是否同这世间许多人类一般,心里淌的都是黑色的血。
被子缓缓被拉开一个角,陆执的上半身渐渐袒露在空气中,尖细的指尖轻轻在男人的胸前划出一道微小的痕迹。
“没穿衣服睡觉,呵!”
不是存心勾引人是什么?
指尖顺着往下,逐渐到达陆执心脏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在看见那副精壮有力的身躯上布着的漂亮肌肉时,细长手指微颤,五指缓缓张开,成掌落下。
而后缓缓深陷。
一边愤怒,一边痴迷。
等摸完再杀。
绝不会让这个男人活到天亮。
陆执今晚照样睡得不是很安稳,半梦半醒间,感觉胸前有些喘不过气。
身体沉重得可怕,上一次被舔的是脸,这一次却是换了地方。
直到夜半时分,陆执房间内的门被人重重敲响,打破了某个存在的幸福享乐生活。
玩着玩着,就错过了杀陆执的最佳时间。
拍门声太大,陆执房间里的阴暗气息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陆执被这催魂似的拍门声吵醒,眯着眼摸索着外套和手机起身。
一看时间,半夜两点钟。
穿衣服的时候,陆执轻嘶一声,手指在黑暗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轻轻捻了捻,发现似乎肿了。
另外一边也差不多情况。
意识到什么,陆执神色一凛,打开手电四处查看了下房间,没发现异常后,才脸色有些难看的将门打开。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人是盛寒。
“有什么事?”
刚发生了点事,陆执现在情绪有点不好,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意。
盛寒有点不好意思: “陆哥,陪我上个厕所。”
不是盛寒非要玩人初高中小女生们出教室要好朋友手拉手上厕所那一套,而是这村子里的厕所吧。
它……它它很折磨人。
它是那种旱厕。
就人工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在坑上搭几块板子,人就站在板子上蹲下。
没有安全性可言,底下还漏风。
更要命的是,它修建在外面,盛寒白天水喝多了,半夜被尿憋醒,想去上个厕所,还得往外走一趟。
白天还好,大半夜的,搁谁一个人出去上厕所不害怕。
陆执有些无奈,但想着今天刚从盛寒那里拿到的衣服,没拒绝他,陪着他出去走了一圈。
这个村子晚上的风很大,吹得人心底怪凉的。
半夜的村子太黑了,伸手看不见手指的那种极致黑暗,什么都看不见,陆执他们拿着手机照明,勉强能看见眼前的路,但对于看不见的黑暗的地方,依旧存在未知感和恐惧感。
盛寒进厕所之前,十分不放心的嘱咐陆执:“陆哥,你一定要好好的站在这里啊。”
“记得出点声音,陪我说几句话。”
“快去。”
陆执从后面踹了他一脚,把盛寒赶进了厕所里面。
陆执站在外面等盛寒的时候,远处有些动静,而后一双绿色的眼睛缓缓移动。
陆执警惕起来,身体摆出防御的姿态,手机缓缓移向那未知生物身上。
下一秒,便听见一阵喧闹的狗吠声响起,黑色的大狼狗冲陆执龇牙咧嘴,十分凶狠的吼叫。
盛寒听见狗叫声,吓得裤子没拉好就从厕所里面出来。
结果等他出来的时候,那狗叫声声音越来越小,黑色狼狗已经围在陆执脚下摇着尾巴转圈圈。
盛寒一出来,着急的问:
“陆哥,你刚刚被狗咬了?”
这事有点稀奇,陆执从小到大,身上对狗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汪汪队大队长,走到哪,哪里就有狗对他摇尾巴。
“今天是怎么回事?”
“听说猫狗晚上能看见某些不同寻常的的东西,陆哥,咱们该不会……”
联想到刚才的那些感觉,陆执脸色也不好看,平稳着情绪:“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一次回去,盛寒说什么也不要自己一个人睡,非跟在陆执后面进了卧室。
“我就睡床尾,占个小角落,不打扰哥你休息。”
床挺大,两个人躺上面也还剩很大空间。
下半夜没发生什么大事,无论是陆执,还是盛寒,都一夜直接到第二天凌晨。
大早上天色还未亮,陆执起床,他起床时,盛寒还在睡。
陆执没打扰他,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准备拎着昨天盛寒给他的那个包去了木愠茶家。
木愠茶几乎早上都会出门,陆执过去给他们送衣服,还想同木愠茶说说话。
昨天睡觉前,陆执脑袋里一直想着木愠茶在他脸上落下的那个吻。
每想一次,心脏跳动的频率便会加快一次。
木愠茶。
陆执想着这个名字,想着这个人。
对方明明仅仅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男人,没有出色的外貌,顶尖的学识,性子也极内敛。
比木愠茶出色的男人女人,陆执这些年来遇见了太多太多。
每一个都比木愠茶优秀漂亮,都比木愠茶有记忆点。
可所有人中,陆执独独就记住了木愠茶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叫人觉得普通的男人,仅仅是亲了陆执一口,就叫他整颗心脏都乱成了一团。
那种感觉很奇怪,陆执本来会因为这个吻失眠大半夜,最后却不知为什么,睡得极快。
洗漱的时候,陆执对着李婶子家里唯一的一块破了一半的镜子,掀开衣服看了眼身体。
只见上面有些细微的抓痕,和些肿胀。
…………
day3。
大早上,木愠茶怀里搂着小乖茫然睁眼。
他昨晚上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梦。
他梦见陆执在他面前脱衣服洗澡,故意勾引他。
陆执将全身衣服都脱光脱干净,当着他的面,故意洗一些敏感的部位。
他还将自己的内裤当着木愠茶的面挂着起来,丝毫不遮掩。
陆执还邀请木愠茶伸手去摸他身上的肌肉。
木愠茶记得梦境里的他不愿意,陆执就强硬的拉着他的手,十分蛮横的摁上去。
等木愠茶手指真的摸上去后,陆执还不太满足的,伸手掌着木愠茶的后脑勺,强迫木愠茶俯身吻他。
梦里的陆执边吻木愠茶边问他:
“茶茶宝贝,喜不喜欢我?”
梦境太过真实,木愠茶怎么也想不到,他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一个梦。
陆执,和他?
疯了。
两个男人,怎么能抱在一起。
木愠茶一边告诫自己这样不对,但一想到梦境里陆执吻他的画面,心脏跳动得越是厉害。
想到最后,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难堪的扯过被子挡住。
木愠茶从未因为一个男人,有过这样强烈又凶猛的反应。
几秒钟后,他轻轻将怀里的小乖放在床上,自己偷偷去外面洗个冷水脸。
手指捧起冷水,往脸上浇了好几下后,木愠茶才从欲火中冷静下来。
水珠从他脸上缓缓落下,他有些难过的坐在门槛上,在昏暗的晨光中,第一次好好看了一眼不远处连绵不断的大山。
山太大太高,连接着天际,将很远处的风景完全遮挡住。
山外连着山,山外还是山。
木愠茶没看见过除了大山之外的景象。
木愠茶很清醒,从看见陆执的第一眼,就知道陆执对他有些特殊,存在着某种很强烈的勾引力。
陆执长得好看,对他和弟弟妹妹们的态度也不一样,不会像别人一样欺负他们,反而对他们很好。
陆执是不一样的。
但同时,木愠茶也很清楚的知道,对方那样的人,和他不一样。
他们像是不平行的两条线,只是暂时的因为孙笑笑这个人的存在,而短暂的有了交集。
而故事的最后,也许山里的人依旧还在看守着大山,山外的人也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木愠茶,别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存在。”
把心藏起来。
别叫任何人窥见。
木愠茶一遍又一遍低声警告自己,直到冷风拂过,眼眶微红,他才勉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准备若无其事的起身上山去干活。
却在弯腰拿背篓的时候,猛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
“木愠茶。”
低沉好听的男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在木愠茶的背后响起。
只这么一声,瞬间叫木愠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所有心理防线,全部崩塌。
木愠茶喃喃出声:
“陆执,别勾引我了。”
不要在梦里也勾引他,现实也来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