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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活见鬼了!

林薇薇从厨房探出头:“怎么了?”

“码头上新来的几个小子,”陈斌喘着粗气,眼里带着戾气,“不长眼,想摸鱼,被老子逮住教训了一顿。

结果你猜怎么着?其中一个,吓尿了,嚷嚷着什么…‘水鬼爷’饶命…”

张清明眼神一凝:“水鬼爷?”

“对!

”陈斌啐了一口,“说他们前几天晚上,偷偷划船去回水湾摸鱼,看到水底下有光,绿油油的。

然后船就晃,水里伸出个…像人手又像爪子、还带着烂鳞片的东西,抓他们的船帮!

把那小子魂都吓飞了,非说是我这‘水鬼爷’显灵找替身!

林薇薇脸色微变:“感觉…不像空穴来风。

最近河边…是有点不太平。

张清明沉默片刻,走到桌边,拿起那几张沾着鱼腥味的钞票:“带我去找那几个人。

码头仓库后面,潮湿的角落里,三个半大小子鼻青脸肿,瑟瑟发抖地看着去而复返的陈斌,以及他身边那个眼神更冷、拄着枣木杖的张清明。

“说清楚,”张清明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回水湾,看到什么了?一字不漏。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哆嗦着开口:“就…就前几天,半夜…我们想去摸点值钱的…船刚到回水湾那片礁石后面…就看见…水底下…有光…一闪一闪的,绿的,像…像鬼火…”

“然后呢?”

“然后船就开始晃…水里…水里冒泡…接着…就有一只…一只手!

不对,是爪子!

黑乎乎的,长着…长着烂掉的鳞片,指甲老长…勾住了船帮!

力气贼大!

我们…我们拼命划,才挣脱…那爪子缩回去的时候…我好像…好像还听到一声…像叹气又像笑的声音…”

小子说着,脸白得像纸。

张清明和陈斌对视一眼。

“鳞片…爪子…”陈斌独臂的拳头攥紧,“是那玩意儿!

它…它能动弹了?”

张清明没说话,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投向老河岔的方向。

残渣,苏醒了。

夜色深沉。

老河岔像一条墨色的巨蟒,在月光下无声流淌。

回水湾区域,水流相对平缓,黑色的礁石如同巨兽匍匐。

张清明、陈斌、林薇薇三人潜伏在礁石阴影里。

陈斌独臂握着一根粗大的铁钎,眼神凶狠。

林薇薇指尖微微颤抖,努力集中残存的灵觉。

张清明则闭目凝神,枣木杖横在膝上,灵觉如同细丝,极其谨慎地探向水下。

水底一片浑浊。

淤泥,乱石,腐烂的水草。

没有光,没有异常的波动。

仿佛白天的听闻只是一场幻觉。

“没有…”林薇薇小声说,带着疑惑,“感觉不到…特别的东西。

陈斌烦躁地啐了一口:“妈的,耍我们?”

张清明眉头微蹙。

他的灵觉同样一无所获。

那“残渣”像是彻底隐匿了,或者说…它拥有了某种简单的伪装能力?

就在他准备收回灵觉的刹那——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明确恶意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蛇信,猛地从他侧后方的水底传来!

不是回水湾中心,而是靠近岸边,一片茂密芦苇的根部!

“那边!

张清明猛地睁眼,枣木杖瞬间指向芦苇丛!

几乎同时!

“哗啦!

水面破开!

一个黑乎乎、覆盖着破碎鳞片和粘稠淤泥的物事,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腥风,直扑站在最外侧的陈斌!

那东西速度极快!

隐约能看出是手的形状,但五指扭曲尖锐,覆盖着暗绿色的、破损严重的鳞片,指甲长而弯曲,如同黑色铁钩!

正是白天那小子描述的“爪子”!

“操!

陈斌反应极快,独臂抡起铁钎狠狠砸去!

铛!

一声闷响!

铁钎砸在那爪子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巨大的反震力让陈斌踉跄后退!

那爪子也被砸得一偏,但去势不减,“噗嗤”一声,五指如钩,深深抓入陈斌刚才站立位置的礁石中!

碎石飞溅!

一击不中,那爪子猛地缩回,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再次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妈的!

什么东西!

”陈斌惊魂未定,看着礁石上五个清晰的指洞,心头骇然。

那力量,远超常人!

林薇薇脸色煞白:“感觉…很乱…很饿…但…不像有完整的意识…像…像凭本能在动…”

张清明走到水边,看着那爪子消失的方向,芦苇丛下的水面泛着细微的涟漪。

“是它。

”他声音低沉肯定,“那块‘残渣’。

它果然能动,而且…在捕食。

“捕食?”陈斌一愣,“它吃石头?”

“它在试探,”张清明眼神冰冷,“试探活物的气息。

刚才那一抓,是冲着你来的。

它记得你手臂的味道。

陈斌只觉得断臂处那冰冷的麻痒感似乎又清晰了几分,骂道:“阴魂不散!

现在怎么办?这东西藏在暗处,速度又快,怎么抓?”

张清明沉默地看着幽深的河水。

这东西比想象的麻烦。

它拥有沉渊残留的污秽力量和部分特性(比如那身坚硬的鳞片),又混合了陈斌断臂的暴戾和沉渊泪的微弱净化之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它没有完整的意识,只有捕食和成长的本能,如同水底的掠食者。

而且,它能隐匿气息,行动迅捷,在水里几乎无法捕捉。

“硬抓不行,”张清明最终开口,“它在水里太灵活。

得把它引出来,或者…逼到绝地。

“怎么引?”林薇薇问。

张清明看向陈斌:“它对你的气息最敏感,有吞噬的欲望。

你当饵。

陈斌独眼一瞪:“还来?”

“这次不一样,”张清明从怀里掏出几张新画的符箓,朱砂鲜红欲滴,“不能在水里跟它纠缠。

我们要,或者…浅水区。

他看向回水湾一侧,那里有一片相对平缓的河滩,水位较浅,底部是坚硬的砂石。

“在那里布阵。

陈斌,你去阵眼站着,泄出一丝你断臂处的气息。

薇薇,你用灵觉,尽量干扰它对水流的感知,让它觉得岸上更‘安全’。

“然后呢?”陈斌摩挲着铁钎。

“然后,”张清明举起枣木杖,杖头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等它上岸,关门打狗。

布置很快完成。

张清明在浅滩区域用朱砂混着黑狗血画下了一个简易的困邪阵,几面画满符咒的小黄旗插在阵脚。

陈斌站在阵眼中心,深吸一口气,不再刻意压制断臂处那阴冷的麻痒感,甚至用意志去引导,一丝微不可察、却对那“残渣”充满诱惑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林薇薇则坐在稍远处的礁石上,闭目凝神,将残存的灵觉化作无形的波纹,轻轻扰动回水湾靠近浅滩区域的水流,制造出一种混乱、不安的假象。

张清明伏在阵外的阴影里,枣木杖平举,呼吸放缓,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河面依旧平静,只有风吹芦苇的沙沙声。

陈斌站得腿都有些麻了,断臂处的麻痒感越来越清晰,甚至带着一丝针扎似的痛楚。

他忍不住低骂:“妈的,那玩意儿不会睡着了吧?”

话音刚落!

他前方不远处的浅滩水面,无声无息地鼓起一个水包!

浑浊的水流分开,那个覆盖着破碎鳞片的扭曲爪子,如同潜伏的鳄鱼,缓缓探了出来!

它似乎有些犹豫,在水面停留了几秒,感受着空气中那诱人的气息,以及周围水流异常的“混乱”。

陈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强忍着动手的冲动。

那爪子终于动了!

它猛地蹿出水面,带起一蓬水花,以惊人的速度扑向阵眼中的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