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府,天马山下。
田氏宗族的庄园,依山而建,青砖黛瓦,气派非凡,尽显百年望族的底蕴。
庄园正门前,数百名手持棍棒、腰挎朴刀的家丁护院,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面露不善,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支,军容整齐,却人数不多的明军。
田氏族长,年过花甲的田伯光,身穿一件织锦长袍,手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他,看着对面那个,为首的,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军官,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傲慢。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
田伯光,用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
“竟敢,带着兵,闯到我田家的地界上撒野!”
“你,可知老夫是谁?可知,我田家,与京城的钱阁老,是何关系?”
“还不,快快,滚回去!否则,休怪老夫,一纸书信,送到京城,摘了你顶上的乌纱!”
他,这番,自报家门,抬出后台的话,立刻,引得身后的家丁们,一阵哄笑。
在他们看来,这永平府,就是他田家的天下。
别说,一个小小的,领兵军官。
就是,这永平府的知府,见了他家老爷,也得,客客气气,礼让三分!
然而,面对田伯光的威胁,赵二牛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甚至,都懒得,跟这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废话。
他,只是,缓缓,举起了右手。
他身后,两百名,早已列成三段射击阵型的火枪营士兵,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镇北一型步枪。
黑洞洞的枪口,像一片,死亡的森林,遥遥地,对准了,那群,还在,叫嚣的家丁。
“咔嚓!”
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机簧声,清脆而又整齐,汇成一股,令人牙酸的金属交响。
那股,冰冷的,肃杀之气,瞬间,让田家的家丁们,笑不出来了。
他们,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武器。
但,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和,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尸山血海般的煞气,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了一阵,心悸。
“你……你们,想干什么?!”
田伯光,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吼道。
“这里,是,大明的土地!你们,是,大明的官军!难道,还敢,对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不成?!”
“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王法?”
赵二牛,终于,开口了。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用手中的步枪,指了指,自己,和他身后的士兵。
“在永平府,现在,我,就是王法!”
“殿下,就是天理!”
“老东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赵二牛,失去了,最后的一丝耐心。
“天马山,卖,还是不卖?!”
“你……你,做梦!”
田伯光,气得,浑身发抖。
“我田家的祖产,就算是,烧了,也,绝不会,卖给你这种,乱臣贼子!”
“来人啊!给我,把这群,无法无天的丘八,打出去!”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不相信,对方,真的敢,开火!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那数百名家丁,在几个,领头的管事,挥舞着刀剑的催促下,怪叫着,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他们,人多势众。
他们,以为,可以,像以往,对付那些,闹事的佃户一样,用,人数,将对方,淹没!
然而,他们,错了。
错得,离谱。
他们,面对的,不是,拿着锄头木棍的农民。
而是一支,用,跨时代的武器,武装到牙齿的,魔鬼!
“预备!”
赵二牛,看着那,潮水般,涌来的人群,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开火!”
他,猛地,挥下了手臂。
“砰!砰!砰!砰!砰!”
第一排士兵,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连成一片,在山谷间,轰然炸响!
一道,由,无数颗高速旋转的铅弹,组成的,死亡弹幕,瞬间,撕裂了空气!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家丁,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身体,就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胸口,炸开一团团,血肉模糊的窟窿!
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一瞬间。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冲锋,戛然而止。
后面的家丁,看着前面,那,一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的同伴,看着他们身上,那,触目惊心的,恐怖伤口。
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听到了一声巨响。
然后,人,就没了。
这,是什么妖法?!
“砰!砰!砰!砰!砰!”
不等他们,从,惊骇中,反应过来。
第二排士兵,已经,上前一步,再次,扣动了扳机。
又是一片,死亡的弹雨!
又是一排,鲜活的生命,被,瞬间,收割!
“啊!魔鬼!他们是魔鬼!”
“跑啊!”
终于,有家丁,从,那,极致的恐惧中,清醒过来。
他们,崩溃了。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哭喊着,转身,就往回跑。
那,所谓的,百年望族的,悍勇家丁。
在,绝对的,降维打击面前。
脆弱得,不堪一击。
整个场面,瞬间,从,冲锋,变成了,溃败。
田伯光,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和,汩汩流淌的鲜血。
看着,那,哭爹喊娘,四散奔逃的家丁。
他,那,因为养尊处优,而,红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终于,意识到。
时代,变了。
他,那,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人脉。
在,这,冰冷的,钢铁和火焰面前。
一文不值!
赵二牛,缓缓,放下了,还在冒着青烟的步枪。
他,带着两名士兵,缓步,走到了,已经,瘫软在地的,田伯光面前。
他,蹲下身,用枪管,拍了拍,田伯光那,吓得,毫无血色的脸。
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老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买山的事情了吗?”
田伯光,看着,赵二牛那,如同恶魔般的笑脸。
再,看看,他手中那杆,还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烧火棍”。
两眼一翻,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被,一盆冷水,泼醒的田伯光,在一张,早已拟好的,地契转让文书上,颤抖着手,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价格,是市价的一半。
而且,他还得,“自愿”,提供三百名劳力,和一万两白银,作为,“赔偿”,他,袭击官军的,“罪过”。
消息,传出。
整个,永平府,乃至,整个京畿地区的大小地主、士绅,一片,死寂。
所有,之前,还想,跟着朝廷,一起,抵制“建设兵团”的人。
一夜之间,全都,偃旗息鼓。
甚至,有不少人,主动,派人,带着厚礼,前来通州,表示,愿意,“捐献”出自己的山林、矿产,以,支持代王殿下的,千秋伟业。
朱衡,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
一战,立威!
彻底,击碎了,文官集团,那,可笑的,经济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