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皓月当空。
琼华殿内灯火通明，丝竹悦耳。苏璃端坐主位，看着底下觥筹交错的皇亲国戚，目光尤其在几位皇孙身上停留。
云枫因江南税改初显成效，被特意安排在左首第一席，与几位重臣相邻。云桓虽被禁足，但逢佳节特许参宴，坐在末席，神色阴郁。
枫儿此次江南之行，功在社稷。苏璃举杯，朕敬你一杯。
云枫连忙起身：孙儿不敢当，全赖皇祖母圣明。
就在他举杯欲饮时，身旁侍从突然道：殿下，酒凉了，容奴才换一杯。
这本是寻常举动，但那侍从递酒时手微微发抖。云枫心念电转，笑道：今日佳节，这杯酒该敬皇祖母才是。
说着就要将酒献给苏璃。
不可！侍从失声惊呼，竟伸手来夺！
电光火石间，云枫手腕一翻，酒盏跌落。酒水溅在地上，顿时冒起白沫，大理石地面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护驾！程怀远厉喝，禁军瞬间涌入。
那侍从见事情败露，抢过酒壶就要自尽，被禁军死死按住。
太医匆匆验毒，脸色煞白：陛下，这是...是西域奇毒鹤顶红，见血封喉！
满殿哗然！
苏璃面沉如水：给朕查！
那侍从在严刑拷打下，很快招供：是...是桓殿下指使的...说事成之后给奴才家人千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末席的云桓。
云桓脸色惨白，扑通跪地：皇祖母明鉴！孙儿冤枉！孙儿根本不认识这个奴才！
苏璃只吐出一个字。
禁军在云桓府中搜出了同样的毒药，还有与那侍从往来的密信。证据确凿，云桓百口莫辩。
你还有何话说？苏璃的声音冷得像冰。
云桓突然指向云枫：是他！一定是他陷害我！皇祖母，您想想，为什么偏偏是他发现了毒酒？为什么他的侍从那么巧就要换酒？
这话让殿内气氛更加诡异。
云枫平静出列：二哥说得有理。请皇祖母彻查，还孙儿一个清白。
苏璃看着两个孙子，心中疑云丛生。云桓虽然糊涂，但当真会如此蠢笨，在宫宴上公然下毒？可证据确凿，又作何解释？
即日起，云桓押入天牢。云枫...暂时禁足府中。
这个决定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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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内，云桓拼命捶打着牢门：冤枉！朕冤枉啊！
狱卒冷眼旁观：省省力气吧，桓殿下。证据确凿，您就认了吧。
证据？那些都是伪造的！云桓突然抓住牢门，去告诉皇祖母，我要见程怀远！
而此时，程怀远正在云枫府中。
殿下受惊了。程怀远躬身道。
云枫在书房练字，头也不抬：程统领觉得，是谁要害我？
这个...证据指向桓殿下。
太明显了，反而可疑。云枫放下笔，若真是二哥，他会用自己府中的毒药？会留下那么多证据？
程怀远沉吟：殿下的意思是...
有人一石二鸟。云枫目光深邃，既除了我，又除了二哥。
会是谁？
云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的明月：程统领可还记得，前朝余孽最喜欢在中秋节行事？
程怀远脸色顿变：殿下是说...
去查查那个侍从的底细。还有，重点查查他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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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结果令人震惊。
那侍从原是个孤儿，三年前才入宫。但暗卫查出，他曾在城南的一所善堂长大，而那所善堂...正是前朝余孽经常活动的据点！
更让人意外的是，在侍从的住处搜出了一枚特殊的铜钱——正面是当朝年号，背面却刻着前朝印记。
果然是他们。苏璃看着铜钱，眼中寒光闪烁。
但新的问题来了：前朝余孽为什么要陷害云桓？
程怀远禀报：陛下，臣查到桓殿下最近在暗中调查一件事——关于当年皇后之死。
苏璃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顿：继续说。
桓殿下似乎找到了新的证据，证明皇后不是病逝，而是...被毒杀的。
殿内顿时死一般寂静。
前皇后，云桓的生母，被家族连累，自身也对云珏起了不轨之心，最后自杀而死，这是丑闻，苏璃为了孙子们都能抬起头做人，这件事被她压下，只说病逝。如今有人利用这件事，那又为何要灭口云桓呢？
传云桓。
天牢内，云桓已经憔悴不堪。见到苏璃，他痛哭流涕：皇祖母！孙儿真的没有下毒！孙儿是在查母后的死因啊！
你查到了什么？
云桓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这是在母后旧物中找到的，上面沾着毒药。孙儿查到，这种毒药来自西域，而当时能接触到这种毒药的...
他顿了顿，低声道：只有当时掌管西域贸易的...刘贵妃。
刘贵妃，云曜的生母！
苏璃瞳孔骤缩。原来如此，有人利用当年的事儿，挑起兄弟嫌隙
所以云曜知道此事吗？这次的下毒事件，与他有关吗？
案情越发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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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南方传来急报：云曜在封地突然病重！
苏璃立即派太医前往，带回的消息令人震惊：云曜中的毒，与宫宴上的毒一模一样！
好一招苦肉计。苏璃冷笑，还是说...他也是棋子？
她下令彻查所有与西域有关的人员，果然发现了更多线索。
那个在云桓府中搜出的毒药，是一个西域商人的。而那个西域商人，与云曜府中的总管过从甚密。
更巧的是，在云曜病重前，那个西域商人突然失踪了。
陛下，程怀远禀报，所有线索都断了。
苏璃沉思良久，突然道：你说，如果云曜和云桓都死了，谁最得利？
程怀远一愣：这...应该是枫殿下...
没错。苏璃目光深邃，所以，真正的凶手，既要除掉云曜和云桓，又要嫁祸给云枫。
她站起身：传旨：云桓无辜，释放出狱。云枫解除禁足。另...秘密监视云曜府邸。
旨意一下，朝野震动。
云桓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求见苏璃：皇祖母！孙儿查到，那个西域商人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人...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四指人！又是那个前朝余孽的首领！
苏璃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前朝余孽的阴谋，他们要让皇室自相残杀！
当夜，她秘密召见云枫。
孙儿，她直截了当地问，如果朕立你为储，你待如何？
云枫跪地：孙儿必当竭尽全力，匡扶社稷，善待兄弟。
哪怕他们想要你的命？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云枫抬头，目光清澈，兄弟阋墙，外御其侮。孙儿分得清轻重。
苏璃看着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窗外，月色正好。但苏璃知道，这平静的夜色下，暗流仍在涌动。
那个四指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