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风沙裹挟着驼铃声,吹过玉门关外的边市。这里是大周与西域诸国交易的枢纽,往日里商贾云集,今日却剑拔弩张。
云桓站在临时搭建的税关前,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番商。他奉旨来整顿边市税收,却没想到这些番商如此桀骜不驯。
殿下,税官颤声禀报,乌孙、大宛、龟兹三国的商队联合抗税,说是新定的税率太高...
云桓冷笑,以往让他们钻了空子,偷漏了多少税银?传令下去,凡抗税者,货物一律没收!
命令一下,边市顿时大乱。番商们操着生硬的汉语高喊不公平,有人甚至拔出弯刀。守关士兵立即结阵,眼看一场流血冲突就要爆发。
报——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青龙将军云枫奉旨巡视边关,已到三十里外!
云桓脸色一变:他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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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云枫正在营帐中查看边市地图。副将程远指着地图道:殿下,桓殿下这次定的税率确实过高。一匹丝绸征税五两,是往日的三倍,番商们承受不起。
云枫皱眉:二哥太急功近利了。边市税收重在细水长流,杀鸡取卵只会适得其反。
正说着,外面传来喧哗声。一个满身是血的探子冲进来:殿下!边市暴乱,番商与守军打起来了!
云枫猛地站起:备马!
殿下不可!程远急忙阻拦,现在去太危险了!
若是让事态扩大,才是真正的危险。云枫取下佩剑,我独自前去,你们在此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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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市上,局势已经失控。番商们仗着人多,将税关团团围住。云桓在亲兵护卫下,且战且退。
放箭!云桓厉声下令,给本王射杀这些蛮夷!
二哥不可!
一骑白马冲破烟尘,云枫单枪匹马闯入重围。他高举金牌:奉旨巡查,所有人住手!
番商们见到金牌,稍稍安静下来。一个乌孙老者用生硬的汉语道:将军!大周无故加税,是要断我们生路吗?
云枫下马,扶起老者:老人家请起。加税之事,容本将查明。
他转身看向云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云桓冷哼一声:这些番商抗税不交,还聚众闹事!三弟,你莫非要包庇他们?
云枫不答,走到一个被掀翻的货摊前,捡起一匹丝绸:这是江南的上等丝绸,在长安可卖二十两。若按新税,征税五两,再加上运费、损耗,番商确实无利可图。
他又查看其他货物,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二哥,你这税率是谁定的?
自然是按户部章程!
户部章程规定,丝绸征税二两,茶叶一两,瓷器...云枫突然停住,拿起税牌,这上面写的,为何与章程不符?
云桓脸色微变:这...这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调整?云枫冷笑,一匹丝绸征税五两,一担茶叶征税三两,一件瓷器征税二两...二哥,你这税率,比长安城的市税还高!
番商们闻言,再次骚动起来。
云桓恼羞成怒:云枫!你这是在质疑本王?
弟弟不敢。云枫拱手,只是边市税收关系两国邦交,不可不慎。
他转身对番商们道:诸位,新税暂缓执行。三日内,本将会同各国使节重新议定税率,定给各位一个公道!
番商们将信将疑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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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云枫在营帐中召见各国商队首领。
乌孙老者首先发言:将军,不是我们不愿纳税,实在是税率太高。以往我们贩货到大周,获利三成,如今只剩半成,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大宛商人接话:而且税官层层盘剥,明明只需交一两,却要我们交三两!
云枫静静听着,命书记官一一记录。
待众人说完,他才开口:诸位所言,本将已明白。明日开始,边市税收恢复旧制,另外本将有三项新政。
他取出一份文书:第一,设立公平秤,统一度量衡,杜绝盘剥。
第二,发放通关文牒,凭此文牒,在大周境内畅行无阻,各地不得重复征税。
第三,成立商会,由各国推举代表,参与税收定价。
番商们闻言,又惊又喜。这些政策若能落实,他们的利益将得到极大保障。
龟兹商人犹豫道:将军所言虽好,但如何能保证执行?
云枫微笑:本将在此立碑为证!
他当真命人在边市入口处立下一座石碑,将税收新政刻于其上。
消息传开,原本观望的番商纷纷返回。更有多支迷途的商队闻讯赶来,边市规模反而扩大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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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京城金銮殿。
云桓跪在殿前,声泪俱下:...云枫擅自更改税率,讨好番商,分明是通敌卖国!孙儿请求严惩!
龙椅上,苏璃面无表情地听着。满朝文武窃窃私语,都在等待女帝的决断。
就在这时,八百里加急送到。
报——西域边市税收捷报!
李德全接过奏报,朗声念道:...自实施新税制以来,边市商贾增加三倍,月收税银五万两,较往年翻倍...
朝堂上一片哗然!
云桓脸色煞白:不可能!这一定是谎报!
苏璃终于开口:程远,你刚从西域回来,说说实际情况。
程远出列:回陛下,枫殿下改革税制后,边市确实繁荣异常。如今每月税银稳定在五万两左右,番商称颂天朝仁德,乌孙、大宛等国还派来了朝贡使团。
他呈上一份万民书:这是各国商贾联名上书,为枫殿下请功。
苏璃看着面如死灰的云桓,冷冷道:你还有何话说?
云桓跪地颤抖:孙儿...孙儿...
你急功近利,险些酿成大祸,反而诬告功臣。苏璃声音转厉,即日起,禁闭于王府,闭门思过!
处理完云桓,苏璃对李德全道:传旨嘉奖云枫,赐黄金千两,绸缎百匹。
她顿了顿,又道:让他即刻回京,朕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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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边市,云枫接到圣旨时,正在与番商商议开辟新商路的事宜。
殿下又要高升了。乌孙老者笑道。
云枫却眉头微皱。这个时候突然召他回京,恐怕不只是嘉奖那么简单。
程远低声道:殿下,朝中恐怕有变。臣听说,曜殿下最近在京城活动频繁...
云枫望着东方的天空,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
他想起离京前,苏璃那句意味深长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今他立下大功,恐怕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准备行装,明日返京。
风沙又起,驼铃声声。云枫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比西域风沙更凶险的朝堂风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