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阡墨看着人鱼不着一缕 在晨光中白皙得几乎发光的身体，
喉结滚动，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移开视线道：
“你……先等一下，我去找件衣服给你。”
说着轻轻将紧抱着自己的小人鱼往外推开些许，又迅速用滑落的薄被将他重新裹紧，
这次裹得比上次还要严实，只留下一张带着委屈表情的绝美脸庞露在外面。
人鱼的体型和自己相仿，庄阡墨走到衣柜前，略一思索，
从里面拿出一件自己常穿的棉质长袖白衬衫和一条黑色的休闲裤。
犹豫片刻，又拉开底层的抽屉，取出了一条全新的深色四角内裤。
当庄阡墨拿着衣物转身回到床边时，小人鱼立刻眼巴巴地直起身子，仿佛害怕他再次消失，
伸出双臂又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腹部，声音闷闷地，带着依赖唤道：
“阡墨……”
庄阡墨心头一软，抬手揉了揉那手感极好的银色发顶，放柔了声音：
“乖，先穿衣服，总不能一直这样。”他说着，先将柔软的白衬衫递过去。
小人鱼好奇地接过衬衫，指尖在那细腻的布料上摸了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却没有任何下一步动作，只是睁着一双纯净的金眸，
茫然地看着庄阡墨，显然并不知道这衣服该如何上身。
庄阡墨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担任起教导者的角色。
“来，像这样，把手臂张开。”他耐心地示范着，引导着人鱼将手臂伸进袖筒。
这个过程对于人鱼来说颇为新奇，他配合度很高，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任由庄阡墨帮他系好纽扣，将衬衫妥帖地穿在身上。
宽松的白衬衫罩在他身上，衬得银发金眸愈发耀眼，竟有种别样的纯净与魅惑。
进行到下半身，准备穿裤子和内裤时，人鱼就开始不配合了。
他看着那团布料，眉头蹙起，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哼哼唧唧地抗拒道：
“不、不穿这个……好不好？”语气里充满了对束缚感的本能排斥。
庄阡墨当然不会同意。
他态度坚决，伸手抓住了人鱼一只不老实乱蹬的小腿，稳稳地抬起来，语气严肃：
“不行，必须穿。”
就在庄阡墨俯身准备帮对方套上内裤的瞬间，视线无意间掠过那毫无遮掩的大腿根往上处，
大脑“嗡”的一声，空白了一瞬，脸颊不受控制地漫上热意。
他猛地甩了甩头，将心底那些不合时宜且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杂乱念头强行压了下去。
庄阡墨定了定神，继续解释道，试图让对方理解：
“听话，今天晚上我们要出去一趟，去我朋友家吃饭。”
“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所以要带着你一起去。”
他指了指裤子，“在外面，穿裤子是必要的，这是人类的规矩。”
人鱼原本抗拒乱蹬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整个人变得老实起来。
或者说，有点蔫巴巴的，像是为了能跟出去而不得不接受这不舒服的代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裤子也勉强穿好。
另一件麻烦事紧接着又冒了出来，这条刚刚化出双腿的小人鱼，根本不会走路。
他颤巍巍地扶着庄阡墨结实的手臂站起来，双腿打着颤，尝试着迈出一步，
却东倒西歪，重心不稳，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庄阡墨身上。
庄阡墨只能充当最耐心的人形扶手，半扶半抱着他，在二楼的走廊里一点点地挪动。
人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平衡感，走得稍微顺了一些。
可当庄阡墨尝试着松开手，让他自己走几步时，
人鱼立刻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向前扑去，眼看就要脸朝下摔倒在地。
“小心！”
庄阡墨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将人捞回自己怀里，心脏都被吓得漏跳了一拍。
好在人鱼的学习能力极强，天赋异禀。
在庄阡墨的扶持和鼓励下，他又磕磕绊绊地在二楼来回走了几段路。
虽然步伐依旧缓慢谨慎，但已经基本掌握了平衡，
看起来只是比常人走路稍慢一些，不再有摔倒的危险了。
人鱼对此感到非常高兴，他兴奋地用手指戳了戳庄阡墨的手臂，
仰起脸，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带着点小骄傲地宣布：
“会了。”他说的是自己学会走路这件事。
看着他这副如同孩童般纯真又带着点求表扬的神情，
庄阡墨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用哄小孩般的语气温和地夸赞道：
“嗯，小人鱼很棒。”
这句无心的夸赞却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
人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瞪大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语。
一股清晰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眉头紧紧锁起，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冷凝了几分。
像是气极了，却又强忍着没有爆发。
下一秒，人鱼忽然伸手，猛地攀住庄阡墨的肩膀，利用身体的重量和突然的发力，
强势地将毫无防备的庄阡墨向后推得踉跄一步，后背“咚”地一声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庄阡墨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银发一闪，颈间一痛。
人鱼低下头，在他因之前动作而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处，那截线条分明的锁骨上，
偏重带着惩罚意味地咬了一口。
那力道比之前在颈侧时要重得多，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齿痕，甚至隐隐泛出血丝。
庄阡墨吃痛地闷哼一声，手下意识地环抱住人鱼柔韧有力的腰肢以防他摔倒。
大脑却是一片发懵，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得罪了这位小祖宗。
电光石火间，他隐约捕捉到，似乎……是因为自己刚刚那句无心的夸赞？
人鱼咬完之后，似乎又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
他看着那泛红的齿痕和隐约的血丝，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懊恼。
又凑近过去，伸出柔软的舌尖，像小动物舔舐伤口般，
带着歉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细致地舔去那细微的血珠，温热的触感引得庄阡墨身体一阵战栗。
做完这一切，小人鱼还不忘伸手，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将庄阡墨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严谨地扣好。
将这个属于自己的“标记”妥善地藏起来，只归自己所有。
对上庄阡墨写满了不解和疑惑的眼神，人鱼的神情异常认真，
甚至带着一种庄重的宣告意味，一字一句清晰地纠正道：
“我不是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