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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四位老人如同“进驻”一般,带着满腔的爱与期待入住陆宇家后,这个原本由小两口主导的现代化空间,瞬间被一种浓郁而传统的家庭氛围所笼罩。对于怀孕的沈清寒而言,她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消化不了的爱”。

这种爱,具体体现在一日三餐,以及无数次的加餐上。

陆母坚信“一人吃,两人补”,将她当年怀陆宇时觉得所有有营养的、滋补的菜肴全都搬了出来。从清晨五点多就开始炖上的老母鸡汤,到加了各种中药材的滋补蹄髈,再到据说能让孩子头发乌黑亮丽的黑芝麻糊……每天变着花样,恨不得把满汉全席都塞进沈清寒的肚子里。

沈母则走的是精细温补路线,讲究食材的新鲜和搭配。活蹦乱跳的鲜鱼必定清蒸以保留原汁原味,各类时令蔬菜要搭配得色彩缤纷,还有她家乡秘传的、据说能安胎定神的各种汤羹。她坚信,营养均衡才是对女儿和宝宝最好的。

于是,沈清寒面前的餐桌,几乎从早到晚都没有空闲过。早餐还没消化完,上午的水果拼盘和坚果就已经端到了手边;午餐的碗刚放下,下午炖好的燕窝或者银耳莲子羹又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晚餐更是如同一场盛宴,两位母亲互相“较劲”,都希望自己的手艺能得到孕妇的青睐。

起初,沈清寒还能努力配合,享受着这份被捧在手心里的幸福。但很快,她的胃就发出了抗议。孕早期的反应本就让她食欲不佳,面对这源源不断、热情过度的投喂,她只觉得压力山大。

她试图搬出医生的嘱咐:“妈,医生说了,营养要均衡,但不能过量,体重增长要控制……”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母打断:“哎哟,医生那是按标准说的,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你看你瘦的,不多吃点,孩子哪来的营养?听妈的,多吃点!”

沈母也在旁边帮腔:“就是,清寒,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少吃多餐也行,但每餐的量得保证。来,再喝半碗汤,这汤我撇了油的,不腻。”

看着母亲们那不容置疑、充满关爱的眼神,沈清寒所有的理论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感觉自己不像个孕妇,倒像个被填喂的……某种珍稀动物。

无奈之下,陆宇成了她唯一的“救星”。

每当四位老人不在客厅紧盯着的时候,或者趁着他们去厨房忙碌的间隙,沈清寒就会悄咪咪地将自己碗里实在吃不下的、或者看着就油腻反胃的菜肴,迅速地拨到陆宇的碗里,然后递给他一个可怜兮兮又带着狡黠的求助眼神。

一开始,沈清寒还会找个借口:“老公,你最近上班太辛苦了,多吃点补补。”或者,“这个妈做得特别好吃,我舍不得吃完,留点给你尝尝。”

后来,两人默契渐深,连借口都省了。只需一个眼神,陆宇便心领神会,面不改色地将那些承载着“厚重母爱”的食物消灭干净。他从一个偶尔需要应酬的精英总裁,变成了一个专职负责“扫尾”的“食物处理器”。

于是,在沈清寒怀孕的前三个月,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

原本清瘦知性、身材窈窕的沈教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圆润起来。脸颊丰腴了些,气色红润,带着孕期特有的柔和光辉,虽然孕肚尚不明显,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精心喂养出来的富态。

而原本身材保持得极好、肩宽腰窄的陆总,竟然也跟着一起……发福了!他的脸颊线条不再那么冷硬分明,微微鼓起了一些,曾经合身的衬衫,胸肌和腹部的位置似乎也紧束了些。用林悦某次来汇报工作时的悄悄话就是:“陆总,您最近……气色真好,一看就是家庭生活特别幸福滋润!”

陆宇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腰侧新长出来的软肉,真是哭笑不得。他这算不算是“工伤”?为了老婆和孩子,他硬生生把自己吃成了个“幸福肥”。

某天晚上,终于送走了坚持要看着沈清寒喝完睡前牛奶才去休息的四位老人,卧室门一关,沈清寒立刻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床上,揉着自己吃得滚圆的小肚子,哀叹道:“老公,我再这么吃下去,等生完宝宝,估计得变成一个球了!”

陆宇走过去,坐在床边,笑着伸手也揉了揉她的肚子,手感软乎乎的:“球也挺好,圆滚滚的,多可爱。说明咱们宝宝吸收得好。”

“那你怎么也胖了?”沈清寒戳了戳他同样变得柔软了些的腹肌,“陆总,您的八块腹肌快要团结成一块了。”

陆宇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一脸坦然:“我这叫夫唱妇随,同甘共苦。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承受这‘甜蜜的负担’吧?要胖一起胖。”

这话说得沈清寒心里甜丝丝的,那点因为身材走样的焦虑也散了不少。她靠进陆宇怀里,小声说:“可是……我真的快吃不下了。明天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跟爸妈们说说?就说我产检,医生严肃批评了,要求严格控制饮食和体重?”

陆宇看着怀里妻子那副“求生欲”极强的样子,忍俊不禁,点了点头:“好,明天我来当这个‘恶人’。不过……”他顿了顿,坏笑着凑近她耳边,“等爸妈们回去了,你得好好‘补偿’我,为了帮你消化,我可是牺牲了我的完美身材。”

沈清寒脸红地捶了他一下,心里却安定了许多。她知道,无论面对什么情况,身边这个男人总会是她最坚实的依靠和最有趣的“共犯”。这段因为过度关爱而有些“沉重”的孕期时光,也因为有了他的陪伴和分担,变得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独特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