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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薪纪元:千秋劫 > 第367章 记忆碎片·渭水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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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记忆碎片·渭水对峙

七星台上,祈禳之火与业火光链的角力已进入白热化。诸葛亮的身形在白色光焰的支撑与黑色锁链的撕扯下,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咯吱声,以及灵魂被业火灼烧时发出的、只有极高感知才能捕捉到的无声尖啸。

林煜和禽滑素紧贴着冰凉的台缘巨石,连思维都仿佛被这极致压抑的场景冻结。然而,就在诸葛亮因竭力维持仪式而导致自身意志出现极其细微波动的刹那,周围那浓郁到化不开的业力与执念,再次产生了剧烈的扰动!

这一次的牵引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霸道、混乱!仿佛是整个【伪·星穹领域】因其核心的剧烈动荡而产生了历史记忆的回涌!

眼前景象如同被投入狂暴旋涡的油画,色彩与线条疯狂地扭曲、旋转、破碎!林煜和禽滑素的意识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拽离了现实的七星台,再次坠入了那由业力固化的过往片段之中。

眩晕与混乱之后,感知逐渐清晰。

首先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带着河水腥气与泥土味道的风,以及一种……两军对垒、千军万马凝聚而成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肃杀之气!

他们(的意识)仿佛悬浮于半空之中,俯瞰着下方一片壮阔而紧张的场景。

前方,是波涛汹涌的渭水,河水浑浊,奔流不息。渭水之滨,两支庞大的军队,如同两只蓄势待发的巨兽,隔河相对,严阵以待!

蜀军阵营,旌旗招展,虽然衣甲不算特别鲜亮,但阵型严谨,士气高昂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锐气。中军麾盖之下,隐约可见一道清瘦的身影端坐四轮车之上,羽扇轻摇,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运筹帷幄、镇定如山的气度,除了诸葛亮还能有谁?

而对岸的魏军大营,则又是另一番景象。营垒连绵,坚固异常,壕沟深挖,鹿角密布。魏军士兵数量明显占优,装备也更加精良,但他们并未主动出击,而是依托营垒,摆出了一副坚壁清野、以逸待劳的姿态。整个魏军阵营,散发出一种如同磐石般的沉稳,以及一种……冰冷的耐心。

而这一切沉稳与耐心的源头,都来自于魏军中军那座最为高大、也最为朴素的帅帐之前。

那里,设有一张简单的几案,案上摆放着地图与令旗。一道身影,随意地坐在案后。他并未顶盔贯甲,只穿着一身深色的常服,姿态甚至显得有些慵懒,背靠着椅背,一手搭在案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司马懿!

他的面容清晰可见,与之前在战略推演记忆碎片中看到的并无二致,只是此刻更添了几分真实感。他的眼神依旧幽深如同古井,目光平静地扫过对岸的蜀军阵营,脸上没有任何焦躁或轻敌的神色,只有一种仿佛在观察天气、研究地图般的纯粹冷静。

渭水对峙!这是诸葛亮数次北伐中,与司马懿最着名、也最令人扼腕的僵持阶段之一!

记忆碎片中的时间似乎在加速流淌。林煜和禽滑素“看”到蜀军多次试图挑战、诱敌,甚至送去巾帼妇人之饰以羞辱激将。然而,司马懿始终稳坐钓鱼台,任凭蜀军如何挑衅,只是坚守不出。他麾下的将领或有愤懑请战者,却都被他轻易压下。

他的策略简单而有效:不与诸葛亮正面交锋,避免任何可能的奇谋风险,只依靠魏国强大的国力与后勤,生生地耗!耗到蜀军粮尽,耗到诸葛亮……油尽灯枯!

这是一种阳谋,一种建立在绝对实力差距和对自己、对对手都有着清醒认知基础上的、冷酷到极致的战略!

林煜能通过【国士无双】的技能,模糊地理解这其中的战略逻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应对诸葛亮最有效、也最无奈的办法。而【墨子的悯世】,则让他感受到了这对峙背后,那属于诸葛亮的深深无力感——空有满腹韬略,却遇上了这样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将“忍”字诀发挥到极致的对手。

记忆碎片中的景象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仿佛即将到达某个临界点,或者是因为现实中七星台上的剧烈变化影响了这片记忆的稳固。

就在这记忆碎片的力量开始减弱,景象开始模糊、即将把他们“吐”回现实的瞬间——

异变,就在这最后的、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刹那,发生了!

一直端坐于案后,目光似乎始终专注于对岸蜀军、或是手中地图的司马懿,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不是看向对岸的诸葛亮,也不是看向身边的将领,而是……猛地转过了头!

他的动作极其迅速,带着一种与之前慵懒姿态完全不符的凌厉!那双幽深如同古井的眼眸,精准无比地、穿透了记忆与现实的壁垒,穿透了时空的迷雾,死死地……锁定在了林煜和禽滑素意识所在的这个“观察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司马懿的脸上,没有任何看到不可思议事物时的震惊或骇然。他的目光,冰冷、探究,带着一种仿佛在审视新奇昆虫般的、居高临下的兴趣。他的眉头,如同上次在推演碎片中一样,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但这一次,不同!

在目光锁定二人的瞬间,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微笑,那是一种……扭曲的、充满了玩味与深意的弧度!仿佛一个下棋的人,在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意外地发现了两颗从未见过、却似乎能带来无穷变数的……“外来棋子”!那眼神,分明在说:“哦?你们……又来了?”

这抹扭曲的“微笑”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但林煜的【知音障】对“不谐”的极致敏感,以及【春秋】洞察秋毫的能力,都让他无比确信——这一次,司马懿不仅是“看到”了他们,更是以一种近乎“对话”的姿态,对他们这两个“变数”,表达了某种……确认与兴趣!

紧接着,不等林煜和禽滑素从那毛骨悚然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司马懿便已极其自然地转回了头,恢复了那副慵懒沉稳的姿态,目光重新投向了渭水对岸,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瞥从未发生过。

而记忆碎片的力量也在此刻彻底耗尽,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四分五裂,强烈的拉扯感传来,将二人的意识狠狠地抛回了现实!

“噗通!”

两人几乎是同时瘫软在七星台边缘的阴影里,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冰水中捞出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

“他……他又……”禽滑素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这一次的感受,比上一次更加真切,更加令人不安!

林煜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不是错觉……他不仅能看到我们……他好像……知道我们是什么!”

司马懿那最后回头一瞥,以及那抹扭曲而意味深长的“微笑”,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狠狠地烫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这个潜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对手,其危险与诡异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不再仅仅是诸葛亮业劫的背景板,而是真正意义上,一个能够感知、甚至可能……干预他们这些“时空清道夫”的恐怖存在!

这个发现,让五丈原的夜空,仿佛瞬间又阴沉了数分。前路,除了那逆天而行的业火,更多了一道来自人心最深处的、冰冷而诡谲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