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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荒村遇袭,生死瞬间

谢昭宁停下脚步,手指贴在琴匣边缘。那丝微震还在,像一根细线牵着心口,轻轻扯动。她抬头看向萧景珩,声音压得很低:“里面有东西。”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雾中的村落,屋舍歪斜,屋顶塌陷,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声。风从村口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落下。

“不是活人。”她说,“是情绪,很重的悲怆,还带着执念。和《心音谱》里那段残音很像。”

萧景珩没说话,抬手示意亲卫散开警戒。队伍停在村外空地,不进屋,只在开阔处扎营。火堆点燃前,他亲自带人探查三栋主屋。

第一间灶台冰冷,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第二间墙角有老鼠洞,干草散落一地。第三间后屋,他蹲下身,指尖抹过地面湿泥——脚印很新,五指朝东,步距紧凑,来的人走得急。

他回到营地时,谢昭宁正坐在马车旁检查琴弦。铜板又渗出了红痕,颜色比之前更深。她把它放进琴匣夹层,合上盖子。

“有人来过。”萧景珩说,“不止一个。”

她点头:“他们知道我们会走这条道。”

“所以不会放过今晚。”他扫视四周,“你别离我太远。”

夜渐渐深了。亲卫轮流值守,火堆燃得不高,光圈只照到十步之内。谢昭宁靠在车轮边闭眼调息,耳朵听着风声、呼吸声、偶尔的马蹄轻踏。

子时刚过,雾突然变浓,像一层湿布蒙住眼睛。她猛地睁开眼,琴弦嗡鸣。

黑影从屋顶跃下,从墙后闪出,从枯井中爬上来。数十人,动作一致,手持短刃,直扑她所在的位置。

萧景珩早有准备,一声令下,亲卫迅速结阵,刀盾交错,封住通道。他拔剑冲入战团,玄冥出鞘瞬间斩倒三人。刀光划破雾气,血溅在碎石上,发黑——刃上有毒。

谢昭宁退到马车旁,打开琴匣。她要去弹《心音谱》,只要奏出第一个音,就能感知敌人内心恐惧。可就在她伸手触弦时,房顶飞下一排铁蒺藜,钉入地面,封死了前方三尺。

另一道黑影从侧方扑来,袖中机括弹出,一支银针疾射而出,直取她咽喉。

她想躲,但太近了。针尖破风的声音擦过耳际,指尖已经感觉到寒意。

萧景珩眼角扫见轨迹,立刻弃剑腾身。他横撞过去,右肩狠狠撞上银针。针头穿透皮肉,钉进肩胛骨,剧痛炸开,他脸色没变,反手抽出腰间短刀,用力掷出。

刀锋贯穿偷袭者喉咙,那人倒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他一把将谢昭宁拉到身后,低喝:“别动!”

火把被点燃,照亮营地四周。藏在暗处的杀手被迫现身,有的跃上屋顶,有的退回墙角。亲卫收缩防线,围成一圈,背对背迎敌。

谢昭宁喘着气,手还在抖。她看着萧景珩右手垂下,血顺着臂膀流下来,滴在泥土里。那支银针还插在他肩上,尾端微微颤动。

“让我看看。”她伸手去扶。

“先稳住阵型。”他咬牙撑住,左手仍握着刀柄,目光扫向村中深处,“他们还有后手。”

亲卫队长冲过来报告,两名兄弟受伤,一人手臂中毒发黑,另一人腿上中刀。伤药有限,必须尽快处理。

谢昭宁从琴匣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解毒丹塞进伤员嘴里。这是她养父留下的方子,专克奇毒。然后她撕下衣角,给断腿的亲卫包扎。

萧景珩站在原地没动,血越流越多。火光照着他半边脸,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你现在可以倒下。”她说。

“不能。”他摇头,“他们还在等我松懈。”

远处屋顶有轻微响动,像是瓦片被踩动。萧景珩抬眼望去,黑暗中看不出人影。但他知道,对方没走,只是换了位置。

谢昭宁重新坐回马车旁,琴匣放在膝上。她没再打开,手指贴着匣面,感受那股悲怆的情绪仍在波动。这村子不对劲,不只是埋伏那么简单。

“你说的情绪……”萧景珩走过来,靠着车轮坐下,“是从哪里传来的?”

“最里面那栋屋子。”她指向村中央,“墙角有块青石,下面可能有东西。”

他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如果进去,你会有危险吗?”

“可能会触发什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我必须去。”

“等天亮再说。”他说,“现在外面全是眼睛。”

火堆烧得只剩余烬。伤员靠在一起休息,亲卫换岗站定。谢昭宁靠在车身上,眼皮沉重,却不敢睡。

萧景珩靠着她坐着,左臂环住自己右肩,试图减缓出血。他的呼吸很稳,但体温在升高,伤口开始发烫。

她悄悄摸出最后一粒解毒丹,塞进他嘴里。

“你不该留着这个。”他察觉了。

“你不该替我挡那一针。”她回他。

两人没再说话。风吹过废屋,发出吱呀声。远处树影晃动,像有人在走动,又像只是风。

不知过了多久,谢昭宁忽然坐直身体。琴匣又热了,这次不是微震,而是持续震动,像心跳加速。

她掀开盖子,铜板上的红痕正在扩散,几乎覆盖整个表面。同时,《心音谱》的某一页无风自动,翻到了中间一段残曲。

那是她从未弹过的旋律。

她伸手去按那页纸,指尖刚触到墨迹,整本谱子突然发烫。一股强烈的情绪冲进脑海——绝望、不甘、还有某种召唤。

“里面有人。”她猛地抬头,“不是活人,是记忆,是残留的意识!它在叫我们进去!”

萧景珩盯着她的眼睛:“你要去?”

“必须去。”她说,“不然他们会一直等在这里,直到我们全死。”

他缓缓站起身,尽管右臂几乎抬不起来。他捡起玄冥剑,用左手握住剑柄。

“那就一起。”他说,“我不让你一个人进那种地方。”

他们起身走向村中央。亲卫想跟上,被萧景珩拦下。

“守好这里。”他说,“如果一个时辰我们没回来,立刻撤离。”

谢昭宁走在前面,琴匣抱在怀里。每走一步,琴弦就震一下。那栋屋子越来越近,墙角的青石露出一角,上面刻着半个符号,和铜板背面的一模一样。

她伸手去碰石头。

萧景珩抓住她手腕:“等等。”

她回头看他。

他松开手:“你先答应我,如果里面有陷阱,立刻撤。”

她点头。

她蹲下身,双手用力推开青石。土层松动,露出一个方形洞口,黑漆漆的,往下延伸。

一股冷风从洞中吹出,带着腐朽和铁锈的味道。

琴匣剧烈震动,仿佛要跳出手掌。

谢昭宁正要往里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她回头。

萧景珩跪倒在地,左手撑地,额头冒出冷汗。右肩的伤口裂开了,血浸透衣衫,顺着手臂滴落在洞口边缘。

“你怎么样?”她慌忙去扶。

“没事。”他咬牙,“继续……别管我。”

她咬唇,手指抓紧琴匣。

洞口深处,传来极轻的哼唱声,像是有人在唱一首古老的歌。

她的手指慢慢移向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