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宝山低头走出武馆,眉宇紧锁。
尽管他再三劝说,太子始终跨不过心中那道坎,不愿对昔日同门出手。分部失去这位顶尖战力,似乎连最后一丝在短期内击败洪兴的希望也破灭了。
还有什么方法能挽救分部?
一向从容应对一切的车宝山,此刻仿佛看到了人力极限。洪兴如同一堵无法推倒的高墙,牢牢挡在他与他的“万人梦”之间。
再想想,车仔,或许还有转机!
他在心中为自己鼓劲,大脑急速运转。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一名小弟拿着大哥大走了过来。
“老大,有电话找您,对方自称是和义安的林耀东。”
“和义安?”
车宝山心头一震,仿佛惊雷炸响在耳边。
他的精神顿时振作起来,内心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是啊,和义安!怎么偏偏把他们给忘了!
如今整个港岛江湖,如果还有人能拉分部一把,那恐怕就只剩下已经成为新界地下皇帝的和义安龙头——李文航了!
怀揣着最后的一线希望,车宝山迅速赶往元朗。
当他抵达屏山别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在虎组安保人员的带领下,车宝山将车停进别墅院内,独自一人跟随他们走进别墅,在客厅里见到了等候在此的李文航。
“来了,坐吧。”
尽管明知和义安是分部翻身的最后希望,车宝山仍不愿在李文航面前显露底细,坐下后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缓缓问道:“不知李先生到底有什么生意,想和我谈?”
李文航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言,只是抬手示意。
站在一旁的林耀东上前,将一张支票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李先生,这是……”
车宝山看着支票,心中更加困惑。
李文航语气平静地说道:“这里是八百万,当作我买下你们分部在旺角的地盘。你肯答应,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不肯,那就算了。”
八百万,买下分部在旺角的全部地盘……
车宝山没想到,李文航嘴上说是谈生意,一出手却是个下马威。
旺角最赚钱的是五条街:钵兰街、沪上街、西洋菜南街、花园街与金鱼街。钵兰街油水最足,其余四条也相差不大。
花园街是旺角最大的波鞋专卖街,A货生意兴旺;沪上街则是另一条繁华街道,马房、骨场、芬兰浴一应俱全。分部在旺角所掌握的两条街中,就包括沪上街。
从前Et担任旺角揸fit人时,即便不懂经营,每月仍能上交两百万以上。如果认真打理,每月流水至少六七百万。用八百万买下这两条街,李文航简直是在明抢。
但这个条件,却让车宝山有些动心。
不是他甘心吃亏,而是警署一哥紧盯不放,沪上街的生意根本无法开张。眼下沪上街每月亏损多少,没人比他更清楚。八百万对如今的分部来说,足以缓解燃眉之急。
然而,如果真的出让这两条街,车宝山又觉得难以向犀牛和蒋天养交代。
他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李文航脸上露出轻笑:“怎么,觉得亏了?”
车宝山抬起头,仍未说话。他心里确实觉得亏,此刻纠结的是能否接受这个条件。
李文航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道:“车宝山,你还是没想明白。也罢,最后点你一次——我能出八百万,只是不想看你们分部彻底垮掉。不然我现在派人去旺角插旗,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车宝山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李文航。
李文航伸了个懒腰,神色轻松:“江湖上没人瞎没人聋,你们分部的场子天天被警署扫荡,谁都知道你们被盯死了。现在你们既要在明处和洪兴斗,又在暗处被差佬断了后路,你以为分部还有谈判的资格吗?”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今天如果不是我出价,换成其他帮会,别说八百万,就是五百万、三百万,也不会有人愿意给你。等你们洪兴分部倒下,这块地盘自然会空出来,大家凭实力去争抢,何必还要花钱买你们的地盘?”
话说到这个地步,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车宝山没有继续固执己见,而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应承你。你方才说,唯有我收下这八百万,才有资格继续谈生意,眼下既已敲定,那第二桩生意,也该详细说说?”
“放心,第二桩生意不复杂。”
李文航戴回眼镜,语气平淡,却令车宝山心头一震。
“我知道你们分部想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洪兴,可苦于人手不足。所以我这第二桩生意,就是和义安出人手,帮你们打进小港岛,夺回洪兴!”
和义安兵强马壮,如今港岛江湖无人不知。
因此当李文航说出要帮他们夺回洪兴时,车宝山激动得全身发颤。
他知道,自己来之前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此时已被彻底点燃。
车宝山忍不住单手撑住茶几,急切追问:“你们和义安究竟要什么条件,才肯出手帮我们拿回小港岛和洪兴?”
面对车宝山的迫切,李文航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
“尖沙咀。”
这三个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车宝山所有的热情。
尖沙咀不仅是太子的地盘,更是分部的大本营。若说在旺角,分部只占了两条油水足的街,那么在尖沙咀,分部几乎已经清一色!
让出这么大一块肥肉,别说太子未必答应,车宝山自己也难以接受。更何况,一旦尖沙咀失守,油尖旺三地都将落入和义安手中,加上他们背后广阔的新界支撑,这个庞然大物仅凭气势就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到那时,就算拿回洪兴,分部又该如何面对如此强大的和义安?
车宝山想不出答案,挣扎许久,仍难以下定决心。
李文航也不催他,见他犹豫不决,便笑了笑:“既然现在决定不了,无妨,你可以先回去同蒋天养商量,明天再给我答复。”
说完,不等车宝山回应,李文航便起身上了二楼,顺口对林耀东交代:“替我送送车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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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哥,车宝山那边答应了,不过他提了个要求。”
第二天一早。
李文航刚和太乙打完拳,正在院里拉伸,林耀东走了过来。
从保姆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李文航好奇:“什么要求?”
“他说今晚要杀进铜锣湾,打掉新孔雀,希望我们能派人帮忙。”
“一有机会就想直捣靓仔南的老巢?呵,这作风倒真像他。”
李文航轻笑摇头,虽佩服车宝山的敏锐,却难认同他的冒进。
说他敏锐,是因他看得清楚,靓仔南是如今洪兴的主心骨。
大天二、大飞、灰狗、尹健等洪兴打仔虽多,可除了尹健外,其余人都与靓仔南交情深厚。只要击溃靓仔南,剩下的人便难再团结,逐个击破并非难事。
说车宝山冒进,是因他能看透的事,靓仔南又怎会不知?想打倒这位洪兴新星,绝非易事。
湾仔不分家,车宝山一旦动手,香港仔的大飞必会第一时间支援。大飞若出手拖延,柴湾、火炭、北角的灰狗乃至观塘的大天二等人,便都有时间赶来相助。
牵一发而动全身。铜锣湾既是对抗尖沙咀的前哨,又是洪兴的门户,想在此地解决靓仔南,谈何容易?若换作李文航,绝不会如此硬闯。
车宝山心意已决,李文航自然不会阻拦。有他亲自出马,铜锣湾必定能攻下,至于会折损多少人手,既然车宝山这个分部龙头都不在乎,李文航又何必操心?
拿定主意后,李文航对林耀东吩咐:“让华强安排些人手,老绵和柱子会去调度,今晚给车宝山助阵,开销记在社团账上。”
林耀东应声退下。李文航转过头,看向一旁刻苦练功的太乙。
“你不是一直想在港岛打出比立花更响亮的名头吗?今晚就是个好机会。”
太乙怔了一下,指指自己:“你是说,今晚打铜锣湾,我也能去?”
“不想去?”李文航扬眉。
“当然想!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太乙兴奋地搓着手,满脸期待。
自从东瀛来到港岛第一天起,太乙就渴望着能闯出一片天,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惜一直没机会大展身手,反而屡屡被李文航压制。
经过李文航的指点,他心直口快的性格虽未完全改变,但心态已大有不同。尤其是面对师兄佐维时因自卑而生的那份傲气,如今也已渐渐消散。
尽管有所改变,他的雄心却丝毫未减。扬名港岛、挑战佐维,仍是太乙心中目标。机会既然来了,他绝不放过。
“既然要去,就给我打出气势,别让我失望。”
李文航将毛巾递给一旁的保姆,暗自希望太乙不会辜负他的一番栽培。
……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是人之常情。但对港岛的古惑仔而言,夜幕降临,才是一天真正的开始。
铜锣湾街头,一辆白色跑车引领着六七辆面包车,嚣张地驶过马路,最终停在一家名叫“新孔雀”的 对面。
车宝山手提战刀,在两名贴身护卫的簇拥下走出跑车。面包车陆续停稳,一群手持武器的古惑仔纷纷下车,聚集在他身后。
“火机,和义安的人呢?还没到?”
见车宝山皱眉发问,火机摇摇头,无奈答道:“刚才用传呼机问过,他们只说马上到。”
说到底,外人终究靠不住。
甩开脑中杂念,车宝山抬眼望向“新孔雀”闪烁的霓虹招牌。
算了,就算没有和义安的人帮忙,他照样能搞定那个靓仔南!
“不等了,动手!”
车宝山一声令下,亲自挑选的四十名精锐随他一同冲进“新孔雀”。
刚到门口,守在门口的洪兴小弟正要开口喝问,话还没喊出口,就被车宝山的贴身手下mkie一脚踹倒在地。车宝山毫不犹豫地拔出战刀,寒光一闪,刀尖直指 内部:
“给我砸!”
命令一下,众人如潮水般破门而入。
车宝山带着两名贴身手下跟在队伍后面,也走进“新孔雀”。可刚扫视几眼,他心里便隐隐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