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要来跟我谈补偿?”何雨柱听到助理汇报,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纯金的打火机把玩着,“让他来吧,正好闲得慌,看看这老家伙能放出什么屁来。”
助理应声退出宽敞奢华的董事长办公室,何雨柱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九十年代初蓬勃发展的北京城,远处依稀还能望见一片片低矮的四合院区域,其中就包括那个承载了他太多“美好”回忆的院子。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冽的弧度。易中海?这位曾经在四合院里说一不二、惯会用道德和辈分压人的“一大爷”,如今在他何雨柱面前,不过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棺材瓤子。来找他谈补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约莫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秘书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何雨柱转过身,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差点没认出来。
易中海真的老了。原本还算挺拔的脊背佝偻得厉害,像是一截被风霜压弯的老树。头发已经全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布满了深如沟壑的皱纹,一身半旧的中山装洗得发白,袖口都磨起了毛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木拐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唯有那双看向何雨柱的眼睛,还努力试图维持着昔日在院里当一大爷时的那点威仪和沉稳,但那浑浊眼底深处藏不住的忐忑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贪婪,却将他彻底出卖。
何雨柱大马金刀地坐回宽大的真皮老板椅,双脚随意地搭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边缘,歪着头打量易中海,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眼神里的戏谑和冷漠毫不掩饰。
易中海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柱……何董事长……”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颤音。
“别,可别这么叫。”何雨柱懒洋洋地打断他,脚尖晃了晃,“听着膈应。还是叫傻柱吧,顺耳。您老今天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我这人忙,时间金贵,有事说事,有屁快放。”
他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易中海脸上的皱纹抽搐了一下,握着拐棍的手紧了紧,显是在极力压抑着怒气。他活了大半辈子,在四合院里何时受过这种轻慢?但今时不同往日,眼前这个“傻柱”早已不是他能拿捏的了。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堪称难看的笑容:“好,傻柱……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不绕弯子了。院里……要拆迁了,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何雨柱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嘬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街道通知了,怎么?这事儿跟您老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易中海见他装傻,语气不由得急了些,“咱们那院子,家家户户都有份!这拆迁补偿,关系到大家伙儿今后的活路!”
“哦——”何雨柱拉长了声调,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所以您老是代表全院……来给我发补偿款的?”他故意曲解易中海的意思,脸上的讥讽毫不掩饰。
易中海被他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脸皮涨红,喘了几口粗气才道:“傻柱!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的房子!你那两间正房!按照政策,补偿是大头!”
他顿了顿,观察着何雨柱的脸色,见对方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语气放缓,带上了他惯用的、那种为人着想的口吻:“柱子啊,你看,你现在是家大业大,手指头缝里漏点,都比咱们全院的身家都厚实。你那两间老房子,对你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对不对?”
“所以呢?”何雨柱放下茶壶,眼神似笑非笑。
易中海以为他听进去了,精神微微一振,往前凑了凑身子,苦口婆心道:“所以啊,你看院里的老街坊旧邻,秦淮茹家,老阎家,光福他们家,还有……还有我,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不容易!这次拆迁,是大家伙儿改善生活最后的机会了。你就当……就当是发发善心,拉拔一下大家?你那两间房的补偿份额,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让出来?或者,少要一点?大家都会念你的好的!”
他说完,满是期待地看着何雨柱,仿佛自己提出了一个多么合情合理、充满人情味的建议。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何雨柱静静地看着易中海,看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努力堆砌出的“公正”与“恳切”,看着他那双浑浊眼睛里闪烁的、几乎快要溢出来的算计。
几秒钟后,何雨柱忽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嗤笑,而是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那种,毫不掩饰的、张扬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哎哟我的易大爷,一大爷!您可真是……几十年如一日,一点没变啊!”何雨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拍着桌子,引得桌上的金笔和文件都颤了颤,“还是这套!还是他妈的这个调调!道德绑架!慷他人之慨!您玩不腻,我都看腻了!”
易中海被他笑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至极,拄着拐棍的手都在发抖:“傻柱!你……你怎么说话呢!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是出于公心!”
“公心?我呸!”何雨柱猛地止住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易中海,“为了大家好?易中海,你他妈少在这儿给我装大尾巴狼!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我门儿清!你不就是看我现在有钱了,想借着由头从我这儿抠点好处,顺便在院里那帮废物面前再充一回大瓣蒜,显示显示你一大爷的能耐吗?还大家念我的好?老子需要他们念好?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到易中海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强大的压迫感让易中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脊背佝偻得更厉害了。
“易中海,你给我听好了,也回去告诉院里那帮还做着美梦的禽兽。”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那两间房,是我的!产权证上白纸黑字写着何雨柱的名字!拆迁补偿,该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不是我的,我一分也不要!”
他伸出一根手指,几乎要点到易中海的鼻子上:“想让我让出来?凭什么?就凭你们当年合起伙来算计我?吸我血?还是凭你们现在穷?你们弱?你们活该!”
“还拉拔一下大家?”何雨柱嗤笑一声,语气里的鄙夷如同实质,“易中海,你记性是不是被狗吃了?你忘了当年何大清走后,他每月寄回来的生活费,是谁他妈的黑了心肠偷偷截留,还假惺惺地说是你接济我们的?-7 忘了你是怎么跟聋老太太合谋,想着法儿要把我捏在手里,好给你养老送终的?-2 现在看我发达了,舔着脸来让我发扬风格?你他妈哪儿来的脸!”
这番劈头盖脸的痛斥,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剐开了易中海竭力维持的遮羞布,将他内心最不堪、最隐秘的算计和过往的卑劣行径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尤其是提及何大清汇款和与聋老太太密谋之事,更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的心口上!
易中海如遭雷击,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他指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那双老眼里,充满了惊骇、羞愤和一种被彻底撕碎伪装的绝望。
何雨柱却懒得再看他这副可怜相,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行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回去告诉阎埠贵、秦淮茹他们,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何雨柱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想占我便宜?下辈子都别想!”
他转身按下了内部通话键:“送客!”
助理立刻推门进来,礼貌而强硬地对几乎站立不稳的易中海做出了“请”的手势。
易中海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靠着拐棍的支撑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他最后看了一眼何雨柱那冷漠决绝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终究什么也没能再说出口,在助理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离开了这间他本不该来的、与他格格不入的奢华办公室。
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何雨柱重新坐回老板椅,拿起那份助理之前送来的、关于四合院拆迁的初步评估报告,扫了一眼上面关于他那两间房预估的补偿金额,不屑地撇撇嘴,随手扔进了抽屉最底层。
想从他何雨柱嘴里夺食?这帮人,还真是……几十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