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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箭神三少爷 > 第46章 浪碎无声藏旧事,风吟有语诉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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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浪碎无声藏旧事,风吟有语诉流年

却说,福船上孙保海手如磐石地驾驶舵盘,福船在他娴熟的操作下,如飞箭般飞向琼。

月光倾泻,如一层薄霜覆在幽暗海面,福船的帆被镀成银翼,无声地划破静夜。

碎银般的浪花在船侧悄然绽放,又迅速溶入朦胧的月雾,像梦里的回声,更像想说却咽回的往事。

整片海仿佛一只被月光轻抚的墨玉,福船在其上疾驰,只留下一道缓缓愈合的银痕。

刽子手杨清独自站于甲板舷边一角,静静地闻着海浪,静静地注视着高挂的月亮。

他在回想起师傅临终前和他说的话:刽子手的刀,斩的是罪,不是命。手要稳,心要明——让该走的走得利落,让活着的记得怕,这才是本分。刽子手的刀,沾的是血,护的是理。你记着,刀快一分,罪囚少一分苦;心明一分,夜里睡得稳一分。

“杨大哥!有心事啊,”杨易安的声音撕碎了宁静,“进来船舱内和我们分享一下吧。若有些事情说出来会舒心点。”

杨易安的声音带着真诚与美意。

“好!”杨清先是回过神来,后沉默良久,最后道,“谢谢杨公子的美意,与真诚。”说着跟着走进了船舱。

船舱内,烛火通明,暖意涌动。

他扫过众人,瞥见众人见他的加入都表现得格外亲切。席上有孙鲤,正对他眉开眼笑。李勇强与柳明月依偎在一起,石志方憨直地对他憨笑一下,以示打招呼。王碧瑶眼神清澈见底,也像在欢迎他到来。千夏雪儿并肩而坐,但千夏见他进来脸上,像升起红霞,烧得发烫。

杨易安找到一个位坐下,揣起一个茶杯,倒了半杯茶,送到他面前。

“杨大哥见你心事重重叠叠的,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吗?”杨易安关切地注视着他,“讲出来,看看大家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千夏听到他有心事,猛然眸光一闪,侧耳倾听。

他觉得一股暖流在内心漫延。

他捧起半盏热茶,茶雾暖气扑鼻,茶香馥郁回甘。

他抬眼,看见七张真诚相待的脸——那些脸没有畏惧,也没有审判,只有潮水一样的耐心;于是他忽然明白:原来最深的牢笼从来不是别人的目光,而是自己不肯打开的心锁。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感激涕零能够遇上杨公子这知音人,更荣幸可以加入这个大家庭里。”他缓缓开口,讲述了一段尘封往事。

他双眼盯住黄色的茶汤,眸光仿佛,似又回到了以前岁月。

我的刀,磨了十六年,刃口亮得能照见人影,却照不亮我眼底那片终年不散的雾。

我本是北方幽州乡下的寻常汉子,爹娘健在,兄弟如手足,姐妹绕膝头,一家二十多口守着几亩薄田,日子虽不富裕,倒也安稳得像老井里的水。和德二十九年春,我刚把媳妇娶进门,娃还在娘肚子里揣着,正琢磨着开春再添头牛,让日子更有盼头,没有想到铁尤人的马蹄声像催命符,一夜之间就踏碎了所有念想。

和德二十九年的秋。我本在幽州山里砍柴,柴刀刚劈断第三根松木,就见南边的天烧得通红,像打翻了老君的炼丹炉。疯跑着回村时,院门口那对石狮子被劈成了两半,三妹最爱的老黄狗焦黑如炭,二十多口人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爹攥着柴刀的手还没松开,娘怀里护着的侄儿早已没了声息,未出阁的妹妹被人用头发吊在房梁上,裙裾撕裂得像破布,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片死灰,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要把这世道看穿。媳妇被开膛破肚,未出生的孩子被掏了出来。

我想把亲人埋了,可铁尤人的马蹄声在村外响得像炸雷,只能跪下来,抓把黄土往他们脸上盖。土黏着血,糊在指缝里,腥气呛得我直想吐,却连哭都哭不出声。后来跟着流民往南逃,我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偶,别人走我也走,别人停我也停,只觉得后背压着座山——二十多口没入土的魂,压得我喘不过气。

流浪到永冬城时,我已形容枯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跟路边的野狗没两样。刽子手老郑看我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是块练刀的料,又见我无家可归,叹了口气:“跟我学手艺吧,虽不是什么体面营生,至少能在乱世里活命。”

我“咚”地跪下,磕得额头见血,从此把自己钉在了刑场。

老郑原本武将世家出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后来家道中落,为了营生,做起了刽子手。老郑对我倾囊相授,我练得分外狠。别人练一个时辰,我练到后半夜,刀劈青石,手震得虎口开裂,用布条缠上继续练。刀鞘汗水泡得手发涨,再用冷水泡。刀柄沾湿汗又被体温晒干,反反复复,日积月累终成就一身本领。老郑看在眼里,叹口气:“你这不是练刀,是跟自己较劲。”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几年,我的刀术就练得炉火纯青,落刀时“咔嚓”一声,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连师傅老郑都赞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成了永冬城刑场的“活招牌”。无论多凶的悍匪,多娇的妇人,到我刀下,都走得干净。有富商想塞银子,让我“慢些动手,让那仇人多受点罪”,我把银子扔回去:“我的刀不认银子,只认卷宗上的红印。”有官员暗示我“留几分情面”,我梗着脖子:“大人掌的是判案的笔,我握的是了结的刀,各守各的本分,才算对得住头顶的天。”

我练就了一手好刀法。一刀,了却罪人的苦;一刀,告慰枉死的魂;一刀,守着这乱世里正义。

可这手艺换不来半分尊重。永冬城的人见了我,躲得比兔子还快:卖豆腐的见我来,“哐当”一声扣上木盖;挑水的老远就拐进巷子,生怕沾了“晦气”;街边叫卖的商贩瞥见我到来,叫卖声突然卡顿;热闹非凡的长街,见到我到来变成死寂。

有回我去买盐,掌柜的把盐袋往地上一扔,捂着鼻子喊:“快走快走,你这沾血的晦气鬼,别坏了我的生意!”真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福船舱内,烛火突然炸裂,火光抖动,人影摇摆。

杨清被这炸声拉回当下。瞥见场上七人沉思在故事里。孙鲤眉头紧锁,杨易安眼中含忧虑,李勇强与柳明月依偎在沉思,王碧瑶紧紧咬住嘴唇,雪子低头冥想,千夏双眸含泪,泪光盈盈。

“杨大哥,在坐的所有人都受过铁尤人的逼害人。咱们今后彼此陪伴,都是自家人。”杨易安再给他酌了半杯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