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靠在沈砚怀中,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衣襟,刚苏醒的嗓音还带着几分虚弱沙哑,却难掩心底的安稳。石洞外的浊灵之气仍在隐隐翻涌,可洞内却因两人的相守,漾着细碎的暖意。沈砚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却鲜活的脸庞,指尖摩挲着她微凉的脸颊,正要起身准备返程,识海中忽然泛起一阵微弱的灵光,沈玄的残魂虚影竟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虚影比之前更加虚幻,周身灵光黯淡,显然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力量凝聚而成。
“先祖?”沈砚心头一震,连忙将心神沉入识海,“您不是已经……”
“我残魂即将彻底消散,本不该再强行凝聚,”沈玄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眼神中透着一股关乎世界存亡的急切,“可有些事,必须告诉你,这是关乎这方世界终极安危的秘密,也是你作为逆灵体传人,必须知晓的使命核心,若今日不说,日后恐再无机会。”
沈砚心中一凛,瞬间收起所有心绪,凝神静听——能让先祖强撑残魂也要传递的消息,绝非小事,必然与之前提及的域外邪祟息息相关。他轻轻拍了拍苏清瑶的后背,低声道:“你先歇会儿,我处理点事,很快就好。”苏清瑶虽不知发生何事,却能感受到他周身骤然紧绷的气息,乖巧点头,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只是指尖仍紧紧牵着他的衣袖,不愿松开。
识海中,沈玄的虚影缓缓飘至前方,目光仿佛穿透了识海壁垒,望向遥远的宇宙深处,语气沉重得像是压了千钧巨石:“之前我与你说过,域外浊族来自宇宙深处的黑暗位面,可这并非全部真相——他们并非无主漂泊的邪祟,而是来自一个名为‘浊界’的异位面,那是一个完全由浊灵之气构成的世界,所有生灵皆以吞噬其他世界的纯净灵气为生,而我们这方世界,早在数万年前,就被他们列为了待吞噬的‘猎物’。”
“浊界?”沈砚瞳孔微缩,这个名字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光是听闻,便仿佛能感受到那方世界的死寂与贪婪。
“不错,浊界生灵天生以灵气为食,且食量极大,他们所在的位面早已因灵气耗尽而濒临崩塌,所以数万年来,他们一直穿梭于宇宙之间,寻找充盈着纯净灵气的世界,一旦找到,便会大举入侵,污染灵气、吞噬生灵,将整个世界转化为浊灵之地,变成他们永久的‘牧场’,”沈玄的声音里满是痛惜,“当年我们与之大战,以为击退的是全部浊族,实则不然——那些入侵的,不过是浊界派来的先头部队,真正的主力,仍在宇宙深处蛰伏,等待着再次入侵的机会。”
沈砚只觉后背发凉,心头沉甸甸的。当年对抗浊族残部,联盟便已付出惨重代价,若真如先祖所言,后续还有更庞大的浊界主力,这方世界的修士,又能抵挡得住吗?他忽然想起之前浊源核心的异动,想起裂隙中那道令人窒息的黑色影子,连忙追问:“先祖,之前浊源核心异动,裂隙中出现的强大存在,难道是浊界派来的先锋?”
“是,也不是,”沈玄摇头,语气愈发凝重,“那是当年浊界先头部队残留的浊灵聚合体,算是先锋中的余孽,却也侧面印证了一件事——浊界并未放弃这方世界,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待着最佳的入侵时机。而他们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简单的吞噬灵气,而是引爆浊源核心。”
“引爆核心?”沈砚心头剧震,猛地抬头看向识海中的残魂,“核心内藏着纯净本源灵气,又有废灵滓吸附浊灵,怎么可能被引爆?他们引爆核心,又有何目的?”
“你只知核心如今的作用,却不知它最初的隐患,”沈玄叹息一声,缓缓道,“当年我封印浊族入侵通道,将废灵滓与本源灵气融入核心,形成平衡屏障,可这屏障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废灵滓吸附了数万年的浊灵之气,早已达到饱和,而核心内的本源灵气,却在岁月流逝中不断消耗,如今的平衡,早已是强弩之末,稍有外力冲击,便会彻底失衡。”
“浊界生灵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一直暗中引导浊灵之气汇聚,试图冲击核心平衡。一旦核心被引爆,里面饱和的浊灵之气便会如同洪水般喷涌而出,瞬间扩散至整个世界,污染所有灵脉、吞噬所有纯净灵气,彻底破坏天地灵气循环。到那时,这方世界会变成与浊界一样的死寂之地,灵气尽失、生灵灭绝,而他们,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这里变成他们的牧场,肆意吞噬残留的浊灵与灵气,甚至以此为跳板,入侵更多位面。”
沈砚只觉浑身发冷,手心攥出了冷汗。他终于明白,之前对抗的浊主、大长老,不过是浊界布下的棋子,是用来试探这方世界实力、暗中侵蚀核心平衡的先锋,真正的危机,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一旦核心引爆,便是世界末日。
“那我该如何彻底阻止他们?”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眼神却愈发坚定,“我此次找到纯净本源灵气,净化了核心周围的浊灵,难道还不够吗?若是继续补充本源灵气,加固核心屏障,能否避免核心被引爆?”
沈玄沉默片刻,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却又透着一丝对逆灵体的期许:“不够,远远不够。你如今做的,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暂时稳住核心平衡,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核心本质上,只是浊灵的‘容器’,而非‘净化器’,废灵滓吸附的浊灵之气早已饱和,就算不断补充本源灵气,也只能延缓失衡的速度,无法将饱和的浊灵彻底清除,只要浊界生灵继续暗中作祟,迟早会找到机会引爆核心。”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彻底杜绝这场危机吗?”沈砚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方世界毁灭,不能看着身边的人陷入绝境,更不能辜负先祖数万年的坚守。
“有,”沈玄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定,眼神紧紧盯着沈砚,仿佛要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你的逆灵体突破至‘逆灵境’,掌握‘灵气逆转’之能。”
“逆灵境?灵气逆转之能?”沈砚眼中满是疑惑,他从未听过这两个名字,也不知逆灵体竟还有这样的境界划分。
“逆灵体并非只有一种状态,而是有着明确的境界递进,”沈玄缓缓解释,语气中带着对逆灵体的敬畏,“你如今虽觉醒了逆灵体,能吸收转化浊灵之气,却只是逆灵体的初始阶段,名为‘化浊境’,只能做到‘化浊为灵’,将少量浊灵转化为自身可用的灵气,却无法触及灵气的本质,更无法改变天地间灵气的循环格局。”
“而逆灵境,是逆灵体的终极境界,也是当年我未能达到的境界。一旦突破至逆灵境,便能掌握‘灵气逆转’之能,不再局限于转化自身吸收的浊灵,而是能影响天地间的灵气流转,将散落在各处的废灵滓、弥漫在天地间的浊灵之气,甚至核心内饱和的浊灵,都彻底转化为本源灵气,重新融入天地灵脉,重塑天地灵气循环。”
“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从根本上杜绝浊化——废灵滓被转化,不再是灵气循环的负担;浊灵之气被净化,不再污染天地;核心内的浊灵被清除,平衡屏障自然稳固,就算浊界生灵再次入侵,失去了浊灵的支撑,他们也无法再掀起风浪,甚至会因失去灵气来源,逐渐衰弱消亡。”
沈砚恍然大悟,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原来逆灵体的真正力量,竟如此强大,而突破至逆灵境,掌握灵气逆转之能,便是拯救这方世界的唯一希望。可他随即又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先祖,逆灵境如此强大,突破想必极为困难吧?当年您都未能突破,我……我能做到吗?”
他如今的修为,虽已达到无垢境中后期,可逆灵体的突破,显然与寻常修为突破不同,必然需要极高的天赋与机缘,甚至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他心中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当年我未能突破,并非天赋不够,而是时机未到,也缺少关键的契机,”沈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期许,“当年天地灵气被大量污染,灵脉受损严重,缺少足够的纯净本源灵气支撑突破,且我常年征战,身心俱疲,又要分心守护核心,根本没有时间沉淀心境、冲击境界。可你不同,你有我留下的传承指引,有纯净本源灵气滋养,更重要的是,你心中有守护的信念——守护身边之人,守护这方世界,这份信念,便是逆灵体突破的最强动力。”
“逆灵体的突破,看似依赖天赋与灵气,实则最核心的,是心境的圆满与信念的坚定。逆灵体为守护而生,唯有心中的守护信念足够纯粹、足够强大,才能突破自身桎梏,触及逆灵境的门槛。你能为了救苏清瑶,以身犯险闯入浊源山,能为了守护联盟,带领修士浴血奋战,这份信念,早已远超当年的我,你一定能做到。”
沈玄的声音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间驱散了沈砚心中的迷茫与不确定。他低头看向怀中静静养神的苏清瑶,又想起周庸的嘱托、联盟修士的信任、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模样,想起先祖数万年的坚守,心中的信念瞬间变得无比纯粹、无比坚定——为了守护这一切,就算突破之路再艰难,他也必须闯过去,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绝不退缩。
“先祖放心,我定能突破至逆灵境,掌握灵气逆转之能,重塑天地灵气循环,彻底杜绝浊化危机,”沈砚的声音坚定如铁,眼神中闪烁着不灭的光芒,“就算浊界主力真的入侵,我也会带着这方世界的修士,拼尽全力抵挡,绝不会让当年的悲剧重演,更不会让这方世界变成他们的牧场。”
沈玄看着他眼中的坚定,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残魂虚影愈发虚幻,周身灵光渐渐变得柔和,像是即将融入天地:“好,好……有你这句话,我便彻底放心了。逆灵境的突破,没有固定的法门,全靠你自行感悟,唯有记住一点——心之所向,便是逆灵之道,守护之心不灭,灵气逆转自成。”
“我残魂已尽,今日之后,便彻底回归天地,”沈玄的声音渐渐变得缥缈,却依旧带着最后的期许,“沈家传承,世界安危,皆托付于你,望你不忘初心,坚守使命,莫负逆灵体之名,莫负这方天地的馈赠……”
话音落下,沈玄的残魂虚影彻底消散在识海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留下一股纯净而温和的灵气,顺着沈砚的经脉缓缓流转,融入他的丹田,与逆灵体力量相互交融,像是先祖最后的祝福,也像是为他点亮了突破逆灵境的希望之光。
沈砚缓缓睁开眼睛,眼眶微红,心中满是不舍与敬佩,却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感。先祖虽已离去,却将守护世界的重任,将逆灵体的传承,永远交到了他手中。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苏清瑶,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沈砚,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苏清瑶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感受到他眼底的沉重,语气中满是担忧。
沈砚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将心中的沉重稍稍压下——他不想让刚苏醒的苏清瑶再为这些事担忧,至少现在,先带她平安回去。
“没什么,只是先祖最后叮嘱了我一些事,”沈砚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清瑶,我们回去之后,我可能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未来,或许会有一场更大的危机等着我们,我必须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身边的人,保护好这方世界。”
苏清瑶虽不知危机具体是什么,却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用力点头,眼神中满是信任与支持:“我明白,你放心闭关就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帮你守好青岚宗,等你变得更强,我们一起面对所有危机,绝不退缩。”
看着苏清瑶眼中的信任,沈砚心中一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鼻尖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中的坚定愈发浓烈。
他知道,前路必然充满荆棘与凶险,突破逆灵境绝非易事,对抗浊界主力更是难如登天,可他不再迷茫,不再畏惧。因为他心中有守护的信念,身边有值得守护的人,手中有先祖传承的逆灵体力量,有滓器长剑相伴,有联盟修士同行,就算面对再大的风浪,他也能勇往直前。
沈砚抱着苏清瑶,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襟,又将怀中剩余的纯净本源灵气小心翼翼地收好——这灵气不仅救了苏清瑶,日后或许还能成为他突破逆灵境的助力。他看了一眼石洞外依旧翻涌的浊灵之气,眼神一凝,运转体内的逆灵体力量,周身泛起淡紫色的灵光,将两人紧紧包裹,随后抱着苏清瑶,毅然走出了石洞。
阳光依旧被阴雾遮挡,山脚下的浊灵之气仍未消散,可沈砚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沉稳,更加坚定。他抱着怀中的人,朝着青岚宗的方向缓缓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希望的基石上,每一步都承载着守护的使命。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一场关乎世界存亡的征程,即将拉开序幕,而他,沈砚,作为沈家逆灵体的传人,作为这方世界的守护者,必将迎难而上,拼尽全力,逆转乾坤,守护好这方他深爱的天地,守护好身边每一个值得守护的人。
浊源山的阴雾,在他周身的逆灵体灵光下,渐渐退散,像是在为他让路,也像是在预示着,未来的某一天,他终将以逆灵境之姿,净化天地间所有浊灵,重塑灵气循环,让这方世界,重归纯净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