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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城颔首。

“奴才已会同慎刑司郎中珠隆阿、以及侍卫处内大臣阿昌阿,将杨忠此人查了个底朝天。自从孝昭皇后病逝后,他作为主要负责皇后凤体诊治的太医,受到了主子爷的严厉申饬。

虽仍保着太医院院判的职衔,但在院内早已备受排挤,地位一落千丈,故而会指证主子为他的无能洗刷冤屈,只是没有得逞。

那多年被排挤的愤懑转嫁到主子身上,认为孝昭皇后的死就是您的那碗奶茶,而非他医术不精。觉得您巧言令色,哄得主子爷信了您的花言巧语,侥幸逃脱,而他却因为您那碗奶茶饱受冤屈误会,仕途尽毁。

心中对您恨之入骨,同时,又极度嫉妒栖芷以女子之身,竟能凭借高超医术在太医院立足。种种阴暗心思交织,便与一些不轨之人一拍即合。”

令窈坐在椅子上,目光越过洞开的殿门,投向院中那片烂漫春色。日光澄澈盛大,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将万物照得纤毫毕现,迫人眼目,灼灼不可视。

然而,即便是在这般煌煌光照之下,依旧存在着日光无法触及的角落,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阴影,固执地存在着,幽深难测。

虞城见她久久不语,悄然抬首望去,见令窈坐在那里,神思有几分怅然,更多的却是见惯了风浪后的洞彻了然,对这宫闱之中永无止息的尔虞我诈,倾轧算计,早已习以为常。

他接道:“因杨忠在太医院内备受排挤,故而诸如验收,入库药材这类繁琐吃力却不讨好的差事,便大多落在了他的头上。

一来二去,他便与内务府那边负责押运药材前来交接的一位郎中熟络起来。这位郎中时而也会邀他吃酒小聚,关系日渐密切。”

虞城语气一顿,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握紧,咬牙切齿。

“而这位与杨忠过从甚密的郎中,不是别人,正是惠妃娘娘的阿玛索尔和!”

令窈那原本掀起茶碗的手猛的落下,叮铃一声极为清脆,惊得桂树上一只小雀扑棱着翅膀仓皇飞走,鸟影如箭,飞快地掠过虞城的脸庞。

“我就知道是他!”

一抹石青色袍角倏然闯入门框,随即,一道挺拔肃穆的身影负手徐步迈入殿内。

令窈连忙起身行礼:

“主子爷……”

还未说完便被玄烨一把拉起,他低头望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深重疲惫,沉吟片刻,方问:

“查出来了?是谁?”

令窈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唇角一弯,露出一抹浅淡笑意。轻轻牵起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用指尖在上面缓缓地写下一字——“惠”。

玄烨眸光一凝,随即颔首:

“我已经料到是她了。这宫中待得时日最长的也就荣妃,端嫔,和她,自小伺候在我身边的也是这三人,荣妃与端嫔,绝非那等因私废公,罔顾社稷安稳之人。唯有她。”

他冷哼一声,望向屋外,脸色沉郁。

虞城惴惴不安看向令窈,令窈微微摇头示意无妨。

许久后只听玄烨幽幽道:

“动静别闹得太大。”

令窈福身称是,站起来时他已经走出偏殿,摇摇道:

“我带孩子们去懋勤殿转转。”

令窈澹然笑着,叮嘱道:“别玩得太晚。今晚小厨房试了新菜式,等你们回来一同用膳。”

“知道了——”

再次回复她的,是玄烨与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带着欢快笑意的回应。

虞城见玄烨走远,上前一步道:

“主子,我们……”

令窈一扬手:“不急。”

她双眸沉沉,宛若寒潭深渊,隐于山阴,终年不见天日,只余一片彻骨寒意。

“惠妃此人,根基深厚。小打小闹,不过是隔靴搔痒,动摇不了她的根本。在主子爷心中,或许惠妃是惠妃,大阿哥是大阿哥,界限分明。

但在我眼里,母子连心,本是一体。她既已动了杀心,要取我性命,伤我身边之人,我便不能再容她这般轻巧过关。”

令窈迈出一步,抬首看向延禧宫,那抹幽暗眸光直直落在延禧宫屋脊之上。

“那就彻底毁掉她,让她永远也爬不出来,站不起来。”

她徐徐一笑,闲闲拂落肩头落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让她先尝尽希望的滋味,待她自以为无限接近那梦寐以求的宝座之时,再将她从云端狠狠拽落,摔个粉身碎骨。如此,方不负她处心积虑‘厚待’我的一场‘情分’。”

虞城已经会意,眼眸一转:

“大阿哥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已确认有孕,预计年底生产。此乃主子爷第一位孙辈,眼下确是惠妃最大的倚仗与得意之处。

不过奴才曾细观其胎象,恐是位小格格。惠妃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再给她添一把火,暗中推波助澜,令其深信此胎必是男丁。届时希望越大,失望才越痛彻心扉。”

令窈不以为然:“伊尔根觉罗氏在婆母跟前本就日子难熬,你这般作为,岂非让她处境更为艰难?”

她蹙眉,忧心忡忡,“再者,栖芷至今仍滞留京中,我终究难以安心。”

虞城浑身猛地一颤,倏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

“主……主子您……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