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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长安已有些日子,一路向东北行军。

起初天朗气清,官道两旁的麦田泛着青黄,百姓们远远望见“李”“郭”旗号,都会驻足挥手。

可从昨日午后起,天色渐渐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连风都带上了铁锈般的腥气。

我勒住马缰,与身旁的郭元振对视一眼,他眉头紧锁:“这风不对。沧州方向怕是有变故。”

话音刚落,远处烟尘滚滚,一匹马浑身浴血向我们冲来,在靠近我们之后,对面的马匹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马背上的人忽然从马背上栽倒。”

郭元振翻身下马,快步冲过去将人扶起。

栽倒在地的人抓住郭元振的战袍,声音断断续续:“史思明……史思明先发制人,亲率两万铁骑突袭沧州……”

“守将王忠将军拼死抵抗,力竭战死……城破后,史思明下令屠城三日!”

“屠城?”

这两个字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心口。

我猛地攥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胯下的战马也似通人性,不安地刨着蹄子。

郭元振的脸沉得能滴出水,他将来人交给军医,转身拔剑指向东北方向,声如惊雷:“全军加速!日夜兼程,驰援沧州!违令者斩!”

“得令!”

五万将士齐声应和,声音穿透云层。

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提速,马蹄踏碎路面的石子,文气火炮被数十名士兵合力推着奔跑,炮身的墨玉在阴云下泛着冷光。

我策马跟在郭元振身侧,风灌进衣领,却吹不散心中翻涌的怒火。

史思明竟残暴至此,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

接下来的两日路程,将士们嚼着干硬的饼子赶路,不少人脚被磨出血泡,却无一人叫苦。

第三日清晨,当沧州城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城墙塌了大半,黑色的烟柱从城中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城门前的护城河里,浮着无数百姓的尸体;

原本繁华的街道被烧成一片废墟,断壁残垣上溅满暗红的血渍,几只乌鸦落在墙头,啄食着散落的骸骨,发出凄厉的叫声。

“将军!”一名幸存的沧州兵从废墟后爬出来,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脸上满是烟灰和泪痕。

“史思明的人昨天刚走,他们见人就杀,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王忠将军带着我们守了三天,箭矢射完了就用石头砸,最后被叛军乱刀砍死在城门楼子上!”

我走到城门楼前,果然看到墙上嵌着数十支断箭,地面的血渍早已凝固发黑。

一名老妇抱着死去的孙儿,坐在废墟旁无声落泪。

我走上前,想递给他一块干粮,她却突然抓住我的衣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大人,要为我们报仇啊……”

“史思明的人把我儿子吊在城楼上,说不交出存粮就烧死他啊!”

这句话像重锤,砸得我心口发闷。

我扶起老妇,一字一句道:“老人家放心,我李白定会让史思明为这里的百姓偿命!”

郭元振也走上前,沉声道:“大唐的军队到了,不会再让百姓受委屈。”

当天下午,我让人在沧州城中心的空地上设起祭台。

郭元振命将士们清理废墟,收殓尸体,军医则为幸存者诊治伤口。

阴云越来越浓,几滴冷雨落在祭台的香烛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五万将士披甲肃立,我身着陛下赏赐的锦袍,手持笔墨,站在祭台前。

风吹动纸卷,我望着台下将士们坚毅的脸庞,望着远处废墟上飘扬的唐军旗帜,高声念道:“维大唐神功元年,岁在辛卯,李白谨以清酒庶羞,致祭于沧州死难将士百姓之灵前——”

“胡骑犯边,沧城告急。王忠死节,血染城门。百姓何辜?惨遭屠戮。白骨露野,冤魂夜哭。”

我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今我唐军至此,见城破之惨,闻冤魂之诉。誓以文为锋,以炮为刃,诛灭叛贼,以血还血!”

“北斗垂泪照沧州,白骨堆中恨未休。待到平卢烽火灭,必教逆贼血横流。”

念完之后以蜡烛点燃,焚于祭台前。

“必教逆贼血横流!”将士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音压过了风雨。

郭元振走上祭台,将一杯酒洒在地上:“王忠兄弟,兄弟们来替你报仇了!”

他拔出佩剑,指向东北方向,“史思明就在前方,随我追!”

“追!追!追!”呼声此起彼伏,唐军将士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原本因连日行军疲惫的队伍,此刻却充满了磅礴的力量。

大军再次出发时,阴雨天褪去,天边裂开一道缝隙,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沧州城的废墟上,像是为死难者送行。

幸存者们站在城门口,举着简陋的旗帜,高声为我们呐喊助威。一名孩童举起手中的木剑,喊道:“大人,杀了坏人!”

我回头挥手,心中暖流涌动。

这便是我们拼命守护的理由,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了这些百姓眼中的希望。

郭元振策马来到我身边说道:“太白兄,你那首诗写得好,‘必教逆贼血横流’,追上史思明后我定然叫他血债血偿。”

“那咱们就说到做到。”我扬鞭加速,“史思明带着搜刮的粮草应该没走多远。”

探马不断传回消息,说史思明的军队带着抢来的财物,行军缓慢。

傍晚时分,前方的探马回报:“将军,叛军在沧州城外的落马坡扎营了!史思明似乎察觉到我们追击,正在布置防线,他的铁骑营守在最前面。”

郭元振勒住马缰,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中军大帐里,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落马坡的地形,那是一处狭长的山谷,两侧是陡坡,中间只有一条通路,正好适合骑兵冲锋。

“史思明这是想以逸待劳,用铁骑冲散我们的阵型。”郭元振指着沙盘,“他知道我们连日行军,疲惫不堪。”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们有文气火炮。”

我指着沙盘上的狭窄通路,“这里是骑兵的天堂,却是火炮的绝佳靶场。他的铁骑再快,也快不过炮弹。”

郭元振眼睛一亮:“太白兄的意思是,用火炮先破他的先锋营?”

“正是。”我点头道,“夜间不易行军,明日清晨,我们先派小股部队佯攻,引诱他的铁骑冲锋,然后火炮齐发,直击他的先锋。”

郭元振拍案叫好:“就这么办!我让将士们连夜检修火炮,明日给史思明一个惊喜。”

这一夜,唐军营中灯火通明。

工匠们忙着检查火炮,将士们擦拭兵器,没有人抱怨疲惫。

我走到火炮旁,阎立本派来的工匠正在调试炮身,见我过来,连忙行礼:“李大人放心,这些火炮都调试好了,只要注入文气,保管百发百中。”

我抚摸着炮身的流云纹路,墨玉引点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白日沧州城的惨状在脑海中闪过,王忠的断甲、老妇的泪水、孩童的呐喊,都化作文气,在体内激荡。

“明日,就靠它们了。”我轻声道,像是在对火炮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立誓。

天刚蒙蒙亮,唐军营中就响起了号角声。

郭元振亲率三千轻骑,向落马坡的叛军大营发起佯攻。

很快,前方就传来了马蹄声和喊杀声,探马回报:“史思明的铁骑营动了!约有五千骑兵,正向我军冲来!”

“好!”我站在高坡上,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山谷,下令道,“火炮就位!将士们,把沧州百姓的仇,都装进炮膛里!”

二十门文气火炮被推到高坡边缘,炮口对准了山谷的通路。

炮手们各就各位,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尘土越来越近,叛军铁骑的身影渐渐清晰。

他们身着黑甲,手持长矛,马蹄踏得地面震动,像一股黑色的洪流,气势汹汹地冲来。

郭元振率领的轻骑按照计划,开始且战且退,将叛军引入我们的火炮射程。

“就是现在!”我大喝一声,快步走到最前方的火炮旁,将手掌按在墨玉引点上。

脑海中闪过《吊沧州》的诗句,闪过沧州城的惨状,文气如奔腾的江河,顺着手臂涌入炮筒,墨玉瞬间亮起耀眼的光芒。

“以北斗为引,以忠魂为锋!”我高声念出诗句,“北斗挂城边,炮鸣惊贼胆!放!”

“放!”炮手们齐声应和,扳动机关。

“轰——轰——轰——”二十门火炮接连响起,硝烟弥漫了整个高坡。

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过天空,精准地落在叛军的先锋营中。

第一发炮弹就击中了叛军的帅旗,黑旗应声折断;

第二发落在骑兵密集处,炸开一个大坑,战马受惊,疯狂嘶鸣;

后续的炮弹接连落下,叛军的先锋营瞬间被硝烟和火光笼罩,惨叫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中了!真的中了!”炮手们欢呼起来。

我望着山谷中混乱的叛军,心中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

这不是简单的胜利,是为沧州死难的百姓报了第一笔血仇,是用文气和火炮,守护了我们许下的誓言。

郭元振见状,立刻率领轻骑转身反击,高声喊道:“唐军将士,随我杀!”

唐军如猛虎下山,从高坡上冲了下去,与叛军展开激战。

原本气势汹汹的叛军铁骑,此刻已乱作一团,不少士兵见势不妙,纷纷丢盔弃甲,转身逃跑。

我站在高坡上,继续为后续的火炮注入文气。

每一次吟诵诗句,每一次火炮轰鸣,都像是在为沧州的冤魂呐喊。

墨玉的光芒越来越亮,我的文气也越发充沛,这是百姓的期盼,是将士的怒火,是正义的力量,支撑着我不断战斗。

一名叛军将领试图组织残兵抵抗,他挥舞着大刀,高喊:“不许退!谁退我杀谁!”

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就落在他身边,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叛军彻底失去了斗志,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

郭元振策马来到高坡下,仰头对我喊道:“太白兄,史思明带着中军往后退了!咱们追不追?”

我低头望去,山谷中到处都是叛军的尸体和丢弃的兵器,鲜血染红了地面,与沧州城的血遥相呼应。

史思明的中军正在向平卢方向撤退。

我握紧拳头,高声道:“追!不能让他跑了!”

阳光彻底驱散了阴云,金色的光芒洒在战场上。

唐军将士们士气大振,紧紧跟在火炮后面,向着史思明撤退的方向追去。

我望着前方奔跑的队伍,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沧州城,心中默念:“王忠将军,百姓们,我们正在为你们报仇,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