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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的腥甜气味隔着三里地就能闻到,像无数具尸体在盛夏里腐烂了半月,又混着某种发酵的甜腻,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毕邪站在黑褐色的平原边缘,望着远处那片蠕动的“肉墙”,胃里一阵翻涌——那根本不是岩石或土壤构成的壁垒,而是由无数生物的躯体层层叠叠堆砌而成,有的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一只巨大的兽爪从墙体中伸出,指甲断裂处露出粉色的血肉;半具骑士铠甲卡在肋骨与脊椎之间,金属表面覆盖着暗绿色的苔藓,头盔里塞满了灰白色的筋膜;甚至有几株扭曲的树木根系从躯体间隙钻出,枝叶却早已枯萎,只剩下黑色的枝干,像无数只抓挠的手。骨骼刺破皮肤的地方露出森白的断茬,脏器的黏液在墙体表面形成亮晶晶的薄膜,随着呼吸般的起伏微微颤动,每一次收缩都能看到深层组织里流淌的、暗紫色的液体。

“这就是母巢的外壳……”他低声呢喃,破界剑在手中微微震颤,剑身上的星纹泛起警惕的蓝光。光羽披风的羽毛根根竖起,像被静电吸附的绒毛,带着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靴底踩在平原的黑土上,发出“噗”的闷响,土块碎裂时竟渗出暗红色的汁液,仔细看去,那根本不是土壤,而是无数细小生物的残骸混合着凝固的血液,踩上去能感觉到脚下传来微弱的搏动,仿佛整座平原都是母巢的“皮下组织”。

肉墙的高度足有百米,绵延向左右两端望不到尽头,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大的足以容下三人并行,小的只有拳头大小。有的孔洞里还嵌着半露的颅骨,眼窝对着天空,像是在无声地哀嚎,其中一个颅骨的牙齿间卡着半截金属项链,吊坠是朵精致的银玫瑰,此刻已被腐蚀得锈迹斑斑。偶尔有暗红色的黏液从孔洞里滴落,砸在地面的腐土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淡紫色的烟雾,烟雾落地处,黑土迅速翻涌,钻出几株血色的蘑菇,伞盖下的菌褶里爬满了白色的小虫。几只体型如秃鹫的飞虫在肉墙周围盘旋,它们的翅膀半透明,上面布满了血管状的纹路,俯冲时会用尖锐的口器从肉墙上撕扯下小块组织——那组织落地后还在蠕动,飞虫叼着它飞进云层时,能看到组织表面爆出细小的血花,像被挤压的草莓。

毕邪深吸一口气,捏碎了掌心的醒神土。那是莱昂临行前塞给他的,用晨光草的根茎混合光羽族的圣泉水制成,淡金色的粉末散开时,周围的腐臭似乎淡了些,露出一种类似铁锈的、更纯粹的腥气。他能更清晰地听到肉墙内部传来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呜咽,又像内脏摩擦的湿滑声响,还夹杂着骨骼断裂的脆响,层层叠叠,织成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声网。最诡异的是,这些声音似乎有某种规律,每隔十息就会出现一阵低沉的共鸣,像是母巢在“呼吸”。

“破界剑,开道。”他低声道,指尖的源能顺着剑柄注入剑身。银蓝色的星纹瞬间亮起,像活过来的蛇,在剑身上游走、缠绕,鳞片状的纹路逐一亮起,最终凝聚在剑尖,形成一道半尺长的光刃。光刃边缘闪烁着细碎的火花,那是净化能量与母巢腐蚀性能量碰撞的痕迹,空气中的瘴气遇到光刃时,会化作细小的白烟,发出“噼啪”的轻响。

抬脚向前走时,地面的触感从坚硬的腐土变成了柔软的、带着弹性的物质。低头一看,竟是某种生物的皮下组织,暗紫色的血管在其中若隐隐现,像埋在面团里的蚯蚓,踩上去会慢慢回弹,留下一个深褐色的脚印,片刻后脚印边缘会渗出细小的血珠,像是皮肤被踩破后在愈合。毕邪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破界剑在身侧划出一道光弧,将那些试图从地面钻出的肉芽斩断——它们像白色的蛆虫,顶端带着细小的吸盘,吸盘上布满了倒刺,被斩断后会快速缩回土壤里,留下扭动的残肢,残肢落地处的黑土会冒泡,像是在溶解这些“废料”。

距离肉墙还有五十步时,墙面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无数孔洞同时张开,喷出一股股暗红色的雾气。雾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孢子,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如同流动的汞珠。毕邪立刻屏住呼吸,将光羽披风拉高遮住口鼻——他曾在莱昂的笔记里见过记载:“母巢瘴气,触之则皮肉溃烂,吸入则心智混乱,唯纯净源能可解。”笔记旁还画着一幅插图:一只光羽族的雄鹰沾染了瘴气,羽毛迅速脱落,躯体在三天内融化成一滩脓水。

破界剑的光刃突然暴涨,在他周身形成一个银蓝色的护罩,雾气接触到护罩的瞬间就化作了白烟,空气中弥漫开类似消毒水的气味。毕邪趁机向前冲了十步,发现肉墙表面的组织正在快速增殖:那些原本挣扎的躯体轮廓渐渐模糊,被新的肉芽覆盖,骑士铠甲上的银玫瑰吊坠很快被一层灰白色的膜包裹,膜下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是金属在被腐蚀。这根本不是自我修复,而是母巢在“消化”那些被吞噬的生物,将一切外来物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必须在它彻底闭合前劈开通道。”他咬了咬牙,将体内的源能毫无保留地注入破界剑。剑身上的星纹发出刺眼的光芒,几乎要将他的影子都染成银蓝色,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光点。他想起莱昂说过的话:“面对邪祟,唯有光明能将其驱散。”此刻的破界剑,就是他手中的光明,剑身上流动的光芒甚至让他想起了光羽谷的晨雾,温暖而坚定。

“破界·斩!”

一声低喝,银蓝色的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劈向肉墙。接触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而是发出了“嗤”的一声,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了肥肉上。光刃切入的地方,暗红色的组织迅速枯萎、碳化,露出后面更深层的结构——那里似乎是某种纤维状的结缔组织,泛着不健康的灰白色,质地像浸泡过的麻绳,被光刃切断时会拉出长长的丝,丝断裂后冒着白烟。

毕邪没有停顿,借着光刃劈开的缝隙向前突进,破界剑在他手中灵活地转动,不断斩断从两侧涌来的肉芽和触须。那些触须带着倒钩,一旦缠上就会分泌腐蚀性的黏液,黏液滴落在护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银蓝色的光芒会随之变暗。好在破界剑的净化之力能快速将其消融,每次光刃划过,都会留下一股白烟,像是在为他清理道路。他注意到,这些触须的断面处会流出淡黄色的液体,液体落地后会形成细小的晶簇,折射着护罩的光芒,像散落的钻石——那或许是母巢的“体液”,蕴含着未被完全污染的能量。

【叮——检测到宿主深入母巢外围,签到成功。】

【获得神级技能:净化领域。】

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时,毕邪正被一群从孔洞里钻出的小型噬能兽围攻。这些生物只有巴掌大小,外形像没有壳的蜗牛,躯体半透明,能看到里面扭曲的内脏,口器里满是细密的牙齿,爬过的地方会留下银色的轨迹,那是它们分泌的消化液。他下意识地将源能向四周扩散,银蓝色的光芒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开,形成一个直径约十米的领域。领域内,那些噬能兽的躯体像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连带着周围空气中的瘴气也变得稀薄起来,肉墙上不断涌来的肉芽在领域边缘停滞了,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表面渐渐变得干瘪,失去了之前的活力。

“这就是……净化领域?”毕邪愣住了,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净化能量,之前被瘴气侵扰带来的眩晕感一扫而空。领域内的空气变得清新,甚至能闻到一丝光羽谷特有的草木清香——那是净化之力彻底压制了母巢的腐蚀性能量,让这片被污染的空间暂时恢复了纯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在银蓝色光芒的映照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光羽披风的羽毛也重新舒展,恢复了之前的洁白。

他试着扩大领域范围,银蓝色的光芒向外延伸了两米,更多的噬能兽在领域内消融,发出“噗噗”的声响,像捏破装满水的气球。肉墙的蠕动也明显变得缓慢,那些嵌在肉墙上的颅骨,眼窝中似乎闪过一丝解脱般的微光,其中卡着银玫瑰吊坠的颅骨,竟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在向他致意。之前听到的呜咽声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母巢发出的、带着痛苦的低沉咆哮,肉墙的收缩变得不规则,像是在抽搐。

毕邪握紧破界剑,在净化领域的保护下稳步向前推进。光刃劈开的通道在领域内保持着稳定,那些试图闭合的组织一接触到银蓝色的光芒就会枯萎,不再像刚才那样需要时刻警惕缝隙合拢。他甚至能腾出精力观察四周:肉墙的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复杂,像一个巨大的活体器官,布满了粗细不一的血管和气管状的通道。暗红色的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动,流速随着母巢的“呼吸”时快时慢,偶尔有气泡顺着气管上升,破裂时会喷出带着腥气的气体,但在净化领域内,这些气体一出现就会被净化成无害的白雾,雾气散去后,能看到气管壁上附着着细小的鳞片,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

深入二十米后,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分叉口,两条通道都蜿蜒着通向黑暗深处,墙壁上的孔洞变得更大,有的甚至能看到里面蜷缩着完整的生物骨架:左侧通道里有一具巨大的龙形骨架,肋骨间还卡着几具骑士的残骸,显然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后被母巢吞噬;右侧通道的孔洞里则嵌着许多飞行生物的骨骼,翅膀的骨骼展开有十余米宽,骨骼上还残留着彩色的羽毛,只是羽毛早已失去光泽,变成了暗灰色。

毕邪停下脚步,将净化领域收缩到五米范围——过度扩张会消耗过多源能,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源能像沙漏里的沙,正在缓慢减少。他需要保留实力应对更深处的危险。左侧通道里传来熟悉的嘶吼声,是之前遇到过的噬能兽,数量似乎不少,嘶吼声中夹杂着骨骼被嚼碎的脆响;右侧通道则相对安静,只能听到液体流动的声音,像是母巢的“血管”在输送能量。

毕邪的目光在两侧通道间犹豫了片刻,最终看向了右侧——越是安静的地方,往往隐藏着更大的危险,但也可能藏着更重要的线索。他想起莱昂笔记里的话:“母巢的能量核心通常位于血管最密集处,那里的防御最强,却也最关键。”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净化领域的光芒稍微变暗,避免过于引人注目,然后小心翼翼地踏入右侧通道。通道的墙壁比外面更加柔软,踩上去能感觉到内部液体的流动,像是踩在装满水的气球上,每一步都能引起连锁反应,远处的墙壁会随之起伏。破界剑的星纹微微发亮,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突袭,剑身上的光芒映在通道壁上,形成扭曲的光影,像是无数张脸在窥视。

走了约百米,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数量不下二十双。毕邪立刻将净化领域扩大到八米,银蓝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前方的景象——那是一群体型如狼的生物,皮毛漆黑,像用焦油涂抹过,牙齿外露,嘴角挂着腐蚀性的唾液,滴落在地上会烧出小洞。它们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绿色的,在光芒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但在净化领域的光芒下,它们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皮肤上冒出白烟,像是被烫伤,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不敢轻易上前。

“看来这净化领域,确实是母巢能量的克星。”毕邪心中一喜,握紧破界剑,主动向那群生物走去。他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在净化领域的压制下,那些生物连连后退,皮毛上的白烟越来越浓,其中一只试图扑上来,刚进入领域中心就发出凄厉的惨叫,躯体像融化的蜡烛般瘫软在地,最终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液体渗入地面后,黑土剧烈地冒泡,像是在排斥这种“被净化的污秽”。其他生物见状,哀嚎着钻进了墙壁的孔洞里,消失不见,只留下几撮烧焦的黑色兽毛,在领域的光芒中缓缓消散。

通道尽头渐渐变得开阔,似乎是一个腔体。毕邪放慢脚步,让净化领域的光芒柔和下来,悄悄探出头去。腔体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顶部悬挂着无数条血管,粗细不一,有的像手指般纤细,有的则有水桶那么粗,里面流淌着不同颜色的液体:红色的像血液,金色的像融化的黄金,还有暗紫色的,流动时会发出荧光。腔体中央,一根直径约十米的巨大血管悬挂在半空,里面流淌着金色的液体,散发着精纯的源能气息——那赫然是母巢的核心能量血管!液体流动时,会在血管壁上留下金色的波纹,像阳光在水面上跳跃,每一次波动都能让整个腔体微微震颤,周围的小血管会随之共鸣,发出和谐的嗡鸣。

而在血管下方,匍匐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噬能兽,它的外形像一只巨大的蝎子,体长约二十米,甲壳漆黑,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是血管的投影。尾部高高翘起,尖端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那光芒中凝聚着浓郁的腐蚀性能量,空气接触到都会泛起涟漪。它的头部贴在地面,六对复眼紧闭,似乎在休眠,但当毕邪的净化领域触及它的甲壳时,复眼突然睁开,露出绿色的瞳孔,死死锁定了毕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咆哮声在腔体内回荡,震得顶部的小血管纷纷破裂,金色的液体滴落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金池,池中的液体很快凝结成固体,变成闪耀的晶石。

毕邪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一定是母巢外围的守护者,守护着母巢的能量命脉。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破界剑,净化领域再次扩大到最大范围。银蓝色的光芒与噬能兽身上的暗紫色光芒碰撞,在空气中激起一道道能量波纹,腔体顶部的血管被波纹扫过,有的瞬间枯萎,有的则爆发出更亮的光芒。这一次,他不仅要劈开通道,还要斩断这只母巢的“爪牙”。

巨型噬能兽猛地站起,尾部的毒刺对准毕邪,尖端的暗紫色光芒越来越亮,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净化领域的光芒在它面前微微晃动,像是随时会被撕裂。毕邪能感觉到体内的源能在快速消耗,光羽披风的羽毛开始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想起了光羽谷的晨光,想起了莱昂的嘱托,想起了那些被母巢吞噬的生灵。

“来吧。”他低声道,破界剑的光刃再次暴涨,银蓝色的光芒几乎要填满整个腔体。

那只巨型噬能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尾部毒刺带着破空声射向毕邪。母巢外围的决战,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