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翊以前的老师我姓许，沈翊不在我能看看他的画么？”
杜城点头：“可以。”便带着老人家去了画室。
沈言觉得老人家情绪不太对不放心的也跟进去。
画室很大沈翊占了大半部分放他的画和泥雕，沈言本来也用不了多大的位置。
进了画室就看见老人站在油画前惋惜：“真可惜啊！他是我最好的学生也是我最大的遗憾。”说完转过身：“既然沈翊不在那我就走了。”
“待会吧，沈翊一会儿就回来。”
“不了，该走了。”
沈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笑着看他：“老人家是沈翊的老师？那您一定很了解沈翊吧！”
老人抬头看着那个笑得阳光明媚的小姑娘：“你是？”
“我叫沈言，是北江分局的心理师。”
“沈言？哦，你是沈翊的女朋友。我听他提起过。”那是沈翊决定当画像师后他们师生之间为数不多的交流。
杜城听见这话恨得直磨牙，该死的沈翊又给他抢先一步。
“对，我是。不瞒您说我其实对以前的沈翊挺好奇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便是画像师沈翊了，从前那位天才画家我是无缘一见了。”沈言对杜城使了个眼色。
杜城点头出去了，沈言拉着老人坐在沙发上，这是她专门准备的符合人体工学软硬适中可以舒缓身心的沙发。
许意多明显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只不过提到沈翊他才耐心了一些：“沈翊，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他是真正可以和艺术融为一体的人。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做了画像师，以他的天赋绝对会更上一层楼。”说完许意多坐直身体看着沈言眼睛里带着恳求：“你们能不能放沈翊走？把他还给艺术？你是他的女朋友他很爱你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沈言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沈翊从不属于谁，他只是他自己，做画家也好做画像师也罢都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哪怕有一天他吃不上饭了我也能养的起。”
许意多眼睛里的光没了他知道这都是没用的，七年前他就劝过如果沈翊真的想做回画家也不至于七年都没怎么联系。是他，是他自己过不了那道坎。
“唉，我知道了该走的留不住。”说完许意多起身要走，却被沈言拽住手腕。
他回头就对上沈言含笑的双眼：“别急着走啊，许老师来都来了不如再聊聊。”
“不必了。”
“聊聊吧，就聊为什么许老师您心存死志？”
“你……”许意多没想到对面的小姑娘竟然看穿了自己。
“你这小姑娘胡说什么。”
沈言笑容不变：“真的是我胡说么？我要是没看错您今天来是为了和沈翊告别的吧。至于让沈翊回到艺术界也是您的临终所求。”
许意多渐渐垂下眼睛跌坐回沙发里面脸晦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您脸上都写了，能和我说说么？我听沈翊说了您是从小把他捡回家培养他的奠基人，没有您沈翊可能早就死了。如今又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要弃他而去呢？”
“我，没脸见他。”许意多双手紧握膝盖不再说话。
“是因为画么？”
许意多抬起眼看着沈言，表情不言而喻。
沈言点点头：“您仿了沈翊的画？”
许意多叹了口气还是点点头，他把头埋的低低的像是自责也像是在逃避。
“您能说说为什么么？许老师其实您的画我家人很喜欢的。”沈言没有说假话他父亲就很喜欢这不过文艺圈似乎不太认这位许老师的作品，他也就很少画少数的几幅都被她父亲拍下来放在家里珍藏了。
许意多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言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欺骗的表情。
沈言点点头拿出手机：“不信，您看这是我父亲买的。”
许意多看着照片一张张的翻过去，这些都是早年间他画的可惜没什么人欣赏最后他也石沉大海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看见自己的作品。
“家父很喜欢画，他曾经说过虽然这些画的作者可能没有沈翊的天赋，可对于时光的敬畏对于生活的感悟和人生的思考赋予了画作独特的韵味。这是那些年少成名的画家所没有的。他还说很可惜这人没有坚持下去，不然他的画也是一幅难求。”当初沈言也不懂为什么家里挂着的几幅画的作者她都没听过。
可自从七年前那次事后，她再去看好像慢慢就懂了。作为沈翊的老师他艺术的领路人许意多的技巧从来不缺只不过少了丝运气罢了。
许意多看着画流泪：“我……谢谢。”他像是冲破了自己的枷锁把这些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儿子因为他更疼爱学生早早离家去了国外这些年也没有来往，最喜爱的学生因为七年前的事情也放弃了画画做了警察，而他因为一段合成的儿子求救视频被骗光了家产。
甚至还不够，那段时间他救儿子心切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开始仿沈翊的画去买，可这让他良心难安。等他反应过来再看视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可画已经卖了家里也没有积蓄了，老伴中风已经很久，多番打击下来许意多心存死志，打算来警局在看沈翊一眼便带着老板自杀。
沈言皱眉：“这您就更不该想不开啊，犯错的是那个用视频骗您的混蛋，您干嘛自我惩罚？您的金额已经巨大报警是可以讨回的。”
“您就算不为自己不为您夫人想，您也要想象儿子啊？他当初跟您闹别扭只是想让您哄哄他难倒您真的忍心让儿子就这么失去父母？
还有沈翊，您从小把他养到大，说是师生可他待您跟父母没有区别，您要是不在了沈翊该多伤心啊？”
沈言好说歹说可算是暂时劝住了许意多，等傍晚沈翊回来的时候许意多也还在而且杜城还把许夫人也接来了。
沈言拿着从许意多那里拿来的视频功成身退。
“快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沈言把手机递给李晗，就连忙拿起水杯开喝。
好家伙刚刚在里面她是一口水都不敢喝，生怕说慢许老师就不想活了。
李晗一边把手机连接电脑一边对沈言竖起大拇指：“小言，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让许老师回心转意。”
杜城拎着盒饭进来听见李晗的话笑着说：“那是，我们小言不愧是直视心灵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