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温凉的混沌源种,感受着星陨令中传来的、那一声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绝望的“薪火殿”求救共鸣,曾凡星的眼神在短暂的挣扎后,迅速变得坚定如铁。
“师尊,我们是否立即动身?”阿火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但更多的是对曾凡星决定的绝对支持。他看到曾凡星凝视源种和令牌的复杂目光,猜到了师尊可能面临的抉择。
叶媚和苏秀芝的意识也传递来关切与询问的波动。她们同样感知到了那求救信号的紧迫,但也清楚曾凡星此刻的状态和这枚混沌源种可能带来的恢复机遇。
云胤等几位星火修士更是激动不已,薪火殿!那是传说中星火传承最核心的圣地之一,如今竟然发出如此危急的求救,让他们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催促明显是主心骨的曾凡星。
曾凡星环视众人,目光在叶媚担忧的容颜、苏秀芝温柔的注视、阿火忠诚的脸庞以及云胤等人焦急期盼的神情上逐一扫过。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薪火殿求救,关乎传承存续,我们必须去!”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使命,“但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贸然前往,不仅救不了人,反而可能白白送命,甚至成为传承断绝的帮凶!”
他举起手中的混沌源种,暗红色的晶核在混沌星云的微光下流转着诱人而危险的光芒。“这枚源种,蕴含那头古魔的本源与一丝维度生命印记,炼化它,我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部分实力,世界瓶也能得到初步修复,为我们前往薪火殿增添一分把握!”
“可是凡星,”叶媚忍不住开口,美眸中满是担忧,“炼化此等狂暴之物,本就凶险,何况你伤势未愈,神魂不稳……时间上也未必来得及。”她的剑心能感受到那源种内蕴含的混乱与暴烈,绝非温顺之物。
苏秀芝也轻声劝道:“不如我们先赶往薪火殿外围,一边赶路一边尝试缓慢吸收源种能量?或许更稳妥些。”
曾凡星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媚儿,秀芝,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薪火殿的求救信号衰减速度极快,说明里面的情况已经危如累卵,可能连外围都已被封锁或渗透。我们必须以最强的姿态闯入!缓慢吸收,杯水车薪,而且途中变数太多。”
他顿了顿,看向手中源种,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与一丝疯狂:“至于炼化风险……与秩序之瞳正面相对、从墟之指风下悟道、于维度绝境中反杀古魔,这些我们都闯过来了!区区一枚源种,还奈何不了我!”
他的话语中透出的强大意志和过往的辉煌战绩,让叶媚和苏秀芝的担忧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信任与坚定。
“阿火!”曾凡星看向弟子。 “弟子在!” “你为我护法第一重!以战意之火隔绝外部侵扰,任何试图靠近的维度能量或生物碎片,格杀勿论!” “是!弟子誓死守护!”阿火挺直腰杆,尽管气息萎靡,但眼中战火重燃。 “媚儿,你为我护法第二重!以你剑心通明,监察我周身气机与神魂波动,若我炼化中道则有失控迹象,以你最纯粹的剑意刺入我‘灵台’‘神阙’两处大穴,强行唤醒!” 叶媚娇躯微颤,以剑意刺师尊要害,这命令让她心痛,但她明白这是必要的保险,咬牙应道:“……是!” “秀芝,你为我护法第三重,也是最重要的一重!以你的药灵圣体和希望之力,密切关注我的生机变化,随时准备以生命精气和希望道则稳定我的状态,平衡可能出现的能量冲突!” 苏秀芝重重点头,万药鼎虚影在意识中浮现:“放心,交给我!” “云胤道友,烦请你们几位在外围布下简易的预警阵法,依托这片混沌星云的地利,为我们争取预警时间。” 云胤等人连忙答应,劫后余生的他们,对曾凡星已是心悦诚服,立刻行动起来。
安排妥当,曾凡星不再犹豫。他盘膝虚坐于混沌星云之中,双手虚托混沌源种,置于胸前。
“《万物生灭诀》,第七层混沌归一,转!” “《起源道章》,总纲共鸣!” “四象道轮,出!寂灭魔种,引!”
他瞬间进入修炼状态,体内残存的功法全力运转,四象道轮虚影在身后缓缓旋转,散发出生灭循环的道韵。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引动了一丝寂灭魔种的力量——并非调用其毁灭性,而是以其对混沌、对终结的高层次理解,来引导、镇压源种中的混乱意志。
“炼!”
曾凡星低喝一声,张口一吸,那枚拳头大小的混沌源种化作一道暗红色流光,被他直接吞入腹中!
“轰——!”
仿佛在体内引爆了一座混沌火山!狂暴到极致的混沌能量瞬间炸开,疯狂冲刷着曾凡星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仙骨和内脏!那股属于维度古魔的混乱、暴戾、吞噬一切的意志也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向他的神魂!
“呃啊——!”曾凡星闷哼一声,身体表面瞬间崩裂出无数细小的血口,金色的血液刚刚渗出就被狂暴的混沌能量蒸发!他的面容因剧痛而扭曲,七窍之中都有混乱的能量光芒溢出!
“师尊!”阿火双目赤红,却牢记命令,战意之火化作一圈凝实的火墙,将曾凡星牢牢护住,隔绝外部一切。
叶媚心弦紧绷,指尖剑气吞吐不定,神识死死锁定曾凡星的灵台与神阙,准备随时出手。
苏秀芝更是将万药鼎催动到极致,柔和的希望之光与生命精气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注入曾凡星体内,与那狂暴的混沌能量争夺着每一寸生机领地。
曾凡星的意识仿佛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舟。他咬紧牙关,以无上意志强行驾驭《万物生灭诀》和《起源道章》,将涌入的狂暴混沌能量强行纳入功法循环,进行炼化、提纯。四象道轮疯狂转动,寂灭道则负责粉碎、归墟那些最顽固的混乱意志碎片;希望道则(来自苏秀芝的辅助和自身领悟)则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他生机核心;定魂道则稳固神魂;创生道则加速修复肉身。
这是一个无比痛苦且危险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火山口炼金。曾凡星的修为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忽上忽下,世界瓶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似乎有扩大的趋势。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顽强的意志和精妙的功法控制下,那狂暴的混沌能量开始逐渐被驯服、转化。精纯的混沌本源被他的仙躯吸收,快速修复着伤势,夯实着根基。他的气息开始稳步回升,从仙帝初期的摇摇欲坠,逐渐变得厚重、凝实,朝着仙帝中期迈进!
世界瓶也得到了滋养,瓶身的裂痕被精纯的混沌本源缓缓填充、弥合,虽然距离完全修复还很遥远,但至少停止了恶化,瓶内宇宙那死寂的“寒冬”中,开始有了一丝丝暖流涌动,一些最核心区域沉睡的生灵,似乎有了极其微弱的复苏迹象。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曾凡星体表的血口开始愈合,溢出的混乱光芒逐渐被体内有序的道则光芒取代。他的气息越来越强,最终稳稳停在了仙帝后期!虽然距离巅峰还有差距,但比起之前的油尽灯枯,已是天壤之别!而且,经由这次险死还生的炼化,他对混沌道则的理解更加深刻,肉身和神魂经历了一次破而后立,变得更为坚韧,与混沌的亲和度也进一步提升。
“呼……”一口悠长的、带着混沌气息的浊气吐出,曾凡星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左眼混沌生灭,右眼星火闪烁,深邃无比。
“成功了!”叶媚、苏秀芝和阿火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自身因为长时间高度紧张护法而带来的疲惫。
“恭喜道友(师尊)修为恢复!”云胤等人也面露喜色。
曾凡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江河奔腾般的澎湃力量感。他感受着恢复到仙帝后期的修为,以及世界瓶初步稳定的状态,心中稍安。他看向手中光芒已经内敛、但感应中指向性越发清晰的星陨令。
“时间不多了。”他沉声道,“我们立刻出发,前往薪火殿!”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集结。
曾凡星根据星陨令和系统小青的指引,辨认方向,调动恢复的力量,裹挟着众人,化作一道灰蒙蒙的遁光,朝着这片混沌星云的更深处,那未知而危险的维度夹缝核心区域,疾驰而去!
越是深入,周围的维度环境越是诡异。混沌乱流更加频繁,时而可见巨大的、如同星体残骸般的物质块漂浮,上面残留着古老而恐怖的气息。偶尔还有扭曲的维度阴影一闪而过,散发出令人不安的窥视感。但星陨令的共鸣也越发强烈,指引着方向。
不知飞遁了多久(维度时间难以计量),前方的混沌迷雾忽然变得稀薄,一片难以言喻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片悬浮在无尽维度虚空中的……巨大废墟!其规模远超遗落古城,依稀能分辨出宫殿、塔楼、广场的轮廓,但绝大多数都已残破不堪,覆盖着厚厚的混沌尘埃与诡异的结晶。然而,在这片废墟的最中央,却矗立着一座相对完好的、通体仿佛由暗红色星辰熔岩与不朽青铜铸就的宏伟殿宇!
殿宇散发着古老、沧桑、悲壮而又不屈的气息!殿门紧闭,表面布满了玄奥的星火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明灭不定,光芒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殿宇周围,缠绕着无数灰黑色的、如同锁链般的诡异能量流,这些能量流散发着与“秩序之瞳”同源、但更加阴冷污秽的气息,正在不断侵蚀、消磨着殿宇的防御!
而在殿宇前方的广场废墟上,隐约可见一些身影正在激烈交战!一方人数稀少,身上闪烁着微弱的星火之光,正依托残存阵法艰难抵抗;另一方,则是数十名身穿暗金色与银白相间铠甲、气息森冷、面容模糊的战士,他们的攻击方式狠辣无情,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与冷酷,不断压缩着星火一方的防御圈!
“是‘秩序神庭’的‘净化者’部队!还有被腐化的‘星火叛逆’!”云胤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他们果然找到了这里,正在强攻薪火殿!”
曾凡星眼神瞬间冰冷如万载玄冰。他看到了那些星火守卫者眼中绝望却不屈的光芒,看到了那些“净化者”和“叛逆”脸上残忍而傲慢的神情,更看到了薪火殿那摇摇欲坠的防御。
没有犹豫,没有废话。 “杀!” 一声令下,曾凡星身先士卒,化作一道撕裂维度的灰芒,带着恢复修为后的凛冽杀意,如同陨星般,朝着那片战场,狠狠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