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
琪亚娜的笑声在光柱中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和你一起被困在这冷冰冰的规则里，看着大家在轮回里挣扎吗？苏云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话音未落，她已欺身而上。碧空腾龙枪在手中划出银白的弧线，枪尖的金龙虚影咆哮着张开巨口，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直刺苏云心口。
这一枪凝聚了终焉的力量，枪身流转的红白火焰与黑紫色约束能量交织，有着无坚不摧的锋芒。
苏云双脚未动，只将秩序的金光聚于掌心。他甚至没有刻意格挡，只是抬手按向枪尖。
金光与枪尖的火焰碰撞的刹那，空气仿佛被冻结，秩序的力量如无形的枷锁，强行扭转了长枪的轨迹。
琪亚娜只觉一股巨力从枪身传来，手腕剧痛，长枪险些脱手。
“终焉的力量，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苏云的声音依旧平淡，左手却已带着时间的灰光探向她的咽喉。
那光芒看似柔和，却能让触碰到的一切回溯至“不存在”的状态，若是被击中，琪亚娜凝聚的终焉形态恐怕会瞬间溃散。
琪亚娜瞳孔骤缩，光翼猛地扇动，借着空间瞬移险险避开。
她翻身落地的瞬间，长枪横扫，枪尖的约束能量如蛛网般撒开，紫色的光点在空中织成细密的网，试图再次困住苏云。
“别想躲！”
可苏云的身影在网落的前一秒便泛起了涟漪。
时间的指针在他脚下疯狂倒转，周围的光影开始扭曲、重叠，他竟将自己连同周围的空间一同回溯到了三秒前，恰好避开了约束能量的笼罩。
当他再次现身时，已站在琪亚娜身后，秩序的金光如潮水般涌来，压得她光翼的火焰都黯淡了几分。
“约束对我没用。”
苏云的掌心按在她的后心，金光顺着铠甲的缝隙渗入，试图瓦解她体内的能量循环。
“时间会修正一切。”
琪亚娜闷哼一声，借着前冲的惯性猛地转身，长枪自下而上挑起，枪尖擦着苏云的肋下滑过，带起一串火星。
她借着这一击的反作用力后退数米，看着苏云肋下那道转瞬即逝的伤口，那里的皮肤刚被划破，便在时间的回溯中恢复如初，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只会躲吗？”
琪亚娜咬着牙，将约束能量催至极致。这一次她不再撒网，而是让紫色光点如附骨之疽般缠上长枪，每一次挥舞都让空间泛起涟漪。
“前文明的约束能让你忌惮到直接下杀手，现在怎么不敢接了？”
苏云没有回答，只是身影再次闪烁。他像一道金色的闪电，在琪亚娜周身游走，双手的秩序金光时而化作盾牌，硬接她的枪招。
苏云的手掌化作利刃，直刺她防御的破绽。
他从不主动攻击要害，却总能在琪亚娜凝聚约束能量的瞬间，用时间回溯将那股力量抹去。
仿佛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既不让她彻底溃败，又始终压制着她的杀招。
琪亚娜的额头渗出细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约束能量正在被一点点消磨。
每次她将能量注入苏云体内，试图冻结他的动作，他都会立刻启动时间回溯，让一切回到“未被约束”的状态。
秩序的力量更是如影随形，无论她的长枪从哪个角度刺来，都会被那层金光强行偏折，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提前预知。
“你就只会这些吗？”
琪亚娜嘶吼着，将光翼的火焰全部灌注到枪尖。金龙虚影暴涨数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俯冲而下，枪尖的空间被灼烧得扭曲变形，连时间的流速都出现了紊乱。
“用规则压我，用时间躲我——这就是你说的‘终结’？根本就是逃跑！”
苏云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他看着那道贯穿天地的枪影，看着琪亚娜眼中燃烧的怒火与不甘，忽然收起了秩序的金光。
身边密不透风的防御突然出现了一道十分显眼的漏洞，而这漏洞……正好是琪亚娜长枪的方向。
“噗嗤——！”
琪亚娜愣住了，看向了手中的长枪，长枪的枪尖真的刺入了苏云的胸膛，鲜红的血液顺着枪身流向了琪亚娜的手。
琪亚娜的瞳孔巨震，抬头看向苏云，此时的苏云，淡金色的瞳孔中冷漠尽数消失，出现了……那抹温柔……
“干得好……琪亚娜，听我说……忘了我……”
白光瞬间吞没了琪亚娜，苏云身后的光柱迸发出无与伦比的白光。
…………
天命总部，丽塔看着墙上没有脸相片陷入了沉思，刚想伸手触碰，白光掠过，丽塔的身影被定格。
…………
太虚山上，地下室深处，这里有大量休眠仓，这里躺着无数个人们十分熟悉的人，逐火的十三英桀，梅博士……
…………
苏云与琪亚娜决战的山脚下，姬子的大刀高举，德丽莎控制犹大正要释放神恩结界，芽衣身边无数道雷霆划破天际。
…………
琪亚娜闭上双眼，被苏云拉入了一个纯白的空间中。
纯白的空间里，苏云的身影清晰得不像幻影。
他就坐在琪亚娜对面，黑色的长发垂在肩头，淡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样子，温柔得像圣芙蕾雅午后的阳光。
“七千万次轮回啊……”
他轻笑着开口，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虚空，那里便浮现出无数个碎片。
有他在雪地里背着琪亚娜的背影，有他在圣芙蕾雅的厨房给芽衣打下手的侧影，有他在休伯利安的舰桥和姬子碰杯的瞬间，还有他独自一人站在虚数之树前，眼神疲惫却坚定的模样。
“每一次轮回，都像重新读一本已经知道结局的书。”
苏云拿起一块碎片，那上面是年幼的琪亚娜蹦蹦跳跳的跑向他的样子。
“知道哪里会哭，哪里会笑，知道谁会离开，谁能留下，可就算这样，还是忍不住想再试一次——说不定这次，就能把结局改得好一点呢？”
琪亚娜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那些碎片里的“苏云”，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战斗，有的在沉默，忽然明白他说的“融入世界”是什么意思。
七千万次的重复，七千万次的别离，他把自己拆成了无数个片段，织进了这个世界的每一条时间线里。
“所以你才说‘过去的一切毫无意义’？”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因为你已经把过去，变成了拯救世界的筹码？”
苏云点了点头，将那块碎片放回虚空，任由它与其他碎片融合成一片流动的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