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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三途镇异闻录(上)

小李揉着发酸的眼睛,把最后一份报表发给老板时,办公室的挂钟刚敲过十一点。他是个刚毕业的应届生,在青川市找了份文员工作,租的房子就在三途镇边上,图的就是房租便宜。

深秋的夜风裹着冷意,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小李缩紧外套,沿着荒草丛生的小路往回走,路过升平戏院时,突然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锣鼓声——“咚、锵,咚锵咚锵……”

这戏院他路过过几十回,墙体早裂了缝,暗红色的“升平戏院”招牌掉了一半,剩下的“平戏”两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霉斑。据说1958年这儿着过一场大火,戏班二十多个人全没跑出来,打那以后,除了捡破烂的,没人敢靠近。

“谁大半夜在这儿唱戏?”小李的好奇心上来了。他凑到戏院门口,发现那扇掉漆的木门竟然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锣鼓声混着咿咿呀呀的唱腔,正从门缝里往外钻。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推开了门。

门轴“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小李刚迈进去,就被一股混杂着霉味、油彩味和淡淡焦糊味的气息呛得咳嗽了两声。

戏台在正前方,铺着暗红色的幕布,幕布边缘卷着毛边,上面沾着黑乎乎的污渍,像是陈年的血。戏台中央站着五个戏子,穿的戏服倒挺华丽——水袖是孔雀蓝的绸缎,绣着金线缠枝莲,腰间系着流苏玉佩,可再往上看,小李的后颈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戏子们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红色的胭脂从颧骨一直拉到耳根,白色的粉底裂着细纹,像是干涸的河床。最吓人的是他们的眼睛——没有焦点,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雾,表情呆滞得像殡仪馆里的纸人,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着画上去的。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一个旦角开口唱,声音又细又飘,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空荡的房梁上飘下来的。

小李往台下看,更诡异的事来了——台下的红木座椅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连个人影都没有,可偏偏有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好!唱得好!”“再来一段!”

那喝彩声不是热烈的,是空洞的,像旧录音机卡了带,一遍遍地循环,而且声音来源压根不确定——有时像在左边第三排,有时又像在后排的角落,甚至有时会贴着小李的耳朵响,冷不丁吓他一跳。

“谁?谁在那儿?”小李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戏院里撞出回声,可喝彩声没停,戏子们也没停,依旧机械地摆着动作,唱着跑调的戏词。

小李心里发毛,转身就想往外跑——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哪怕明天被老板骂迟到也认了。可他刚摸到门把手,就发现门推不动了。

他使劲拽了拽,门锁“咔哒”响了两声,还是没开。低头一看,那把生锈的铁锁竟然自己扣上了,锁孔里还积着灰,像是几十年没动过一样。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是推开门进来的!”小李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又绕到窗边,发现窗户被厚厚的木板钉死了,木板缝里透不进一点月光,只有舞台上的昏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满是裂痕的墙面上。

“别躲了,出来吧。”

突然,一个声音在小李身后响起。不是戏子的唱腔,是个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

小李猛地回头,看见舞台上的旦角正对着他,虽然脸上的油彩没动,眼神却好像有了焦点——那是一种冰冷的、直勾勾的注视,像是在看一件猎物。

“你……你是谁?”小李的声音发颤,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座椅,座椅上的灰尘扑了他一身。

“来了,就看完吧。”旦角的嘴没动,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过来,“三十年了,没人看完过这出戏。”

小李这才注意到,戏台上的戏子们动作变了——他们不再唱《苏三起解》,而是开始演一出他没见过的戏:一个老生拿着马鞭,在台上转圈,旦角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不停地擦着脸,可帕子上没擦出眼泪,反而擦出了黑色的污渍,像是烧焦的纸灰。

喝彩声突然停了,戏院陷入一种死寂,只有旦角的哭声——不是真哭,是戏里的假哭,可那哭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怨,听得小李头皮发麻。

他突然想起老人们说的火灾——1958年的那场火,是不是就是在演这出戏的时候着的?

小李咬了咬牙,决定躲进后台——他记得戏院的后台有个侧门,说不定能从那儿逃出去。他趁着戏子们专注“演戏”,猫着腰绕到舞台侧面,掀开了挂在旁边的幕布。

后台比前台更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挂在房梁上,忽明忽暗。地上散落着破损的道具:断了弦的胡琴、缺了角的锣鼓、还有一件烧焦的戏服,布料拧成一团,上面还能看见黑色的炭痕。

小李的脚踢到了一个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戏服的人,站在升平戏院的门口,笑得很开心。小李仔细一看,照片上的旦角,和台上那个呆滞的戏子长得一模一样——连戏服上的金线缠枝莲都分毫不差。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1958年秋,升平戏班封箱戏。

封箱戏——就是戏班一年最后一场戏,演完就放假。可那场戏,他们没能演完。

“找到你了。”

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小李耳边响起。他猛地回头,看见那个旦角站在他身后,脸上的油彩裂得更厉害了,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皮肤下隐约能看见烧焦的疤痕。

小李吓得往后退,脚踩空了,摔在地上。他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旦角的水袖,孔雀蓝的绸缎冰凉冰凉的,像蛇一样绕着他的手腕。

“三十年了,终于有人来陪我们了。”旦角的嘴角往上咧,露出一口发黑的牙齿,“你看,台下的观众,都在等你呢。”

小李往台下看,原本空无一人的座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模糊的影子——那些影子没有脸,只有黑乎乎的轮廓,正朝着他“看”过来,空洞的喝彩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响,更密,像是要把他的耳朵震聋。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水袖,却发现自己的手开始变得麻木,皮肤的颜色慢慢变成了青灰色,和旦角的皮肤一模一样。

“别挣扎了。”旦角的声音变得温柔,却更吓人,“看完这出戏,你就是我们的人了。等下次有人来,你就能坐在台下,听新的戏了。”

舞台上的煤油灯突然灭了,只有月光从木板缝里钻进来,照在小李的脸上。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贴在墙上,慢慢和那些模糊的观众影子重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个是他自己。

远处传来鸡叫,天快亮了。升平戏院里的锣鼓声和唱腔停了,只剩下空洞的喝彩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慢慢飘向远方。

张先生把车停在烟雨楼门口时,是第二天的下午。他是青川市报社的记者,昨天接到线报,说三途镇的升平戏院有人失踪——失踪的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叫李博文,也就是小李。

张先生今年四十多岁,跑社会新闻跑了二十年,什么怪事都见过,可接到这个线索时,还是觉得奇怪——三途镇那地方,除了流浪汉,没人会去,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在那儿失踪?

烟雨楼就在升平戏院旁边,是座两层的木楼,红漆的柱子早就掉了色,窗棂上的雕花也断了一半,门口挂着的“烟雨楼”牌匾,只剩下“烟”和“楼”两个字,中间的“雨”字不知去向。

据说这烟雨楼以前是青楼,十年前还开着,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关了门,老板和姑娘们也没了踪影。张先生来这儿,是因为线人说,小李失踪前,有人看见他在烟雨楼附近徘徊。

他推开门,木楼的地板“吱呀”响了一声,像是随时会塌。楼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混着淡淡的胭脂味——不是新胭脂的香,是放了很久的旧胭脂,带着一股酸腐气。

“有人吗?”张先生喊了一声,回声在楼里荡来荡去。

过了一会儿,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走了下来。老太太头发花白,梳着一个髻,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攥着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看见张先生,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

“你是谁?来这儿干啥?”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卡了东西。

“我是报社的记者,想问问关于李博文的事——就是昨天在升平戏院失踪的那个小伙子。”张先生掏出记者证,递了过去。

老太太没接,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手帕攥得更紧了:“我不知道啥李博文,这楼早就不营业了,姑娘们十年前就走了,你别在这儿瞎打听。”

“走了?去哪儿了?”张先生追问,“我听说十年前烟雨楼关门前,出过事,是不是和姑娘们有关?”

老太太的脸突然变得苍白,嘴唇哆嗦了两下:“没出事!就是生意不好,关了门而已!你快走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老太太转身就往楼上走,脚步走得很快,像是在躲什么东西。张先生看着她的背影,觉得不对劲——老太太的鞋是绣鞋,不是老太太该穿的布鞋,而且她的背影,怎么看都不像个老太太,反而像个年轻女人的背影。

张先生没走。他觉得老太太肯定在撒谎,烟雨楼里一定有秘密,说不定和小李的失踪有关。他找了个角落,躲在一堆旧箱子后面,想等老太太睡着后,再仔细看看。

天慢慢黑了,楼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胭脂味也越来越浓。张先生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楼里晃来晃去,照到了墙上的旧照片——照片上是几个穿旗袍的姑娘,笑得很灿烂,站在烟雨楼的楼梯口,背景里能看见“烟雨楼”的完整牌匾。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低泣声。

“呜呜……呜呜……”

哭声很轻,很哀怨,像是个女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肝肠寸断。张先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关掉手电筒,慢慢往楼梯口挪去。

哭声是从二楼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他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楼梯的声音很轻,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二楼有五个房间,哭声从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传出来。

他走到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他屏住呼吸,往里看——

房间里有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女人的头发很长,乌黑乌黑的,垂到腰上,旗袍是淡粉色的,上面绣着樱花。她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正在慢慢地梳头,梳一下,哭一声,眼泪滴在梳妆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张先生刚想开口,突然发现不对劲——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镜子里没有女人的倒影,只有空荡荡的梳妆台和墙上的旧照片。

而且,女人的脚边,有一圈淡淡的黑影,像是锁链的影子,绕着她的脚踝,一直延伸到床底下。

“你是谁?”张先生轻声问。

女人的梳头动作停了,慢慢转过身来。

张先生的呼吸瞬间停了——女人的脸很白,白得像纸,眼睛很大,却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嘴角还挂着泪珠,可泪珠不是透明的,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样。

“我在等我的簪子……”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的银簪,被她藏起来了……没有簪子,我走不了……”

“她是谁?藏在哪儿了?”张先生追问。

女人没回答,只是指了指楼下,然后慢慢转过身,继续梳头,低泣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哀怨:“呜呜……十年了,我还走不了……”

张先生往楼下看,老太太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灯光下,老太太的影子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在擦拭——那东西反光,像是一支银簪。

张先生悄悄下楼,走到老太太的房门口。房门没关严,他能看见老太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支银簪,用手帕不停地擦着。银簪的簪头是一朵樱花,和刚才那个女人旗袍上的樱花一模一样。

“别擦了,那是她的东西。”张先生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太太吓了一跳,手里的银簪掉在地上,她慌忙想去捡,却被张先生拦住了。

“十年前,你把她们卖给了土匪,对不对?”张先生盯着老太太的眼睛,“她们反抗,被土匪杀了,你把她们的首饰藏起来,想独吞,结果被她们的怨念困住,永远留在了这儿。”

老太太的脸瞬间变得青紫色,嘴唇哆嗦着:“不是我!是土匪逼我的!我不这么做,他们会杀了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把首饰还给她们?”张先生问,“她们只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就能投胎了。”

“我不能还!”老太太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变得尖锐,不像人的声音,“还了她们,我就没人陪了!这楼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怕!”

张先生这才发现,老太太的脸开始变化——皱纹慢慢消失,头发变得乌黑,蓝布衫变成了一件红色的旗袍,她的样子,和墙上照片里的一个姑娘一模一样。

“你就是当年的烟雨楼老板,对吧?”张先生恍然大悟,“你不是老太太,你是被怨念困住,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老太太,不,应该说是当年的老板,突然扑了过来,指甲变得又长又尖,青紫色的脸上满是狰狞:“我不会让你坏我的事!你要留在这里,陪我,陪她们!”

张先生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她的扑击。他看见床底下有一个红木盒子,盒子上有锁,锁已经生锈了。他冲过去,一脚踹开盒子——里面装满了首饰,金镯子、银簪、玉耳环,每一件首饰上都沾着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这是她们的首饰!”张先生拿起一支银簪,朝着二楼喊,“你们的首饰在这里!快拿回去!”

楼上的低泣声突然停了,然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是好几个的,脚步声很轻,像是飘过来的。

当年的老板尖叫着扑过来,想抢回盒子,却被几个模糊的影子拦住了。影子是那些姑娘的样子,她们没有脸,只有黑乎乎的轮廓,手里拿着首饰,慢慢往楼下飘来。

“谢谢你……”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张先生耳边响起,是刚才那个穿粉色旗袍的女人,“我们可以走了。”

张先生看着那些影子慢慢消散,手里的银簪也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当年的老板瘫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盒子,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她的身体也慢慢变得透明,消失了。

烟雨楼里的胭脂味和霉味消失了,只剩下清新的空气。张先生看了一眼手表,天快亮了。他走出烟雨楼,回头看了一眼,木楼的窗户敞开着,阳光照在里面,再也没有一丝诡异的气息。

可他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楼里传来一阵低泣声——不是女人的,是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像是……小李的声音。

张先生猛地回头,烟雨楼的门已经关上了,窗户也关上了,里面又变得黑漆漆的,只有那阵低泣声,慢慢飘出来,融入清晨的风里。

“就是这儿了,沈氏古宅。”

阿凯指着前面的一栋老房子,对身后的四个人说。阿凯是个探险博主,专门拍一些废弃建筑的视频,这次他带的队里,有记录者小雅、民俗专家老陈、摄影师阿明,还有刚加入的新手小宇。

他们来这儿,是因为最近网上流传着一个消息:三途镇的沈氏古宅夜里会传出奇怪的声音,有人说是低语,有人说是叹息,还有人说是吟唱。而且,据说升平戏院和烟雨楼失踪的人,最后都出现在了古宅附近。

沈氏古宅比升平戏院和烟雨楼更破旧,院墙已经塌了一半,门口的石狮子缺了一只耳朵,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只有一栋三层的主楼还立着,窗户上的玻璃全碎了,黑洞洞的,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盯着他们。

“这地方……有点邪门。”小宇拉了拉阿凯的袖子,声音有点发颤,“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叹气。”

“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风吹过窗户的声音。”阿凯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陈,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老陈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一块砖。砖上有刻痕,是一朵莲花的图案。他皱着眉头,说:“沈氏是当年青川市的刺绣世家,最擅长的就是苏绣,尤其是莲花绣。这块砖上的莲花,是沈家的标志。据说沈家最后一位小姐,叫沈清婉,二十岁那年突然失踪,沈家就败落了,古宅也没人管了。”

“失踪?会不会是被人害了?”小雅问,她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在记录。

“不好说。”老陈站起身,“我查过资料,沈清婉失踪前,正在绣一幅自己的肖像绣品,还没绣完就不见了。有人说她是因为不愿意嫁给一个军阀,才跑了的;也有人说她是被军阀害死了,尸体藏在古宅里。”

阿明举着相机,对着古宅拍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先进去看看再说。咱们今晚就在这儿住,拍点素材。”

五个人走进主楼,里面的灰尘厚得能没过脚踝。一楼是客厅,摆放着红木家具,家具上的雕花还很清晰,只是蒙了一层灰。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朵莲花,莲花的花瓣上有淡淡的血迹。

“这画怎么会有血?”小雅指着画,有点害怕。

“可能是后来的流浪汉弄的吧。”阿凯说,“咱们先去二楼看看,据说沈清婉的绣房在二楼。”

二楼有四个房间,最里面的那个就是绣房。绣房的门是虚掩的,推开门,一股淡淡的丝线味飘了出来——不是新丝线的香,是放了很久的旧丝线,带着一股霉味。

绣房里有一张绣架,绣架上绷着一块白色的绸缎,绸缎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绣像——绣像上的少女穿着旗袍,梳着发髻,已经绣好了半边脸,眼睛很大,眼神温柔,可另一半脸还是空白的,只有几根丝线挂在绸缎上,随风飘动。

“这就是沈清婉绣的自己吧?”阿明举起相机,对着绣像拍了起来,“怎么只绣了半边脸?”

老陈走过去,仔细看着绣像。他用手指碰了碰丝线,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脸色突然变了:“这丝线……是用蚕丝和人血混合的。”

“人血?”小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研究过古代的刺绣,有些地方的绣娘会用人血混合丝线,说是这样绣出来的东西更有灵气。”老陈的声音有点凝重,“但这种方法很邪门,一般不会用在自己的肖像上。”

就在这时,绣房里突然传来一阵低语声。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声音很轻,像是一个女人在耳边说话,温柔又哀怨。五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四处看了看,却没看见任何人。

“谁在说话?”阿凯喊了一声,声音在绣房里撞出回声。

低语声停了,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阵叹息声——不是一个人的,是很多人的,叹息声很轻,像是从绣像里飘出来的。

“我有点害怕,咱们还是走吧。”小宇拉着阿凯的胳膊,眼睛里满是恐惧。

“怕什么,咱们是来探险的。”阿凯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明,你拍下来了吗?”

阿明点点头,指了指相机:“拍下来了,不过刚才的声音好像没录进去,只有风声。”

小雅走到绣架前,看着绣像上的少女,眼神里满是同情:“她好可怜啊,绣了一半就失踪了,说不定她的魂魄还在这里,等着有人帮她完成绣像。”

“小雅,别胡说。”老陈皱着眉头,“这种邪门的东西,别碰。”

可小雅像是没听见一样,拿起绣架上的针线,说:“我帮她绣完吧,就差半边脸了,绣完她就能安心了。”

“别碰!”老陈冲过去,想拦住小雅,可已经晚了——小雅已经拿起针线,开始绣绣像的另一半脸。

丝线穿过绸缎,发出“沙沙”的声音。小雅的动作很熟练,像是以前绣过很多次一样。绣像上的少女半边脸慢慢变得清晰,眼睛、鼻子、嘴巴,和另一半脸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变得有些诡异——不再是温柔的,而是冰冷的,直勾勾地盯着小雅。

“小雅,快停下来!”阿凯也发现不对劲了,绣像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而且他看见小雅的手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绣像里。

小雅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绣着,嘴里还哼着一首曲子——是一首古老的刺绣歌谣,旋律哀怨,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还差最后一针……”小雅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她拿起针线,朝着绣像的嘴唇刺去。

“不要!”老陈扑过去,想抢下小雅手里的针线,可就在这时,绣像里的少女眼睛突然眨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手,从绣像里伸了出来,抓住了小雅的手腕。

小雅尖叫起来,想挣脱,却被那只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慢慢朝着绣像里飘去。

“救我!快救我!”小雅哭喊着,伸出另一只手,想抓住阿凯。

阿凯冲过去,想抓住小雅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了。他看见小雅的身体慢慢融入绣像里,最后只剩下一只手露在外面,然后也慢慢消失了。

绣像上的少女变成了完整的,她的嘴角往上咧,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而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是小雅,小雅的表情呆滞,像是绣像里的一部分。

“不好!咱们快逃!”老陈大喊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阿凯、阿明和小宇也反应过来,跟着老陈往外跑。

可刚跑到楼梯口,就听见一阵吟唱声——不是小雅的声音,是很多人的声音,吟唱着那首古老的刺绣歌谣。楼梯口出现了很多模糊的影子,都是女人的样子,她们没有脸,只有黑乎乎的轮廓,手里拿着针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留下来陪我……”绣像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温柔又冰冷,“你们都要留下来,帮我完成更多的绣像……”

小宇吓得腿软,瘫在地上。阿明想拍照,相机却突然黑屏了。老陈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扔向影子:“快走!”

符纸烧了起来,发出“滋滋”的声音,影子往后退了退。阿凯拉起小宇,跟着老陈往门外跑。阿明也跟了上来,四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古宅,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车里。

阿凯发动汽车,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嗖”地一下冲了出去,把古宅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四个人逃出来后,找了个旅馆住下。小宇吓得一直在哭,阿明的相机还是黑屏,老陈坐在床边,脸色凝重,阿凯则在一旁抽烟,眉头紧锁。

“小雅……她还能回来吗?”小宇哽咽着问。

老陈摇了摇头:“她被绣像吸进去了,变成了绣像的一部分,永远也回不来了。”

“那古宅里的到底是什么?”阿凯问。

“是沈清婉的怨念。”老陈说,“当年她不愿意嫁给军阀,被军阀囚禁在古宅里,逼着她绣自己的肖像。她在绣像里下了诅咒,只要有人帮她完成绣像,就会被她的怨念困住,变成绣像的一部分。那些影子,就是以前被她困住的人。”

阿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拿出相机,试着开机。相机竟然开了,里面的照片还在。他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是他在绣房里拍的绣像——照片上的绣像已经是完整的,沈清婉的身边站着小雅,还有老陈、阿明、小宇,甚至还有阿凯的身影,他们的表情都很呆滞,像是绣像里的一部分。

“你们看……”阿明把相机递给他们,声音发颤。

四个人看着照片,脸色都变得惨白。阿凯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皮肤有点发凉。老陈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阿凯:“你看看自己。”

阿凯接过镜子,往里面一看——镜子里的他,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和照片里的身影一模一样。而且,他的身后,站着沈清婉的影子,正对着他微笑。

“我们……也被她盯上了?”阿凯的声音发颤。

老陈点了点头,声音凝重:“她的怨念不会停,只要有人靠近古宅,就会被她困住。三途镇的三个地方,升平戏院、烟雨楼、沈氏古宅,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它们的怨念相互影响,形成了一个循环,永远也不会结束。”

窗外传来鸡叫,天快亮了。四个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知道,自己迟早会变成古宅里的影子,变成绣像里的一部分,永远留在那个充满怨念的地方。

而在三途镇的边缘,沈氏古宅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绣房里的绣像上,又多了几个模糊的身影。古老的刺绣歌谣,在寂静的清晨里,慢慢飘向远方,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的到来。

青川市的报纸上,又多了几条失踪新闻——记者张先生、探险博主阿凯、记录者小雅、民俗专家老陈、摄影师阿明、新手小宇,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人,他们的最后出现地点,都在三途镇。

老人们说,三途镇的三个地方,其实是三个诅咒的节点,每个节点里都困着一群怨念不散的魂魄,它们需要有人来陪,需要有人来完成它们未完成的事。

有人说,在深夜里,还能看见升平戏院里有模糊的身影在看戏,烟雨楼里有低泣声传来,沈氏古宅里有刺绣的声音。还有人说,他们在镜子里看见过那些失踪的人,他们的表情呆滞,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三途镇的阴影,还在扩大。总有好奇的人,会踩着夜色,走进那三个地方,然后成为诅咒的一部分,永远留在那个循环里,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而那三个地方的灯光,会在每个深夜里,准时亮起,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召唤——来吧,来看看这场永远也演不完的戏,来听听这首永远也唱不完的怨曲,来绣完这幅永远也绣不完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