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七章 抉择前路，凤翎护心
冥冰教主遁入深渊，那点蕴含本源的黑暗也随之消失。残存的冥冰教徒见教主离去，士气崩溃，被紫月以妖皇镜配合林昊迅速清理干净。那名炼虚后期的长老试图自爆阻敌，却被林昊以龙皇战戟强行打断，最终被戟芒绞碎了神魂。
镇渊龙柱旁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呼啸的龙煞罡风与空气中残留的死寂气息，诉说着方才的激战。那根被侵蚀的龙柱，在白金净世光柱的持续净化下，表面的黑色冰晶已尽数褪去，龙纹虽然黯淡，却恢复了古朴与庄严，顶端的龙珠光芒也稳定下来，不再摇曳。
林昊收回龙皇战戟，脸色微微发白。连续催动战戟本源，又强行融合冰凤之力施展“净世”一击，对他消耗极大。他手中那根冰凤本源翎已然耗尽力量，化作点点冰晶消散。
紫月来到他身边，递过一枚恢复元气的灵丹，美眸中带着担忧：“没事吧？”
“无妨，消耗大了些。”林昊服下丹药，摇了摇头，目光却凝重地望向那深邃无尽的万龙渊入口。方才那龙魂意志传来的坐标，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识海，龙皇战戟对碎片的感应也无比清晰地指向那里。但冥冰教主紧随那点本源黑暗遁入其中，前路注定危机四伏。
灰袍人自空中缓缓落下，站在两人不远处。他周身气息平稳，仿佛方才与冥冰教主的大战并未对他造成多少影响。兜帽下的目光扫过被净化的龙柱，最后落在林昊身上。
“你做得很好，及时阻止了封印的进一步崩溃。”灰袍人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危机并未解除。北冥虚魄的一缕本源意识已经潜入渊底，它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释放被封印的存在，更是要……污染、吞噬，从而取而代之，成为新的‘邪神’载体。”
林昊心中一凛，若真让冥冰教主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方才，那龙魂意志……”林昊试探着开口。
“你也感受到了？”灰袍人似乎并不意外，“那是‘敖烬’，当年自愿以龙魂为核心，辅以三根镇渊龙柱，封印此处虚空裂痕与邪神碎片的太古祖龙之一。万载岁月，它的龙魂被虚无之息不断侵蚀、折磨，早已变得混乱而痛苦。方才封印松动，加上你龙皇气息的刺激，让它残存的意志短暂苏醒。”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它传递给你的坐标，既是龙皇战戟碎片所在，也极可能是它龙魂被禁锢、侵蚀的核心之地，甚至……可能是封印最薄弱之处。它或许是在本能地寻求解脱，或许……是被北冥虚魄的力量影响，设下的陷阱。”
前路愈发扑朔迷离。是遵循龙魂指引，前往坐标所在，直面可能存在的陷阱与冥冰教主，寻找战戟碎片并尝试净化或解脱祖龙之魂？还是另寻他路？
“你可还有那条相对安全的路径？”林昊看向灰袍人。
灰袍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那条路径，绕不开核心区域。北冥虚魄的本源意识潜入，必定会惊动渊内所有被龙煞侵蚀的凶物，甚至可能引动一些上古残留的禁制。所谓的‘安全’已不复存在。如今，唯有直捣黄龙，方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林昊，语气郑重：“抉择在你。是进是退，皆由你定。但若选择前进，你需知晓，你将面对的，可能是一位被折磨了万载、濒临彻底疯狂的太古祖龙之魂，以及一个意图窃取神位的邪念化身。”
压力如山般落在林昊肩头。退，可保暂时安全，但冥冰教主计划若成，北原乃至灵界必将生灵涂炭，他身负龙皇传承，亦难逃干系。进，则九死一生，前途未卜。
紫月轻轻握住了林昊的手，虽未言语，但那坚定的眼神已说明一切——无论他作何选择，她都将同行。
林昊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冰皇的托付，龙皇战戟的嗡鸣，以及那无数可能因邪神复苏而湮灭的生灵。他体内的混沌龙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奔腾得更加汹涌，带着一股不容退缩的煌煌正气。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然。
“我辈修士，何惜一战！”他声音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龙皇传承，岂是畏缩避战之理？这万龙渊，我闯了！那祖龙之魂，我见了！冥冰教主，亦当斩之！”
豪气干云，掷地有声！
灰袍人兜帽下的目光微微闪动，似有一丝赞许，又似有更深的情绪掠过。他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准备出发吧。渊内龙煞罡风更烈，空间紊乱，需时刻警惕。”
他取出一枚刻画着简略龙纹的骨片，递给林昊：“这是‘引龙符’，能一定程度上感应敖烬龙魂的波动，避免被其无意识散发的混乱意志直接冲击。但也仅此而已，真正的凶险，还需你自行应对。”
林昊接过骨片，能感受到其中一丝微弱的龙魂共鸣。
三人稍作调息，将状态调整至最佳。林昊更是将得自冰渊皇城和苏清雪准备的各类丹药符箓检查了一遍，以备不时之需。
准备妥当，他们来到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渊口边缘。向下望去，只有翻滚的暗红与深邃的漆黑，恐怖的吸力与尖锐的罡风呼啸，让人神魂都在战栗。
“跟紧我。”灰袍人说了一句，率先纵身跃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林昊与紫月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坠入深渊的刹那，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外界的风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死寂与无处不在的沉重压力！暗红色的龙煞罡风不再是气流，而是化作了粘稠的、如同血液般的液态能量，疯狂地挤压、侵蚀着护体灵光！
视线在这里失去了大部分作用，神识也被压缩到不足百丈范围。四周是永恒的黑暗，只有下方极深处，隐约有一点微弱的、如同心跳般搏动的暗红光芒，那便是坐标所指的方向，也是龙煞与龙魂威压的源头！
灰袍人周身散发出淡淡的苍茫龙气，如同指南针般，在粘稠的龙煞中稳定前行。林昊催动混沌龙元，暗金色护罩艰难地抵御着无孔不入的龙煞侵蚀，速度明显慢了许多。紫月依靠妖皇镜的护体神光，情况稍好，但绝美的容颜上也满是凝重。
下行不过千丈，前方粘稠的龙煞中，突然亮起了无数双猩红色的眼睛！紧接着，密密麻麻、形态各异、完全由精纯龙煞凝聚而成的煞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朝着三人蜂拥而来！这些煞灵没有实体，攻击却直指神魂，发出的尖啸能扰乱心智！
“小心煞灵！”灰袍人提醒道，并指如剑，苍茫龙气扫过，大片煞灵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林昊挥动龙皇战戟，戟芒过处，煞灵纷纷溃散，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紫月妖皇镜光照射，净化效果显着，但同样杯水车薪。
三人边战边行，下行速度大减。越往深处，煞灵的实力越强，甚至开始出现一些拥有简单灵智、懂得配合攻击的煞灵头领。
突然，一道极其凝练、几乎化为实质的暗红煞气，如同毒蛇般自侧后方悄无声息地袭向紫月后心！这一击蕴含的龙煞之力远超之前，足以重创炼虚中期修士的神魂！
紫月正全力应对前方的煞灵，察觉时已来不及完全躲避！
“小心！”
林昊一直分神关注着她，见状毫不犹豫，身形猛地横移，竟以自身后背，硬生生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嘭！”
暗红煞气狠狠撞击在林昊的护体龙元之上，虽然被混沌龙元抵消了大半，但那股专伤神魂的诡异力量依旧穿透了进来！林昊身体剧震，脸色瞬间一白，神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林昊！”紫月花容失色，连忙扶住他，妖皇镜光瞬间笼罩过来，驱散残留的煞气。
“我没事。”林昊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神魂的刺痛，摇了摇头。他拥有龙皇战戟守护神魂，加之突破后神魂坚韧，这才没有受到致命伤，但短时间内神魂受创，战力难免受到影响。
紫月看着他苍白的脸，以及那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触动了一下。那双妖媚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水光与决绝。
她不再多言，只是更加靠近林昊，妖皇镜光华大放，将两人牢牢护住，分担着大部分来自煞灵的攻击。
灰袍人回头看了一眼，兜帽下的目光微动，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清理前方煞灵的速度。
不知在粘稠的龙煞与无尽的煞灵围攻中下行了多久，仿佛过去了数个时辰，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前方那搏动的暗红光芒越来越近，龙皇战戟的感应也强烈到了极致！
终于，三人冲破了最后一层厚重的煞气帷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下方不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如同被鲜血浸染过的暗红色湖泊！湖泊的中心，悬浮着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龙骨骸！骨骸晶莹如玉，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黑色裂纹，散发出无尽的悲凉与死寂。在骨骸心脏的位置，一团剧烈翻滚、不断扭曲的暗红色光球被无数粗大的黑色锁链贯穿、束缚，那光球之中，隐约可见一道痛苦挣扎的龙影！
那里，就是坐标所在！龙皇战戟碎片，以及祖龙敖烬被侵蚀的龙魂核心！
而在那巨大骨骸的旁边，冥冰教主的身影静静悬浮，他周身的黑雾似乎淡薄了一些，正仰头望着那被束缚的龙魂光球，手中托举着那点精纯的本源黑暗，口中吟唱着扭曲而亵渎的咒文。那本源黑暗正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线，如同寄生虫般，试图钻入龙魂光球之中！
他似乎，正在进行着某种可怕的仪式！
灰袍人停下身形，悬浮在暗红湖泊的边缘，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到了……最终之地。敖烬的龙魂，已被侵蚀到了极限。北冥虚魄，正在试图进行‘魂替’……”
他的话音未落，那被束缚的龙魂光球似乎感应到了林昊身上纯正的龙皇气息，猛地爆发出更加剧烈的挣扎与……一丝微弱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清明祈求！
与此同时，冥冰教主也缓缓转过头，那燃烧的魂火穿透黑雾，冰冷地锁定了闯入的不速之客。
最终的对决，一触即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