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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知冷知热、会过日子的,比啥都强!”

张勤心里暖暖的,又有点酸涩。

他赶紧开口:“韩大伯,大娘,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真不用麻烦。我现在…真没心思成家。就想着先把地种好,把司稼这摊子事弄明白。”

“至于官身不官身的…就是个名头,糊口罢了。”

“真要找,也得找个…能说得上话,不嫌弃我整天泥里打滚的。”

他这话说得诚恳,韩老头和韩大娘对视一眼,也没再坚持。

韩大娘叹口气:“也是,你们读书人想法多。不急,不急,等你想找了,跟大娘说!”

“哎,好,谢谢大娘。”张勤松了口气,赶紧岔开话题,问起开春地里具体的人手安排。

一顿饭吃得简单又热乎。饭后,韩大娘又给大家倒了碗热水。

外面寒风呼啸,屋里却暖意融融,炉火映着每个人脸上满足的神情。

张勤看着这一家子,心里那点因为思乡和孤独带来的寒意,也被这屋里的烟火气驱散了不少。

在这大唐,他并非全然孤身一人。

回去的时候,韩大娘还硬塞给他两个刚烤好的、烫手的麦饼:“晚上饿了垫垫肚子!”

张勤揣着热乎乎的麦饼,走在清冷的月光下。

……

腊月的风,像裹着小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

皇庄里彻底闲了下来,庄户们大多窝在家里准备年货,缝补衣裳,等着过年。

官衙也放了印,各处都冷冷清清的。

只有司稼所那几畦地里,还有零星的绿色在寒风里顽强挺立着。

越冬的菠菜和生菜,还有那十几窝西瓜苗,虽然长得慢,但也没冻死。

张勤天天去看,像看护眼珠子似的。

眼看年关将近,他琢磨着,总不能把这些娇贵玩意儿一个人扔在庄子里过年。

他找到韩老伯。

“老伯,过年这几天,我得进城一趟。”

“地里的这些菜苗…还得劳您老人家每天费心来看一眼,浇点水,别让冻着了,也别让鸟雀祸害了。”

张勤指着那几片绿色,有些不放心。

韩老头拍着胸脯:“张丞你放心去!包在俺身上!保证一天不落!这可是金贵东西,俺晓得轻重!”

安排好了地里的事,张勤原本打算去终南山里寻师父孙思邈,陪他老人家过个年。

没想到,还没等他动身,一封信托驿卒送到了皇庄。

信是孙思邈写的,字迹古朴有力。

信里说,他近日感应西南之地或有疠气萌发,需即刻动身前往云贵一带探查疫情、采集药草,归期未定。

让张勤勿念,安心履职,勤习医书,年后再寻机缘相见。

张勤看着信,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敬佩师父济世救人之心。

山里去不成了,皇庄又冷清,他想了想,索性收拾了个小包袱,决定去长安城里租个便宜客栈住几天,也顺便看看年下的市集。

他把几卷最重要的《田亩笔记》和医书仔细包好,塞进包袱,锁好司稼所的门,跟韩老头一家打了声招呼,便踩着积雪,一个人往长安城走去。

年根下的长安城,到底是不一样。

虽说天气寒冷,但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采买年货的,走亲访友的,熙熙攘攘。

各色店铺都挂出了喜庆的幌子,吆喝声也比平时响亮几分。

张勤找了家看起来干净又便宜的小客栈,要了间二楼临街的单间,放下包袱,掸了掸身上的雪沫。

他想着先去西市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年货或种子。

刚走下客栈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门口,还没想好往哪边走,就听见一个略带惊喜又小心翼翼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请问…可是…张郎君?”

张勤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棉袄、丫鬟打扮的少女,正站在客栈门廊的柱子旁,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又带着几分确认地看着他。这少女看着有几分眼熟。

“你是…”张勤一时没想起来。

那丫鬟见他没否认,脸上立刻露出笃定的神色,快步上前,福了一礼。

“张郎君安好!奴婢是‘环彩阁’怜星姑娘身边的侍女小禾。”

“那晚…您来过我们阁里,奴婢给您斟过茶。”

张勤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怎么这么巧就被认出来了?他那天晚上可没留名没留姓啊!这丫鬟眼力也太毒了!

他强装镇定,含糊道:“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姑娘有事?”

小禾见他承认,更是激动,声音都压低了,带着恳求。

“真是您!郎君,求您帮帮忙!”

“我家姑娘…我家怜星姑娘自从那晚得了您的诗,日日研读,茶饭不思,谱了无数曲调都觉得配不上诗境,人都清减了许多…”

“她…她一直想再见见您,当面请教…不知郎君可否移步,随奴婢去一趟阁里?就一会儿功夫!”

张勤头皮发麻,赶紧摆手:“姑娘认错人了吧?什么诗?我…我一介田舍郎,哪里会写什么诗?”

“那晚就是喝多了,胡乱听了曲儿就走了。定是误会,误会!”

他边说边想往外溜。

小禾却急了,一把拦住他,都快哭出来了。

“不会认错的!郎君您这身形、口音,还有…还有您这走路时微微低着头的样子,奴婢记得清清楚楚!”

“那诗笺上的字迹也…也透着股不一样的力气,我家姑娘说绝不是寻常文人写的!”

“郎君,您就发发慈悲吧!姑娘她…”

张勤一个头两个大,眼看街上有路人好奇地望过来,他更慌了。

这要是被坐实了,以后还怎么“苟”?他只想赶紧脱身。

“真不是我!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

”他语气强硬起来,绕开小禾,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混入了街上的人流里,连西市也不敢去了,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心还砰砰直跳。

小禾看着他仓促消失的背影,跺了跺脚,眼圈红红地,却也无奈,只得转身回去禀报。

张勤躲在巷子里,喘了口气,心里一阵后怕。

抄诗有风险,进城需谨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