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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担忧、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帐外,萧景琰疯狂的进攻号角和士兵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帐内,却是一片死寂,只有金针破体的微响,和白芷那越来越急促、却依旧稳定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那几枚闪烁着青芒的金针之上。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血块。白芷指尖的青气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却依旧死死锁住陆其琛心脉最后一丝微弱的搏动。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汗水浸透了鬓角,每一次下针都仿佛抽走她一分生命力。金针之上,那诡异的暗紫色毒纹蔓延的速度被强行遏制,但依旧如同附骨之蛆,顽强地蚕食着生机。时间,就是生命!解药,是唯一的希望!

帐帘被猛地掀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震天的喊杀声灌入。安若欢在墨菊的搀扶下,强撑着走了进来。他推开墨菊试图搀扶的手,脊背挺得笔直,尽管身体在狐裘下微微颤抖,脸色白得如同新雪,但那双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炼过的寒星,扫过帐内每一个面如死灰的将领。

“王爷伤重昏迷,军务暂由我代掌!”安若欢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大病初愈后的沙哑,却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将领心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凝力量!他不再是以往那个温润如玉、需要人保护的质子公子,而是此刻唯一能稳住军心、掌控大局的核心!

将领们面面相觑,震惊、怀疑、甚至一丝绝望在眼中交织。一个病弱的公子,如何能应对这修罗场?

“萧景琰攻势如何?营寨各处防御情况?可用兵力、器械、粮秣几何?速报!”安若欢没有废话,直接走到简陋的沙盘前,手指点在西山大营的位置,目光锐利如刀。他的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渊国都城的舆图、西山地形的细节,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组合、推演。

被他的气势所慑,负责守备的副将下意识地迅速汇报:

“禀…禀公子!萧贼攻势极猛!主攻辕门!我军依托寨墙拼死抵抗,但对方悍不畏死,且…且似乎极熟悉我军防御薄弱点!弓弩箭矢消耗巨大!东侧、北侧寨墙亦有小股敌军攀爬袭扰!可用之兵…不足三千!器械…滚木礌石将尽!粮秣尚可支撑数日,但…”

“够了!”安若欢打断他,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上营寨的布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辕门压力最大,但寨墙坚固,一时难破。萧景琰真正的杀招,不在辕门!”他的手指猛地移向营寨后方,那片看似陡峭难行的山壁区域——正是他潜入的路径!“他熟悉地形,必有奇兵!传令!立刻从辕门守军中抽调两百精锐,由熟悉山地的老兵带领,布防后山峭壁!多备火油、滚石!绝不可让敌军从后方摸上来!”

“啊?后山?”副将一愣,那里地势险峻,从未被当作进攻点。

“执行命令!”安若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威严,“立刻!”

“诺!”副将被他的气势所慑,不敢再问,立刻转身去安排。

安若欢的目光又扫向其他将领:“东、北两侧袭扰,意在分散我军兵力,制造恐慌!不必理会!各留五十人警戒即可!其余所有兵力,集中防御辕门!将所有剩余的火油集中起来!听我号令!”

他快速而清晰地布置着,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溪流,注入混乱而绝望的将领心中,强行梳理出一线生机。他精准地预判了萧景琰的战术意图,利用对地形的绝对熟悉,将有限的兵力用在了最致命的刀刃上!

布置完毕,安若欢深吸一口气,胸腔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蛊源的躁动如同毒蛇在噬咬心脉。白芷那碗虎狼之药的效力正在飞速消退,透支的代价汹涌反噬。他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对墨菊低声道:“扶我…去辕门!”

“公子!您不能去!”墨菊带着哭腔。

“扶我!”安若欢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必须去!他要去亲眼看看萧景琰,要去稳定那浴血苦守的前线军心!更要…亲自面对那个疯子!

辕门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厚重的木门在无数撞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缝隙中不断有长矛刺入!箭矢如同飞蝗般在寨墙上下穿梭,惨叫声此起彼伏。晟军士兵依托寨墙,用长矛捅刺,用滚石砸落攀爬的敌兵,用最后的箭矢进行压制,但伤亡在持续增加,士气在肉眼可见地滑落。

安若欢在墨菊和几名侍卫的拼死护卫下,登上了辕门内侧的了望台。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他的脸颊,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再次溢出嘴角,被他用手帕死死捂住。

他的出现,如同一道微弱却刺目的光,瞬间吸引了城墙上苦战士兵的注意。

“是…是安公子!”

“公子来了!”

“王爷怎么样了?”

惊疑、担忧、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士兵们染血的脸上闪过。

就在这时,辕门外疯狂的进攻似乎为之一滞。紧接着,一个披着残破银甲、浑身浴血的身影,在亲兵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走到了箭矢射程的边缘,嚣张地停住。正是萧景琰!

他脸上带着疯狂、得意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钉在了了望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白色身影上!

“哈哈哈!”萧景琰的笑声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异常刺耳地响起: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渊国那位金尊玉贵、却连自家朝堂都站不稳的‘安公子’啊!”他故意拔高了声调,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城头,“怎么?在晟国当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还不够?现在又拖着你这副破败身子,跑到这修罗场来替你的新主子卖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