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在往下滴。
每滴一滴，脚边的符文就暗一分。我拄着断剑站在祭坛外圈，抬头看那团黑气旋涡越转越快，风打得人睁不开眼。陆九渊双手举着血玉，嘴里念的话越来越急，像在催什么出来。
我没动。
动了就是死。
可我不动，底下这些人也活不了。
脑子里系统弹幕刷得飞快：【仪式进度40%……能量聚集速度加快！】
【警告：宿主失血量已达临界值！】
【是否兑换止血技能？】
我咬牙没选。
这时候用掉，后面拼命的时候拿头撞墙？
正想着，头顶那团黑气突然一顿，像是吸饱了气，猛地往下一压。一道黑影从旋涡里窜出，在空中扭了几下，竟化成一条巨蟒，张着嘴直扑我咽喉。
我侧身闪，但它太快了。
尾巴先到，卷住我两条腿狠狠一绞。骨头咔的一声，疼得我差点跪下去。那东西力气大得不像虚影，像是真有千斤重，把我整个人往地上摁。
“操！”我骂了一声，手里的断剑插进地缝撑住身体，不然早就被拖倒了。
黑气巨蟒悬在半空，脑袋低下来对着我，眼睛里浮出一张脸——是陆九渊的影子。
他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你本就是毁灭的化身，何必挣扎？顺从吧。”
我呸了一口血沫子：“顺你妈。我要毁也是先把你坟头草点着。”
话刚说完，舌尖一阵刺痛。我自己咬的。疼让我清醒，脑子反而更疯。
【疯批值+150！硬刚幻术！】
系统炸了。
我也炸了。
“我楚昭从小到大就没顺过谁！”我吼出声，“你不让我走？老子偏要站着走出去！”
吼完这一句，胸口那股热流猛地往上冲。不是血，是别的东西——像是沉了很久的东西醒了，顺着经脉一路烧上来。
双眼开始发热。
我知道这是啥。
神降状态，来了。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颜色。所有光都变暗，只有那些符文还在亮，像地上的血管一样跳。我的呼吸变得沉重，手指攥紧断剑，剑身嗡嗡震，像是里面有什么要出来。
黑气巨蟒察觉不对，想缩回去。
晚了。
我抬手就是一斩。
不是砍它脑袋，是劈它缠在我腿上的那一截。剑还没碰到，紫火先喷出去，啪地炸开。那黑气发出一声尖啸，像是被烫到的蛇，猛地松开。
我顺势翻身站起，一脚踩在刚才裂开的符文上。
“阿骨打！”我冲角落吼，“你还睡？”
那边没动静。
我又喊：“你尾巴再不挪地方，挡我视线了！”
这话一出，系统立马蹦出新提示：【疯批值+100！嘲讽唤醒战友！】
【已激活‘操控妖魔心智’权限，目标锁定成功。】
下一秒，角落里传来一声狼嚎。
一团白影猛地窜出来，落地就变成一只雪白的大狼，尾巴甩得跟扇子似的。阿骨打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我，等我下令。
我没看他，只说了一句：“别死就行。”
然后转身，盯着高台上的陆九渊。
他已经停下咒语，眼神冷下来：“你以为这点力量能改变什么？”
“能不能改我不知道。”我抹了把脸上的血，“但我肯定能让今天的事变得很麻烦。”
话音未落，周围几十个被锁住的妖化人齐刷刷抬起头。他们的眼珠全黑了，嘴里冒着黑烟，一个接一个挣脱铁链，朝我这边走来。
阿骨打低吼一声，挡在我前面。
但他刚往前一步，三个妖化人扑上来，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其中一个抓住他的尾巴，抡起来就往石柱上砸。
砰！
石头都裂了。
“昭哥……”阿骨打闷哼一声，还想爬起来。
我看得眼角直跳。
但不能乱。
一乱就全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抓住手臂上那道伤口，用力一撕。
血哗地冒出来。
顺着断剑流下去，滴在脚边的符文上。
嗤——
那一片纹路当场熄灭。
【疯批值+200！自残式增幅！】
系统红字狂闪。
我双目充血，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但那股劲儿还在。
神降状态没退。
“都给我——滚！”
我大吼一声，断剑横扫。
紫火炸开，像雷一样轰出去。
第一排妖化人直接飞了，撞在柱子上瘫下去。后面的被火燎到，身上黑气滋滋响，像是被泼了开水，一个个抽搐倒地。
阿骨打趁机翻身，尾巴一扫把身边两人掀翻，跳回我旁边。
“昭哥……”他喘着粗气，嘴角带血，“我没拖后腿吧？”
“还行。”我盯着前方，“下次早点醒。”
地上躺了一片，有的还在抽，黑气不再往外冒。暂时清了。
但我没放松。
高台上，陆九渊重新举起血玉，嘴里又开始念。这次声音更低，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敲进脑仁。
祭坛震动得更厉害了。
裂缝里渗出的红液越来越多，像是地底在流血。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血快止不住了。伤口撕得太狠，皮都翻出来了。断剑握得有点滑，得时不时甩一下血。
阿骨打站在我侧后，尾巴炸着毛，喉咙里一直低吼。
“待会我冲上去。”我说，“你别跟着。”
“那你呢？”他问。
“我死不了。”我咧嘴一笑，“我还欠你十斤肉没还。”
他没笑。
我也懒得解释。
反正他知道我是装的。
我盯着陆九渊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
“刚才那幻境里，你说我‘没变’？”我大声问，“那你见过我杀谁？”
他没回头。
但我继续说：“你安排我爸骂我，安排我妈哭我，还搞了个小时候的我跪着读书。”我冷笑，“可你忘了，我七岁就把祠堂香案砸了。那时候我就知道，装模作样的人，最怕别人揭穿。”
他肩膀动了一下。
我还是说：“你现在做的事，跟我当年砸桌子没区别。都是在打脸装逼的货。”
“区别是。”他终于开口，“你毁的是家规，我毁的是世界。”
“哦。”我点头，“那你挺忙啊。”
话落，我往前踏一步。
脚踩在符文线上，光闪了一下。
我又踏一步。
再一步。
走到祭坛边缘时，我停住。
“你说这叫净化？”我抬头看他，“那你看看什么叫净化失败。”
我把断剑插进地面，双手握住，用力一拧。
咔。
一道裂痕从节点炸开，顺着纹路蔓延出去半米远。黑气倒流了一瞬，旋涡晃了晃。
陆九渊猛然转身，血玉对准我：“你找死。”
“我不是找死。”我拔出剑，抬手抹了把脸，“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我正要再往前，突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阿骨打倒在地上，半个身子压着一根断裂的铁链。
“昭哥……小心后面……”
我猛地转身。
三个原本倒下的妖化人站起来了。他们眼眶全黑，嘴里吐着黑雾，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冷笑：“还来？”
抬脚就踹翻第一个。
第二个扑上来，我用手肘砸他脖子，咔的一声，脑袋歪了。第三个刚靠近，我反手一剑柄砸在他脸上，人直接仰过去。
可就在这时，肋骨处传来一阵锯齿般的钝痛。
伤口崩开了。
血顺着腰往下流，裤子都湿了。
我靠在石柱上喘气，断剑拄地，指节发白。
阿骨打想爬起来，但腿在抖。
高台上，陆九渊举起血玉，声音冰冷：“仪式不可逆。你阻止不了。”
我抬头看他，笑了。
“你说错了。”
我抬起沾满血的手，指着自己：“我不是来阻止的。”
“我是来收尾的。”
我握紧断剑，往前迈步。
脚刚离地，胸口那本手札突然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