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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检查”四个字从张干事口中吐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瞬间将四合院傍晚那点残存的暖意彻底冻结。我站在院门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肋骨的声音。

他们来了!果然还是来了!是因为那张登记表吗?还是因为别的?李组长到底掌握了多少?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我四肢百骸都僵硬发冷。但我深知,此刻任何一丝犹豫、慌乱,都可能成为他们认定我做贼心虚的证据。

我强行压下几乎要破喉而出的惊悸,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混杂着困惑和些许不满(这符合一个被屡次打扰的普通居民应有的反应)的表情:“张干事,这……这又是为什么?后院的事情不是已经……”

张干事面无表情,语气公式化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何雨柱同志,请你理解并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案件调查的必要程序,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线索。请开门吧。”

他身旁那名穿着公安制服、面色冷峻的年轻民警,手依旧看似随意地按在腰间的武装带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我,如同鹰隼锁定猎物。

我知道,没有拒绝的余地。任何抗拒,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好……好吧。”我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钥匙,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试了几次才将对准锁孔,“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

推开门的瞬间,屋内的景象让我心头稍定——雨水还没回来,屋里陈设简单,一眼望去,似乎并无什么异常。但我那颗心,却悬得更高了,因为炕席底下,藏着那张要命的登记表!

“请进。”我侧身让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张干事和那名民警迈步走了进来。张干事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屋子,而那名民警则更加专业地开始审视屋内的布局、物品摆放,眼神如同探照灯,不放过任何角落。

“何雨柱同志,请你在旁边等候,不要随意走动。”张干事对我说了一句,然后便和那名民警开始分头检查。

检查开始了。他们检查得很仔细,但并非翻箱倒柜式的粗暴搜查,动作带着一种受过训练的专业和克制。抽屉被拉开查看,衣柜里的衣物被简单翻动,床铺被掀开一角查看床底,甚至连墙角堆放杂物的破木箱也被打开检查。

我站在屋角,心脏随着他们的动作忽上忽下,每一次他们靠近炕沿,我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汗水从额角渗出,顺着鬓角滑落,我只能尽量低着头,用衣袖装作擦汗的样子掩饰过去。

他们会不会掀开炕席?如果掀开,那张用油纸包着的登记表几乎无所遁形!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就在那名民警的目光第三次扫过炕席,似乎有所停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阎埠贵那带着谄媚和惊慌的声音:

“李处长!您……您怎么来了?”

李副处长?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

我心念电转,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机会!我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见到领导”的局促,对着门口方向喊道:“李处长?”

张干事和那名民警也停下了动作,看向门口。

只见李副处长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悦(这在他身上很少见),快步走了进来。他看到屋内的张干事和民警,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带着几分官腔和不满:“张干事?王民警?你们这是……在雨柱家做什么?”

张干事显然认识李副处长,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公事公办:“李处长,我们正在执行公务,对何雨柱同志住所进行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李副处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扫过我,又看向张干事,“雨柱是我们厂的后勤骨干,一向表现良好!后院那老太太的事,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这三天两头来查,还让不让人安心工作了?厂里的生产任务重,食堂离不开他!”

李副处长这番话,听起来完全是在维护我,站在厂里工作的角度发声。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话语里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张干事面对李副处长这番带着责问的维护,脸色不变,语气依旧平稳:“李处长,请您理解,这是案件调查的需要,我们必须排除一切可能性。何雨柱同志是厂里骨干,我们清楚,但程序必须要走。”

“程序程序!你们就知道程序!”李副处长似乎有些动了气,声音提高了一些,“上次街道办来,这次你们又来!这影响多不好!院里邻居怎么看?厂里工人怎么看?雨柱还是个年轻人,以后还要成家立业,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这话看似在为我抱不平,却隐隐将“影响不好”、“名声”这些词抛了出来,仿佛在暗示搜查会给我带来不良影响。

张干事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民警。王民警微微点了点头。

张干事这才对李副处长说道:“李处长,您的意见我们收到了。检查很快就会结束,我们尽量不影响何雨柱同志的正常生活。”

说完,他不再理会李副处长,对王民警使了个眼色,两人继续之前的检查,但动作似乎加快了一些,对炕席的关注也明显减少了,重点转向了其他更容易检查的地方。

李副处长站在门口,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张干事和王民警的动作,偶尔瞥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我心中疑窦丛生。李副处长的突然出现和那番看似维护实则可能意在阻止更深入搜查的言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是真的关心我和厂里工作,还是……怕他们在我的住处找到什么与他相关的东西?比如,那张有他签名的登记表?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检查变得有些虎头蛇尾。张干事和王民警又粗略地查看了其他地方,甚至打开米缸看了看,最终,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那张炕上。

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王民警走到炕边,伸手……并没有去掀炕席,而是拍了拍炕沿,又弯腰看了看炕洞(北方火炕用于添柴的洞口),里面除了些灰烬,空无一物。

“差不多了。”王民警直起身,对张干事说道。

张干事点了点头,目光在屋内最后扫视一圈,然后看向我,语气依旧平淡:“何雨柱同志,检查结束,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想起任何与案件相关的线索,请及时向我们反映。”

“是,我一定配合。”我连忙应道,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张干事和王民警不再多言,转身朝外走去。李副处长看着他们离开,又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包含了太多东西,最终什么也没说,也跟着离开了。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我才如同虚脱般,猛地靠在了门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躲过去了……暂时躲过去了……

但李副处长那反常的举动,却像一根新的刺,扎进了我的心里。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在这场风波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缓缓关上门,插上门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张看似平静的炕席。

登记表还在那里,暂时安全了。

可我知道,危机远未解除。官方对我的怀疑并未消除,李副处长身上迷雾重重,那个神秘夜访者和“青桐”的威胁依旧悬在头顶,而何大清的下落依旧成谜。

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正在缓缓收拢的网中,四周皆是迷雾和陷阱,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夜色,再次笼罩了四合院。而我的心,比这夜色更加沉重,更加看不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