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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中,沈惊焉似乎觉得刚才那番话的分量还不够,喉结滚动了一下,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林照女士,我的首席战略官,我的女王,我一生的合伙人……”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愿意……正式给我一个名分吗?”

“噗嗤——”

林照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带着点委屈和耍赖意味的话,给逗笑了。

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这一笑,仿佛按下了暂停世界的播放键。

沈惊焉愣住了。

全场,也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极致浪漫、极致紧张的氛围里,女主角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林照抬起手,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她看着他,泪眼朦胧,笑容却无比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那个依然单膝跪地,满眼期待与不安的男人,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四个字。

“项目……批准。”

轰!

沈惊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炸开的狂喜,几乎要从他的眼底溢出来。

而他还没来得及有下一个动作,整个礼堂,已经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掌声!

“啊啊啊啊啊啊!”

“批准了!她批准了!”

“亲一个!亲一个!”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全场近万名学生,开始有节奏地、疯狂地呐喊起来。那声浪,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

林照的脸,瞬间红透了。

在这一片疯狂的背景音里,沈惊焉笑了。

他得意地、张扬地笑着,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那枚大得有些浮夸的钻戒。

他拉过林照微微颤抖的左手,郑重地,将那枚沉甸甸的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戒指戴上的那一刻,沈惊焉猛地站起身。

他没有去吻她,而是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尖叫的动作。

他一把将林照打横抱起!

林照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宽大的学士服袖子滑落,露出他结实有力的小臂。

他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仿佛在向全世界炫耀他失而复得的宝藏。

他低头,对着怀里满脸通红的女人,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霸道地宣布,“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林照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欢呼,只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沈惊焉抱着她,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穿过沸腾的人群,朝着家属席走去。

沈老夫人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着眼泪,嘴里念叨着:“好,好,太好了……”

当他们走到面前时,老夫人一把拉住林照的手,又拉住沈惊焉的。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林照从沈惊焉怀里下来,双脚落地时还有些发软。她看着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奶奶……”

沈惊焉则看向了另一边。

沈从山依旧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没有看那枚闪耀的戒指,也没有看自己那个得意忘形的儿子。

他的目光,落在林照的脸上。

那眼神,依旧深沉,却不再有审视和威压,只剩下一种复杂的,类似于……“尘埃落定”的平静。

他看着她,缓缓地,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戒指,太浮夸了。”

全场:“……”

沈惊焉脸上的笑容一僵。

林照也愣住了。

“俗气。”沈从山又补了两个字。

沈惊焉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乐意!我女朋友就喜欢这种俗气的!”他梗着脖子反驳。

林照:“……”

她什么时候说了?

沈从山不再理他,而是站起身,目光转向林照,语气缓和了些许。

“既然定下来了,就早点把婚礼办了。”

“不用,”沈惊焉立刻抢话,“婚礼要好好准备,不能仓促。”

他拉过林照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那只戴着“俗气”钻戒的手,高调宣布。

“我沈惊焉的婚礼,必须是全世界最盛大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照脸上,变得无比温柔。

“林照,给我半年时间。”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再次许下承诺。

“我给你一场,配得上你的婚礼。”

一个新的,名为“世纪婚礼”的项目,被他单方面启动了。

林照看着他,看着他眼里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宠溺,忽然觉得,那个大得有些浮夸的戒指,好像也……顺眼了许多。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

当晚,沈家举行了一场只有四个人的家宴。

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

沈老夫人拉着林照,不停地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纱,中式还是西式,想去哪里度蜜月。

沈惊焉在一旁,殷勤地给林照剥虾,夹菜。

只有沈从山,依旧沉默寡言。

饭后,沈惊焉被老夫人叫走,说是要商量婚礼的宾客名单。

客厅里,只剩下了林照和沈从山。

气氛,瞬间又变得有些微妙。

“坐。”沈从山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

康文默默地为两人沏好了茶。

林照坐下,姿态标准,背脊挺直。

然而,沈从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

“你外婆,身体还好吗?”

林照猛地一怔,抬起头,眼里满是诧异。

“之前惊焉带你回去,康文都跟我汇报了。”沈从山端起茶杯,语气平淡,“老人家一个人在安城,不容易。”

林照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挺好的,谢谢沈先生关心。”

“以后,该改口了。”沈从山呷了口茶。

林照的脸,微微发热。

“惊焉他……”沈从山放下茶杯,似乎在斟酌用词,“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性子野,不懂得体谅人。以后,你们在一起,他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

这番话,从沈从山的嘴里说出来,让林照感到的震惊,不亚于下午那场求婚。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如同一座冰山般的男人,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属于“父亲”的温度。

“他……很好。”林照轻声说。

沈从山看着她,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一丝真正的,温和的笑意。

他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子,推到林照面前。

“这是当年,我跟惊焉母亲结婚时,他外公送的。现在,交给你。”

林照看着那个盒子,没有动。

她知道,这份礼物的分量。

“爸,”她终于,轻声地,叫出了那个称呼,“这太贵重了。”

沈从山摇了摇头。

“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贵重。”

书房门口,沈惊焉站在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靠着门框,看着客厅里那个,他曾经无比抗拒,如今却让他感到无比心安的父亲,嘴角,缓缓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