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听到裴如云的提醒，立刻便想到了掌柜。
但既是想到掌柜，则陷入一种彷徨之中。
因为一路挑战至此，他还是比较相信裴如云的。
虽说自己与这无面的女子接触才不到时辰，但对方给自己的感觉，显然就如之前的白洛和夏明一模一样。
他只觉得这三个人，就好像是同一个师父带出来的弟子。对待守殿的任务，都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打的时候就下死手，坚决不允许自己跃进半步。可一旦满足条件就立刻放行，甚至还要再教点东西，传授一些心得，生怕自己走不远。
尽管这裴如云之前在幻境中做的事和说的话都非常过分，自己也曾一度极其愤怒，但奇怪的是随着真相揭露，随着挑战通过，自己却又对面前之人丝毫恨不起来。
然而回想前两殿也是如此，尽管挨打不少，受伤也多。可一旦战斗结束，自己也好像是跟着他们一同进入了新的阶段。战斗时的不满和愤恨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陈泽不知道这到底是他们三个人的原因，还是这挑战规矩的原因，还是自己本身的原因。
也正是因此，所以当裴如云说挑战青龙七宿最为困难，说推荐者不是什么好人时，自己会有些相信。乃至回想起了掌柜那真诚无比的模样，却也还是有所犹豫。
“实不相瞒，推荐我选择青龙线路的，是你们镇虚殿山脚下村子里的一位客栈掌柜。”
陈泽毫无保留的将一切和盘托出，力求让裴如云得到最真实的信息，这样才能拿到最有价值的答案。
然而，裴如云听到陈泽的这番话，首先却是笑了起来。尽管还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其笑声带着明显的轻视，就好像陈泽所说的话十分幼稚一样。
“首先，那不是镇虚殿山脚下的村子，那村子离我们这里还远得很！”
“不是山脚下？很远？”陈泽有些不相信。
裴如云则是继续开口解释：“那个村子是镇虚山和启灵山的分叉路，也是两个宗门共同管理的村子。”
“共同管理？那为什么我没有……”陈泽显得有些疑惑，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没有什么？没有看到启灵宫的人对吗？”
“是，我接触的好像都是镇虚殿的人。甚至后面负责申请的柳师兄，也都是你们镇虚殿的。”
“你只接触到了我们镇虚殿的人，是因为有人只想让你接触镇虚殿的人，并不代表着村子里只有镇虚殿的人。”
“有人？你是说，有人在引导我？”
“你都冲到青龙七宿来挑战了，怎么可能没人引导呢？”裴如云的语气十分笃定。
陈泽听到这话，立刻便想到了魏老六。
因为他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无法确定村里的那些守卫和医者，到底哪一个是镇虚殿的，哪一个是启灵宫的。
唯一能确定宗门身份的，就是那医术高超，为小白断定症状，并给出治疗方法的老爷子。
而那老爷子，就是魏老六的关系。
“可是……之前在村子里带我问诊，为我指路，一路帮助我的，是我自己的一位朋友，并不是你们镇虚殿的弟子。”
“那么有没有可能……你的这位朋友，被别人引导了呢？”
裴如云这时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之前那份笃定，此刻已经换成了无奈。好似在她的心中，陈泽是有些蠢的，而且是被骗的很惨的。
陈泽听到裴如云这话，终于才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确实被引导了。
魏老六和老爷子都不是重要的问题，唯一向自己透露挑战任务，又推荐青龙线路的，说到底只有掌柜一人。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那掌柜的推荐我来青龙线路，不过他当时所说的理由，我觉得也没有问题。”
陈泽话毕，又开口将掌柜当时为他分析的利弊转述一遍给裴如云。
裴如云听完之后，立刻又笑了起来，也依然还是那份不屑和无奈。
“水克火，所以挑选了火系中最强的尾火虎。而正好这一路的氐土貉又是新人，虽是土克水，却也不会太过强横！好……好……好一个无懈可击的推荐的。”
“所以……那掌柜的所说，是没问题的？”
“我不知道，反正在我看来，这都是废话！”
“是废话？为什么？”
“二十八宿的人选，连我身在其中都并不是特别清楚。他一个村子里的掌柜，镇虚殿的外门弟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裴如云的语气中满是质疑，但并没有之前的那种不屑。
陈泽听到对方语气的变化，立刻意识到情况已经发生转变。
显然，此刻的裴如云已经不再纠结于掌柜所言是否为真，而是更在意这掌柜获取信息的途径。
也就是说，掌柜所说的战局分析，都是真的。而他掌柜的这个身份，有可能是假的。
于此，陈泽终于能放心下来。因为他所在乎的，也只是战斗而已。至于掌柜的身份和用心，自己根本不想去研究。
经过虹光宗一役，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不要轻易参与其他宗门的内部事务。
“裴前辈，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挑战成功，能拿到一颗散阶丹么？”
“散阶丹？”裴如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开口回应：“如果还有的话，应该会给你。”
“如果？那若是没有呢？”
“就算没有，青龙主事也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妥。他若是办不了，星宿长老就会出面，一定会让你的愿望完成。”
“好，那我就放心了！”陈泽这点头说话，同时踏出了宫殿后门。
裴如云踏出殿外，立刻便停住了脚步，继而开口嘱咐：“之前那道标记，会在你下次遇到幻境之时被激活，然后帮助你破出幻境。”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礼物！真是多谢前辈了！”
陈泽嘴上说着感谢，心中则已经想到另一件事。
按照这裴如云之前的说法，她并不是一个会好心帮助别人的人。所以这标记，将来也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帮助自己而已。
他意识到，眼下最好是问清楚，免得自己到时候不小心又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