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看向了士兵,又瞧了瞧一旁的桌子,发现上面摆放着许多不同颜色的木牌。
看到这些东西,他立刻就明白了士兵口里的路引,和他想到的路引,就是同一种东西。
士兵又在旁边催促了一声,陈泽却依旧不以为意。
他没有开口回应,反而突然笑了起来。
闲云城的一幕幕立刻又在他的脑海中上演,那些人的面容也逐一浮现于画面之中。
怎么白云城也开始搞这玩意儿了,难道是魏大哥在衙门里谋了一份差事?
陈泽开始设想,尽管他知道这不太可能,但也只能这么去猜测。
士兵走到了陈泽的身边,将腰间的佩剑抖了抖。
而此时,旁边另一个男人也立刻来到了陈泽身边,并抬手拦住了那士兵。
陈泽转头看了看,发现此人只是身穿衙门的制服,但并没有披甲。
“这位小兄弟,由于城中频发……”
陈泽没有等对方将话说完,便立刻抬手打断。
他知道后面的内容,一定是解释路引的由来,无非就是从百姓生活安全的角度,管控城中人员。
“不用介绍了,是否还分了诚信路引、集体路引、自由路引和富贵路引?”
“嗯?看来小兄弟很熟悉啊?是不是来过我们白云城?”
男人说着这话,立刻便将陈泽又打量了一遍。
陈泽听到这话确是立刻笑了起来。
“是,之前来过,所以清楚得很!”
说话间,他便将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去掏银子。
以前混的不好,在白云城当了那么久的乞儿。如今归来自然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
这次……直接就来个自由路引,要的就是来去自由的感觉,买的就是无限次数的舒适。
可尽管这么想着,他的手却只在腰间摸到了一粒极小的碎银。
他清楚的记得出门比武之前,自己明明放了一锭银子傍身,可这会儿就是怎么也摸不着了。
尽管还不知道这白云城的路引价格,但陈泽心里明白,自己这小小的“一片”碎银,买点吃的倒是可以,但买路引是肯定不够的。
况且买了路引,待会儿就没有饭吃了。
“给我来一张诚信路引,等我出城时,大伯来付银子。”
陈泽面不改色的说出了一个“大伯”,同时伸手朝向旁边的男人,示意其将路引递过来。
男人见状立刻眼睛立刻一转:“大伯?敢问您家是?”
“白家米铺啊!”
“白家米铺……大伯?所以您是?”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诚信路引……出城时结清就行了,还要查家谱么?”
“是是是,诚信路引,出门结清,结清放行,跟府上家境无关,无关!”
男人小心的回着话,从身后的桌子上拿来了一块红色的木牌。
陈泽拿着木牌看了看,发现做工比闲云城的路引要好太多了,一看便知白云城这几年该是赚了不少银子。
将路引放入怀中,陈泽挥了挥手便往城门里走。
男人似已相信陈泽刚才的谎话,此刻还在不断的拱手行礼以示告别。
陈泽虽没有看到身后的景象,但听声音也已经猜到,于是不自觉的露出笑脸。
然而刚走了几步,还未完全离开城门之下,那之前拦阻他的士兵却又跟了上来。
“慢着,还请稍等片刻。”
手柄抬手又拦住了陈泽的去路,而眼神却一直在往旁边的墙上看去。
陈泽觉得好奇,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墙上贴着的一排排画像。
这些都是衙门正在缉拿的疑犯,画在纸上贴在城门,方便守城的士兵进行辨认。
陈泽知道对方是在检索自己是否为缉拿的疑犯,所以也没有催促,只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他很清楚,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直接关系到城中的治安。
眼下这般严格的审查,其实是一种非常负责任的表现。
然而跟着士兵一起看那疑犯画像,陈泽又注意到现在的画像被分为了上中下三排。
最下面一排还是和以前一样,用白纸画着人像,贴了足足有十几个。
有些还是崭新的,有些却已经破损不堪。
而这一排的上面,又新加了一排,以浅灰的布料为底的人像画。
只不过这四幅布画像的旁边,都各写了一行小字。
陈泽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于是便走近了一些。
再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这些家伙所犯的罪行。
有身背数十条人命的杀手,有盗窃官府银库的飞贼,还有占山为王抢劫镖车的路匪。
这些都是罪行极为恶劣的大犯,抓捕的几率很低,翻案的可能也几乎没有。
所以他们并不是容易破损的白纸,而是可以长期保存的灰布。
陈泽看着上面一排的画像,却突然听到了周围传来拔剑的声音。
再一回头,这才看到之前拦住他的士兵,此刻已将腰间的佩剑抽出。
而城门之内的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抽出了随身的佩剑。
城门此时并没有其他人通过,但此举立刻便吸引来了门内路过的百姓。
陈泽见状赶紧赔上笑脸,试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应该不是误会吧!”领头的士兵说完话,立刻又侧头向身边的手下开口:“快回衙门请增援来!”
士兵说着话,同时抬眼瞧了瞧墙壁之上的画像。
听令的士兵也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立刻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跑向了城内。
“军爷,什么事要如此大动干戈?”
陈泽又再开口询问,他并不想在这里动手伤害这些守城门的士兵。
对方此刻却并没有再开口回话,而是抬了抬头,用眼神示意陈泽自己回头看看。
陈泽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墙壁,目光直接落在了最上面一排。
这一层只有单独的一张人像,但其底材用的是纯白的精布,且外层还用一层透明的材料封住,以避免被风沙侵蚀损坏。
陈泽只觉得有些眼熟,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幅上面画的,好像就是自己。
其画像的旁边,写着足足六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排头的四个大字则是:纵火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