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的金属桌案上，摊开的海图还沾着些许晶核粉末，东部深渊海沟的红圈被灵汐画了三道加粗的标记，代表着近三天内阴灵集群出现的高频区域。
江伟的小手按在海图边缘，指腹蹭过标注“空间裂缝核心区”的蓝色箭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怯意，反而亮得像淬了星光。
“灵汐姐姐，上次高级阴灵我能撑住护盾，这次集群攻击我也能！”他踮着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沉稳，却因为激动，尾音还是带了点奶气，“而且我能吸收阴灵能量，战斗时不会拖后腿，还能帮姐姐们补充体力！”
灵汐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海图上晕开一小团墨痕。她抬眼看向江伟，目光扫过他掌心还没完全消退的神力光斑——那是昨天练习护盾时残留的能量印记，小家伙为了证明自己，硬是对着训练用的模拟阴灵模型撑了半个时辰，直到指尖发颤都没松劲。
“江伟，集群阴灵和单个高级阴灵不一样，它们会围猎，还会伪装成能量波动偷袭，你没有应对这种战术的经验。”
“我可以学！”江伟立刻接话，小手攥成拳头，指节泛出淡淡的金色，“上次小虫后姐姐教我分辨阴灵的能量频率，我现在能听出它们靠近的声音，比飞虫侦查兵还快呢！”
他说着，侧过耳朵对着通风口，几秒后眼睛一亮，“你听，三号舱的能量灯在震动，频率是0.3赫兹，和映月姐姐说的低级阴灵能量波不一样，是正常的设备运转！”
映月坐在一旁，指尖的光明能量忽明忽暗，她伸手摸了摸江伟的头顶，感受到他发丝间残留的神力温度：“我知道你很勇敢，但阴灵集群会释放‘噬魂雾’，一旦被缠上，生魂会被慢慢剥离，就算有光明能量净化，也会耗损大半体力。你现在的神力虽然稳定，但还没学会构建‘生魂屏障’，这不是靠练习就能马上掌握的。”
江伟的小嘴抿了抿，却没后退，反而转身拉住千代雪姬的衣角。千代雪姬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小家伙的手心还带着汗，却握得很紧，就像每次睡前攥着她衣襟那样，带着依赖，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千代子姐姐，你上次说，守护不是躲在后面等保护，对不对？”他仰头看她，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早上吃晶核粥时蹭的蓝色粉末，“我不想再看着刺蛇哥哥被阴灵抓伤，不想姐姐们每次战斗回来都带着伤，我想站在前面。”
千代雪姬蹲下身，帮他拂掉睫毛上的粉末，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脸颊时，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模样——那时的江伟穿着染血的铠甲，也是这样挡在她们身前，说“有我在”。
如今身形变小了，那份守护的执念却一点没减。“可是江伟，姐姐怕你受伤。”她的声音有点发哑，“上次中级阴灵的冲击，你手臂都青了，还瞒着我们说不疼。”
“那是我不小心！”江伟立刻解释，拉起袖子露出胳膊——上次的淤青早就被映月的光明能量消掉了，只留下淡淡的奶白色痕迹，和他后背上的鳞片印记很像，“这次我会更小心，我会跟在灵汐姐姐身边，不单独行动，也不贪多吸收能量，就负责撑护盾，好不好？”
指挥室里静了下来，只有通风口的风轻轻吹着海图。小虫后扇着幽绿的翅膀，绕着江伟飞了两圈，幽绿的眼睛里满是纠结：“我派十只精英侦查兵跟着你，它们能提前三秒预警阴灵动向，要是有危险，我立刻带你撤回来。”它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必须听指挥，不能自己冲上去。”
灵汐看着江伟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千代雪姬眼底的不忍，终于叹了口气，把桌上的迷你防护甲推到他面前——那是用深海鳞甲特制的，比普通防护甲轻三倍，边缘还缝了映月注入的光明能量线，能自动抵御低级噬魂雾。
“这是特制的‘守护甲’，穿上它，噬魂雾至少要十分钟才能穿透。”她拿起头盔，帮江伟戴在头上，调整好松紧，“记住三点：第一，必须跟在我三米范围内；第二，一旦神力消耗超过一半，立刻告诉我；第三，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松开我的手。”
江伟用力点头，头盔上的护目镜滑下来遮住了眼睛，他又自己推上去，兴奋地原地跳了跳：“我记住了！谢谢灵汐姐姐！”
出征前的准备比想象中更仓促。千代雪姬在江伟的背包里塞了十块能量糕点——都是用他最喜欢的深海晶粉做的，还加了灵汐提炼的神力精华，能快速补充体力。
她还把自己一直戴的樱花玉坠系在他脖子上，玉坠里注入了她的体温，摸起来暖暖的，像她陪在身边一样。“要是想姐姐了，就摸一摸玉坠。”她帮他把背包带系紧，又检查了一遍防护甲的扣子，“战斗时别乱跑，姐姐们都会看着你。”
江伟摸着脖子上的玉坠，突然抱住千代雪姬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千代子姐姐，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你。”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舍，却没有丝毫退缩。
映月则拉着江伟的手，教他应急的“光明共鸣”——只要他捏碎手心的光明晶片，她就能在十公里内感应到他的位置，还能传递一部分光明能量给他。“要是被噬魂雾缠上，别慌，捏碎晶片，想着‘净化’，我会帮你驱散雾气。”她把三枚透明的晶片塞进他的防护甲口袋，“这个不能丢，比你的神力还重要。”
出发时，破浪堡垒的甲板上站满了人。雷兽部队的成员们都穿着厚重的铠甲，刺蛇小队的首领用鼻子碰了碰江伟的头盔，吐出一点温和的酸性毒液——那是它们表达友好的方式。江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刺蛇的鳞片，笑着说：“刺蛇哥哥，我们一起加油！”
飞行器舱门打开时，江伟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进去，小小的身影在宽敞的舱内显得格外显眼。
千代雪姬站在甲板上，看着飞行器的尾焰划破天空，直到变成一个小亮点，才轻轻攥紧了手心——她把自己的体温留在了玉坠里，也把所有的牵挂都装在了江伟的背包里。
飞行器内，江伟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云海快速后退。灵汐坐在他身边，正在调试能量检测仪，屏幕上不断跳着东部海域的能量数据。
“前面就是R国废弃堡垒的废墟了，阴灵最喜欢在这种有残留生魂的地方聚集。”她指着屏幕上的红点，“这些都是阴灵的能量反应，至少有五十只，其中还有两只四十五级高级阴灵。四十以下为低级！”
江伟凑过去，盯着屏幕上的红点，突然指着其中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说：“这个红点的频率不对，比其他红点快很多，是不是在伪装？”
灵汐愣了一下，调出那个红点的详细数据——频率确实比普通中级阴灵快0.5赫兹，是之前没见过的类型。“你怎么知道的？”她有点惊讶。
江伟挠了挠头，笑着说：“上次小虫后姐姐教我分辨频率时，我发现快频率的阴灵都很狡猾，会绕到后面偷袭。”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像上次小工蜂带我飞的时候，调皮的工蜂都会绕到我后面吓我。”
灵汐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盔：“看来你学得很认真。不过这种快频率阴灵更危险，它们的噬魂雾释放速度是普通阴灵的两倍，等下战斗时，你要重点盯着这种红点。”
飞行器降落在R国废弃堡垒的废墟旁，地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金属板和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还有阴灵特有的刺骨寒意。小虫后的精英侦查兵已经先一步到达，它们绕着废墟飞了一圈，回来时翅膀上沾了点黑色的雾气——那是噬魂雾的残留。
“里面有五十六只阴灵，两只高级，十只快频率中级，剩下的都是低级。”小虫后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高级阴灵在废墟中心，好像在守护什么东西，一直没动。”
灵汐让雷兽部队分成两队，分别守住废墟的东西两侧，刺蛇小队则绕到北侧，形成包围之势。她拉着江伟的手，慢慢走进废墟，映月跟在她们身后，指尖的光明能量已经凝聚成一道光盾，能挡住周围的噬魂雾。
废墟里静得可怕，只有金属板被踩碎的声音。江伟紧紧攥着灵汐的手，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护目镜上的能量探测器不断闪烁着红点。突然，他感觉到手心的光明晶片微微发烫——是映月在提醒他有危险！
“左边！”江伟大喊一声，同时掌心泛起金色神力，快速撑出一道护盾。几乎就在同时，一只快频率阴灵从左侧的金属堆里冲了出来，黑色的雾气朝着灵汐的后背扑去，却被江伟的护盾挡了个正着。
阴灵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晃动，江伟能感觉到一股能量顺着护盾传到自己体内，暖暖的，却比之前吸收的阴灵能量更“躁”——这是快频率阴灵特有的能量波动。
“好样的！”灵汐立刻转身，掌心凝聚出光剑，朝着阴灵劈去。光剑击中阴灵的瞬间，映月的光明光束也射了过来，两道能量叠加在一起，阴灵瞬间化作一缕黑烟，被灵汐吸收。
江伟的手心有点发麻，刚才的护盾消耗了他不少神力。他摸了摸防护甲口袋里的光明晶片，发现晶片已经暗了一点——刚才的噬魂雾还是透过护盾缝隙沾到了一点，幸好晶片帮他驱散了。“灵汐姐姐，刚才那只阴灵的能量好躁，吸收的时候有点难受。”他小声说。
灵汐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块神力晶核，塞进他嘴里：“这是用我的神力提炼的，能中和躁乱的能量，含着它，等下吸收能量时就不难受了。”
江伟含着晶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手心的发麻感很快就消失了。他跟着灵汐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废墟中心的两只高级阴灵——它们比之前遇到的高级阴灵大两倍，身体周围缠绕着厚厚的噬魂雾，像黑色的斗篷一样，遮住了里面的形态。
更奇怪的是，它们中间还悬浮着一个黑色的球体，球体里不断有新的阴灵钻出来，就像一个小型空间裂缝。
“那是‘阴灵卵’！”映月的声音有点凝重，“之前的侦查报告里没提到这个，看来它们在培育新的阴灵。必须先毁掉卵，不然阴灵会越杀越多。”
灵汐点点头，让通讯器里的雷兽部队发起攻击。顿时，废墟里响起了雷兽的咆哮声和刺蛇的嘶嘶声，低级阴灵开始朝着四周逃窜，却被雷兽部队的能量炮击中，化作黑烟消散。
两只高级阴灵见状，立刻朝着灵汐她们冲来，厚厚的噬魂雾朝着江伟的方向扑去。江伟立刻撑出护盾，却没想到高级阴灵的冲击力比想象中更强——他感觉手臂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护盾瞬间出现了裂纹，护目镜上的能量探测器也发出了警报：神力消耗已达六成！
“江伟，松手！”灵汐大喊一声，光剑朝着高级阴灵的头部劈去，同时把江伟拉到自己身后。高级阴灵被光剑击中，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噬魂雾瞬间消散了不少。映月趁机释放出净化光束，朝着阴灵的身体射去，光束穿过阴灵的身体，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江伟站在灵汐身后，咬着牙，再次凝聚力量
——他知道自己不能松手，要是他的护盾消失，映月就会暴露在噬魂雾里。他闭上眼睛，想着千代雪姬教他的“静心诀”——之前学叠衣服时，千代子姐姐说过，不管做什么，只要静下心来，就能做好。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穿着铠甲的自己，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对着一群黑色的怪物劈去，身边还有很多士兵跟着他一起战斗。那个画面很短暂，却让他的神力瞬间变得稳定，之前出现裂纹的护盾不仅修复了，还扩大了一倍，把灵汐和映月都护在了里面。
“江伟，你的护盾！”映月惊讶地说，她能感觉到护盾里的神力波动变得很沉稳，甚至带着点熟悉的气息——那是江伟作为侯爷时的神力气息。
江伟睁开眼睛，手心的神力还在不断涌出，他看着前面的高级阴灵，突然觉得它们的攻击轨迹变得很慢，就像慢动作一样。“灵汐姐姐，映月姐姐，你们攻击它们的胸口！那里的能量最弱！”他大喊道，——刚才的画面里，黑色怪物的胸口就是最脆弱的地方。
灵汐和映月对视一眼，立刻按照江伟说的，朝着高级阴灵的胸口发起攻击。光剑和净化光束同时击中阴灵的胸口，阴灵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身体开始快速消散，最后化作两缕浓郁的黑烟，被两人同时吸收。
毁掉高级阴灵后，剩下的中级和低级阴灵很快就被雷兽部队和刺蛇小队消灭了。江伟走到那个黑色的阴灵卵面前，掌心的神力凝聚成一道小光束，轻轻碰了碰卵的表面——卵瞬间裂开一道缝，里面的黑色能量全部涌了出来，被他的神力吸收了。
“原来阴灵卵的能量这么温和。”江伟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的神力又增强了不少，“比快频率阴灵的能量舒服多了。”
战斗结束时，夕阳已经落到了海平面上，金色的阳光洒在废墟上，驱散了最后的寒意。灵汐拉着江伟的手，检查了一遍他的防护甲——除了边缘有点磨损，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脖子上的樱花玉坠还在，摸起来暖暖的。
“今天表现不错，没有违反约定。”灵汐的语气里带着点欣慰，又有点后怕，“刚才护盾出现裂纹时，我还以为你要哭鼻子呢。”
江伟噘了噘嘴，把护目镜推到头顶：“我才不哭鼻子呢！我是男子汉，能保护姐姐们！”他顿了顿，又小声说，“不过刚才确实有点害怕，还好摸到玉坠，就想起千代子姐姐说的，要静下心来。”
映月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现他的神力波动比之前更沉稳了，甚至带着点主魂的气息：“你的主魂好像开始觉醒了，刚才那个战斗画面，就是主魂残留的记忆。”
江伟眨了眨眼，有点迷茫：“主魂记忆？就是我以前的记忆吗？”
“对，就是你作为侯爷时的记忆。”映月点点头，“等你吸收更多阴灵能量，主魂记忆可能会慢慢恢复，但现在这样也很好，既有小孩子的纯粹，又有侯爷的战斗本能。”
回去的路上，江伟坐在飞行器里，靠在灵汐的肩膀上，慢慢睡着了。他的手里还攥着那个樱花玉坠，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灵汐看着他的睡颜，轻轻把他抱在怀里，心里的担心少了很多——或许她们都小看了这个小家伙，他比她们想象中更坚强，也更勇敢。
飞行器降落在破浪堡垒的甲板上时，千代雪姬第一个冲了过来。她看到江伟躺在灵汐怀里睡着了，立刻放轻了脚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盔：“累坏了吧？”
灵汐摇摇头，把江伟递给她：“他表现很好，还帮我们找到了高级阴灵的弱点。”她把战斗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包括江伟出现主魂记忆碎片的事。
千代雪姬抱着江伟，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满是骄傲。她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就像每次睡前那样：“我的江伟长大了，能保护姐姐们了。”
江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在睡梦里蹭了蹭她的怀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千代子姐姐……能量糕点……”
千代雪姬忍不住笑了，抱着他往餐厅走：“好，姐姐给你留了能量糕点，等你醒了就吃。”
这次去废弃海上堡垒只是试探一下，下次就要乘坐母巢战舰前往了，并且走海路，在天上飞终归是冒险的，尤其是长途更加不可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