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闹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散去。冰魄果布丁的甜香还萦绕在食堂的空气中，玄水灵鹿烤肉的油脂浸透了木盘缝隙，战士们三三两两地勾着肩回宿舍，脚步虽沉，眼里却亮着打赢仗后的光。
江伟落在最后，看着食堂里收拾残局的工作人员——负责切菜的老张头扛着比他还高的不锈钢桶，脚步稳得像扎了根；洗碗的小姑娘单手拎起堆叠的瓷盘，手腕翻转间水线溅起，动作比末世前的餐厅服务员快了三倍。
“江队，您还没走？”林玥端着一托盘空酒杯过来，白大褂上沾了点布丁的淡蓝色残渣，“刚给每个人的应急药剂包补了货，明天一早就能送到各宿舍。”她递过来一杯温着的玄水草茶，杯壁凝着层薄霜，是苏清月特意留的冰系能量镇的。
江伟接过茶，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心里那点沉在回忆里的涩意淡了些：“辛苦你了。影忍阁那些机械残骸，你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提取点有用的成分，给药剂添点新效果。”
“正打算去！”林玥眼睛亮了亮，“我听虫后说，机械忍者的能量弹里有‘暗影素’，要是能中和掉，以后再遇到用暗影能量的敌人，咱们的防护盾就能扛更久。”她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补充，“对了，我在医疗舱的储物架上翻到个旧盒子，上面写着‘江’字，像是您以前的东西，回头给您送过去。”
江伟愣了愣，喉结动了动，只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堡垒四层的临时研究室里已经闹开了锅。铁匠师傅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半块机械忍者的钛合金外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外壳断面泛着冷银色，却在断口处缠着几缕淡黑色的能量纹路，像活物似的微微蠕动。虫后指尖悬着一缕虫族能量，试探着碰了碰纹路，那纹路突然炸开，黑色的气丝缠上能量，瞬间就把那缕虫族能量啃得只剩个尾巴尖。
“这玩意儿邪门得很！”铁匠师傅把外壳往地上一放，“我用玄水冰晶熔它，居然融不动，反而被它吸走了冰晶里的能量。”
“是暗影能量的残留。”苏清月走过来，指尖凝出一小团冰雾，罩在外壳上。冰雾碰到黑色纹路，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开水浇在冰上，“这种能量能吞噬其他属性的能量，昨天阁主的刀就是这样，我的冰墙一下就被劈碎了。”
“那岂不是没法用这些残骸造机械战士了？”唐晓晓扛着她的惊雷炮凑过来，炮管上还沾着昨天的灰尘，“我还想把机械忍者的能量弹装到炮上呢，这样威力能再翻一倍！”
柳如眉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白了她一眼：“先不说你能不能装上去，就这暗影能量，你敢碰？昨天江伟被擦到一下，肩膀上的皮肤到现在还泛着黑印，林玥说要敷三天玄水草膏才能消。”
唐晓晓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不甘心地戳了戳钛合金外壳：“那总不能让这些东西堆着吧？咱们好不容易端了影忍阁，总不能就拿点没用的破铜烂铁回去。”
“也不是没用。”小虫后突然开口，指尖划过外壳上的纹路，“紫晶蚁的蚁酸能腐蚀它，虽然慢，但能把暗影能量和钛合金分离开。只是需要时间，大概要五天才能处理完这批残骸。”
“五天？”江伟刚好走进来，手里拿着林玥昨晚说的那个旧盒子，“那就先处理着。柳如眉，你昨天说的那张地图呢？黑风山脉的能源矿点，今天派个小队去探查下，堡垒的能量核心快到警戒值了，要是能找到新矿源，以后造设备、开护盾都不用省着来了。”
柳如眉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黑色墨水画着黑风山脉的轮廓，矿点的位置标着个歪歪扭扭的“藤”字：“我查了影忍阁的残留数据，这个矿点叫‘噬能藤矿’，里面长着能吸收能量的变异藤，影忍阁以前从这里挖过矿石，但后来因为藤长得太快，就放弃了。”
“噬能藤？”苏清月皱眉，“要是藤能吸收能量，咱们的武器和护盾岂不是会被它削弱？”
“所以要派突袭队去，”江伟把盒子放在桌上，没急着打开，“雪姬的幻术能干扰植物的感知，虫后的虫族能扛住能量吸收，清月的冰系能冻住藤蔓，晓晓的惊雷炮负责开路，我和柳如眉殿后。林玥留在堡垒，随时准备远程治疗。”
众人都点头应下，唐晓晓已经兴奋地扛着惊雷炮往外跑：“我去给炮装散射弹！这次肯定不会炸到自己人！”
“江队。”千代雪姬和灵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整理好的幻术卷轴。看到桌上的照片，千代雪姬的脚步顿了顿，轻声说：“江队，要是您想她们了，我可以用幻术……”
母巢战舰再次升空时，太阳刚爬过黑风山脉的山顶。战舰的驾驶舱里，小巢的精神波动带着点好奇：“主人，您背包里有很温暖的能量，是以前的东西吗？”
“嗯。”江伟靠在椅背上，“是很重要的东西。”
“小巢知道了！”小巢的波动变得软软的，“小巢会保护好主人的背包，不让噬星虫碰它！”
江伟忍不住笑了笑，旁边的苏清月看着他，递过来一块冰魄果干：“吃点吧，等会儿到了矿点，可能没功夫吃东西。”
战舰飞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矿点上空。从窗外往下看，矿点是个凹陷的山谷，谷里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藤蔓的枝干有碗口粗，叶子像刀片似的，泛着金属光泽。藤蔓之间缠绕着亮晶晶的矿石，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却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能量波动。
“这就是噬能藤？”唐晓晓趴在窗边，咂了咂嘴，“看起来挺普通的啊，不像能吸收能量的样子。”
话音刚落，小巢突然发出一声警报：“警告！检测到强烈的能量吸收波动！藤蔓正在朝战舰靠近！”
江伟立刻坐直身体：“准备登陆！雪姬，先用幻术掩盖咱们的能量波动！”
千代雪姬立刻展开幻术，淡紫色的能量笼罩住战舰，窗外的藤蔓原本正朝着战舰的方向蠕动，此刻却像是失去了目标，停在原地晃了晃，又慢慢缩了回去。
“有效！”柳如眉松了口气，“登陆点选在山谷东侧，那里的藤蔓比较少。”
战舰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点淡淡的铁锈味。
噬星虫先跃了出去，落在藤蔓旁边，试探着用口器碰了碰藤蔓的叶子——叶子立刻缠了上来，黑色的能量从叶子上渗出来，试图钻进噬星虫的身体里。
但噬星虫的抗电磁外壳挡住了能量，反而一口咬断了藤蔓的枝干，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没问题，噬星虫能扛住！”虫后跟着飞了下去，紫晶蚁群从她身后跟来，像一道紫色的潮水，朝着山谷深处爬去，“紫晶蚁的蚁酸能腐蚀藤蔓，我先让它们清出一条路。”
江伟带着众人跟在后面，刚走了没几步，旁边的藤蔓突然猛地缠了上来，目标直指唐晓晓手里的惊雷炮——炮管上的能量波动最明显，成了藤蔓的首要目标。
“小心！”苏清月立刻释放冰系能量，冰棱从地面窜出，冻住了藤蔓的顶端。藤蔓被冻住，却没停下，反而有更多的藤蔓从周围涌过来，像无数条绿色的蛇，朝着众人缠来。
“晓晓，用散射炮！别用单发，避免能量太集中吸引更多藤蔓！”江伟喊道。
唐晓晓立刻调整炮口，紫色的能量弹朝着藤蔓群射去，“轰”的一声，藤蔓被炸断了一片，绿色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但断口处很快又冒出新的藤蔓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比之前的藤蔓更粗、更硬。
“这玩意儿还能再生？”唐晓晓咋舌，“也太离谱了！”
“是矿石的能量在滋养它们。”千代雪姬指着地上的矿石，“藤蔓的根扎在矿石里，吸收矿石的能量再生。咱们得先毁掉矿石，不然藤蔓永远杀不完。”
柳如眉立刻拿出探测器，对着周围扫了扫：“矿石集中在山谷中央的洞穴里，那里应该是矿点的核心。但洞穴门口的藤蔓最密，还有……”她顿了顿，探测器上突然跳出来一个微弱的生命信号，“有生命信号！在洞穴里面，像是人类的！”
江伟皱眉：“影忍阁的人？”
“不确定，信号很弱，像是快不行了。”柳如眉调整探测器的频率，“信号旁边有很强的能量吸收波动，应该是被藤蔓缠住了。”
“先去看看。”江伟做出决定，“清月，用冰系能量在前面开道，雪姬，幻术掩护，别让藤蔓察觉到咱们的目标是洞穴。”
苏清月点点头，冰系能量在她身前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冰斧，她挥起冰斧，朝着藤蔓劈去，“咔嚓”一声，藤蔓被劈断一片，冰雾弥漫开来，冻住了周围的藤蔓芽。
千代雪姬同时展开幻术，制造出无数个队员的分身，朝着山谷的各个方向跑去，藤蔓果然被分身吸引，纷纷朝着分身缠去。
众人趁机朝着洞穴跑去，越靠近洞穴，藤蔓越密，地上的矿石也越多，亮晶晶的，像铺了一层碎钻。
洞穴门口的藤蔓已经长成了一堵墙，上面还缠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是个穿着影忍阁制服的小兵，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身上的制服被藤蔓勒得变了形，藤蔓的根须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肤里，正一点点吸收他的能量。
“还有气！”林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的心脏还在跳，只是能量流失太快，再等十分钟就没救了！”
江伟立刻冲过去，金系能量化作一把短刀，小心翼翼地割断缠在小兵身上的藤蔓。藤蔓被割断，黑色的能量丝从断口处冒出来，试图缠上江伟的手，苏清月立刻用冰雾罩住江伟的手，把能量丝冻住。
“快，给他注射应急药剂！”江伟把小兵抱起来，递给身后的柳如眉。柳如眉立刻拿出一支玄水草解毒剂，注射进小兵的胳膊里。药剂刚推完，小兵的手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活过来了！”唐晓晓兴奋地喊了一声，却忘了控制音量，声音刚落，周围的藤蔓突然疯狂地朝着洞穴门口涌来，比之前更凶，显然是被声音惊动了。
“不好！”虫后立刻让噬星虫和紫晶蚁围过来，形成一道虫墙，挡住藤蔓，“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矿石的能量被惊动了，藤蔓会越来越强！”
江伟点头，示意柳如眉背着小兵，众人转身朝着战舰的方向跑。藤蔓在后面追，枝干抽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叶子上的黑色能量丝像鞭子似的，朝着众人甩来。
“晓晓，炸掉后面的矿石！”江伟喊道。
唐晓晓立刻转身，惊雷炮对准地上的矿石群，散射弹射出去，“轰”的一声，矿石被炸得粉碎，藤蔓失去了能量来源，生长速度慢了下来。
众人趁机跑回战舰，舱门关上的瞬间，最后一缕藤蔓刚好缠到舱门边缘，被苏清月用冰系能量冻住，硬生生扯断。
战舰升空，众人都松了口气。柳如眉把小兵放在舱室的床上，林玥通过通讯器指导她给小兵喂了点玄水草粥。小兵喝了粥，脸色好了些，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堡垒的人。”江伟坐在床边，“影忍阁已经被我们端了，你是最后一个活着的影忍阁成员。我问你，你们为什么放弃这个矿点？还有，影忍阁和‘铁骨堂’是什么关系？”
小兵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铁骨堂……他们是卖武器给我们的……这个矿点……是铁骨堂告诉我们的……后来藤蔓突然变强，吞了好几个兄弟……阁主就不让我们来了……”
“铁骨堂在哪里？他们卖的是什么武器？”江伟追问。
小兵却摇了摇头，眼神涣散：“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兵……只知道铁骨堂的人都穿着铁盔甲……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说完，他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柳如眉探了探他的鼻息：“没事，只是能量还没恢复，睡一觉就好了。”
江伟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下面渐渐变小的黑风山脉。铁骨堂……又是一个新的名字。看来影忍阁背后，还有其他的势力。
“主人，”小巢的精神波动传来，“我检测到那个小兵的记忆里有个模糊的标记，像是一座黑色的铁塔，可能是铁骨堂的基地标志。”
“记下来。”江伟说，“以后慢慢查。先回堡垒，把小兵交给林玥，再研究下那些机械残骸。”
战舰朝着堡垒的方向飞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江伟的背包上。他摸了摸背包里的旧盒子，心里想着照片上的笑容，又看了看身边的队员——苏清月在给唐晓晓擦惊雷炮上的灰尘，千代雪姬在整理幻术卷轴，灵汐在给小兵盖毯子，柳如眉在记录小兵的口供，虫后在和紫晶蚁交流……
或许，末世虽然苦，但有这些人在身边，就不算太孤单。
回到堡垒时，已经是下午。林玥早就等在停机坪，把小兵接去了医疗舱。江伟他们刚走进研究室，就看到铁匠师傅和虫后围着一堆处理好的钛合金外壳，脸上带着兴奋。
“江队！你们可回来了！”铁匠师傅举起一块钛合金外壳，上面的黑色纹路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纯银色的金属，“虫后用紫晶蚁的蚁酸把暗影能量分离出来了！你看，这钛合金多纯，造机械战士最合适不过了！”
江伟走过去，拿起外壳掂了掂，确实比之前轻了些，硬度却没减。“好，那就开始造机械战士，先造十个，配合虫族战队巡逻。”
“没问题！三天就能造好！”铁匠师傅拍着胸脯。
唐晓晓凑过来，指着外壳：“师傅，能不能给我的惊雷炮也加层钛合金？这样炮管就不容易炸了！”
铁匠师傅笑了：“没问题，等造完机械战士，就给你改炮！”
柳如眉拿着探测器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江队，刚才检测到那个小兵的记忆里，铁塔标记的位置大概在西边的废墟城，离咱们堡垒有三天的路程。不过废墟城里面全是变异丧尸，暂时不适合去探查。”
“不急。”江伟说，“先把堡垒的能量补充满，机械战士造好，再慢慢计划。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家好好休息几天。”
接下来的几天，堡垒里一片忙碌却有序的景象。铁匠师傅带着几个徒弟造机械战士，车间里每天都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林玥研究出了能中和暗影能量的药剂，给每个人都注射了一支；唐晓晓的惊雷炮加了钛合金炮管，她每天都在训练场试炮，偶尔还是会炸飞靶子，引来一片笑声；
千代雪姬教灵汐练幻术，两个极阴之体的姑娘凑在一起，幻术能量居然能互相增强，练出了能同时迷惑十几个目标的“双生幻阵”；苏清月则在堡垒周围布下了冰系陷阱，防止变异生物偷袭。
江伟每天都会去医疗舱看看那个影忍阁小兵，小兵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只是还是不肯多说关于铁骨堂的事，只说怕被报复。江伟也不逼他，只是每天给他带点冰魄果布丁，偶尔和他聊聊天，讲些堡垒里的事。
第五天下午，第一批机械战士造好了。十个银白色的机械人站在停机坪上，两米高的个子，手里拿着能量枪，胸口的能量核心泛着淡蓝色的光。铁匠师傅按下启动按钮，机械战士整齐地敬了个礼，声音是电子合成的，却透着股威严：“堡垒机械战队，随时待命！”
唐晓晓兴奋地跑过去，拍了拍机械战士的胳膊：“以后巡逻就靠你们了！要是遇到变异兽，记得叫上我！”
机械战士的头部转了转，电子音回答：“收到，唐晓晓队员。”
江伟看着眼前的机械战士，又看了看身边笑着的队员们，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末世十年，他从一个失去家人的普通人，变成了一座堡垒的总队长，身边有了一群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危险，更多的敌人，但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风从了望塔的窗户吹进来，带着点冰魄果的甜香。江伟把照片放回盒子里，抬头看向远处的夕阳，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碎片星环在夕阳下闪着光，虽然末世依旧，却也藏着不一样的温柔。
“江队。”身后传来千代雪姬和灵汐的声音，两个姑娘手里拿着两杯热奶茶，“天快黑了，风大，回去吧。林玥姐做了新的玄水灵鹿汤，等着咱们回去喝呢。”
江伟接过奶茶，暖意从指尖传到心里。他点点头，跟着两个姑娘下了了望塔。远处的训练场上传来唐晓晓的笑声，车间里的打铁声还没停，医疗舱的灯亮着，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或许，这就是末世里最珍贵的东西——在绝望中找到希望，在孤独中找到伙伴，然后一起，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