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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密室焚尸案之口供裂虚实

县衙后堂一间僻静的偏厢,被临时充作医室与审讯之所。浓重苦涩的草药气味,与一股新鲜血液的甜腥气交织弥漫,压过了原本的檀木清香。周福仰卧在简陋的板床上,肩胛处的匕首已被吴文小心取出,敷上了厚厚一层深褐色的金疮药粉,用洁净的麻布紧紧缠绕固定。他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微弱而费力,仿佛风中残烛。然而,当他眼皮颤动,缓缓睁开时,那双眼睛里却不见濒死之人的浑浊,反而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冰冷的清醒,只是这清醒之中,再无往日身为管家的恭顺,只剩下无尽的灰败,以及一丝深藏眼底、几乎难以察觉的讥诮与绝望。

赵雄如山岳般矗立床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林小乙站在他身侧,目光如两把淬火的细刀,试图剖开周福层层设防的内心。吴文则安静地待在稍远处,看似在整理药箱,实则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动静。郑龙魁梧的身躯像一尊门神,牢牢堵在唯一的出口,双臂环抱,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福的每一寸细微动作。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几人脸上明明灭灭,将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墙壁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积郁的浓云。

“周福,”赵雄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寂静的空气里,“事到如今,铁证如山。是你自己痛快交代,求个明白,还是等刑具加身,熬不过去再开口?两条路,你自己选。”

周福喉结滚动,发出干涩的吞咽声,他扯动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却因牵动伤口而变成了痛苦的抽搐。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赵捕头……小人……认罪。陈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是我不仁不义,猪油蒙了心,一时……一时见财起意,犯下这滔天大罪……”

“见财起意?”林小乙不等他说完,猛地踏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住周福躲闪的双眼,“陈老爷书房内的金银细软分文未动,你房中搜出的,也不过是几锭来路不明的私铸银两!这岂是见财起意?这分明是处心积虑的谋杀灭口!”他举起手中用油纸包裹的鹤影金属片,以及那深蓝色的衣物碎片和木质腰牌,几乎要递到周福眼前,“这些东西,你作何解释?还有那磷粉,那特制丝线,对门闩做的手脚!桩桩件件,岂是一句‘见财起意’能遮掩过去的?”

周福的瞳孔在接触到那鹤影金属片的瞬间,控制不住地剧烈收缩,如同被针扎了一般,虽然这反应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如何能逃过林小乙全神贯注的观察?高逸灵魂中关于微表情与心理应激反应的知识,如同精准的标尺,瞬间测量出了对方心底的惊涛骇浪。

“那……那些……”周福的呼吸略显急促,但语气依旧强作镇定,“是……是小人早年在外奔波时,偶然……偶然得来的物件,觉得……觉得样式奇特,便私自留了下来,做个念想。那衣物……是……是小人虚荣,见城中贵人穿得光鲜,便偷偷仿着样式做的,过过干瘾……”他的解释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偶然?仿制?”林小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周福!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分明是受人指使,杀人纵火,意图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陈老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比如,某些不该在市面上流通的私铸银钱?比如,你们那个见不得光的组织——‘云间鹤影’?!”

当“云间鹤影”这四个字如同冰锥般刺入耳膜时,周福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原本就惨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变得如同死人般灰败。他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牙齿格格作响,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挣扎着想要冲出来,但最终,他只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咬住了下唇,甚至咬出了一缕血丝,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顽抗姿态。这是一种彻底的、绝望的沉默。

“周福!”赵雄怒不可遏,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在床边的矮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油灯的火苗都剧烈摇晃起来,“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杀人焚尸,按律当凌迟处死,株连亲族!你若现在幡然醒悟,供出幕后主使之人,或许尚有一线生机,朝廷或可法外开恩……”

“呵呵……呵呵呵……”周福忽然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冷笑,这笑声在寂静的厢房里显得格外瘆人。他重新睁开眼,目光却空洞地越过赵雄愤怒的脸庞,茫然地投向屋顶那被烟熏黑的房梁,仿佛在看另一个世界,“死罪?……凌迟?……说了……只会死得更快,更惨……你们……你们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里浸透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伪装的恐惧,那绝非对王法刑具的畏惧,而是对某种更庞大、更诡异、更无处不在的黑暗势力的彻底战栗与绝望。

林小乙心念电转,决定抛出最后的杀手锏,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是那个代号‘鹤唳’的人,给你的指令,对吗?”这是他从前次“铜钱记认案”的卷宗碎片中,拼凑出的底层联络人代号。

果然,周福浑身剧烈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他猛地扭过头,骇然欲绝地瞪视着林小乙,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显然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衙役,竟然能触及组织如此核心、如此隐秘的代号!

“你……你怎么会……你到底是……”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因极度的激动而猛烈牵动了肩部的伤口,刚刚包扎好的麻布迅速被殷红的鲜血浸透。

“陈裕斋在暗中调查私铸银钱的流向,触碰了你们不该碰的底线,所以你们必须杀他灭口,对不对?”林小乙趁热打铁,步步紧逼,语速快而清晰,不给对方丝毫喘息和编造谎言的机会,“指使你的那个‘鹤唳’,究竟是谁?他如今藏在何处?你们通过何种方式联络?说!”

周福的呼吸变得如同溺水般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在极度的恐惧、挣扎和一丝残存的求生欲之间疯狂闪烁。他张大了嘴巴,喉结上下滚动,似乎那个名字、那些秘密已经冲到了嘴边,即将脱口而出。

偏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赵雄、吴文、甚至门口的郑龙,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周福那张扭曲挣扎的脸上,等待着他最终的决定,等待那可能石破天惊的供词。

然而,在长达数息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周福眼中那最后一点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彻底熄灭了。他深深地、绝望地看了林小乙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恐惧,有一丝诡异的怜悯,或许还有一丝未尽的遗憾。他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却字字敲在众人心上:

“没用的……斩不断的……鹤翼之下,皆是亡魂……”

说完,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魂魄,再次闭上了眼睛,无论赵雄如何厉声喝问,林小乙如何旁敲侧击,他都如同泥塑木雕,牙关紧咬,再不发一言,唯有肩头那不断扩大的血渍,证明着他生命力的流逝。

口供至此,虚实已如破裂的琉璃,碎片分明。周福默认了杀人罪行,却用沉默与绝望,死死守住了背后那庞大组织的秘密。但他失控下吐露的只言片语——“鹤翼”、“亡魂”,却如同两块带着血腥气的冰冷拼图,狠狠地嵌入了“云鹤”那模糊而狰狞的轮廓之中,让它变得更加具体,也更加恐怖。

林小乙知道,从周福这个“弃子”身上,恐怕很难再榨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了。但这条九死一生才抓住的线,并未完全断绝。周福这个人的存在本身,他未能彻底销毁的物证,以及他临死前那充满恐惧的眼神,都如同黑暗海面上突然出现的航标,清晰地指向了那片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未知海域。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