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凉茗端起餐桌上那壶小巧的紫砂茶壶，为她缓缓倒了一杯茶，他将这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她的面前。
“这些天，我从咒星回来后，就开始着手分析那台净怨的具体结构，我将净怨完全拆解后，发现净怨对怨气处理原理并不是净化，而是储存。”
“里面储存怨气的容器是一颗眼珠。”陆凉茗平静地讲述时，他的目光一刻不移地看着秦涟的眼睛。
秦涟听到此处，瞳孔微缩，她感到一丝惊讶，不过她默不作声，继续听着陆凉茗的讲述。
“这颗眼珠经过基因检测后，确定是一颗人类的眼珠，眼珠的基因链有人工合成的痕迹，我在联邦的基因库里寻找眼珠的主人，却一无所获，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毕竟净怨是帝国星域人研发的，那这颗眼球也应该来自于一个经过基因改造的帝国星域人。直到昨天……”
陆凉茗说着，他从他的量子纽扣中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和一件柔软轻薄的黑色马甲。“这就是我为你定做我武器，量子虹刃和相位战甲，昨天刚好是制作这些武器的最后一道工序——把你的基因编码刻入其中，把它们变成独属于你的武器。”
“在进行这一道工序时，我发现你的基因链编码和那颗眼球的基因链编码重合率高达百分之百。”
秦涟听到此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是说那颗眼球是我的？”
“人只有两颗眼球，但帝国星域的净怨却有几十台，那颗眼球就算不是属于你的，那也是获取到你的基因信息后，克隆出来的。”
秦涟一脸若有所思，她觉得陆凉茗今天说的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帝国星域的独家净化怨气装置的核心居然是一颗眼球？这颗眼球的基因居然还和她的基因一模一样？她可从来不认识什么帝国星域的人，但她觉得陆凉茗也没必要无缘无故编造这么一个离谱的故事来欺骗她。
就在秦涟沉思之时，陆凉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昨天发现这件事后，同样也感到无比的震惊。
从她目前的反应来看，她好像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你进入游戏中的残缺是眼睛吗？”陆凉茗突然开口问道。
秦涟脸色一变，不过她没有否认，她默默点了点头。
陆凉茗注视着女子那双乌黑明亮的双眼，“但你现在的这双眼睛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我在出生时曾被人挖去过双眼，我现在这双眼睛是安装了一双基因型义眼后天长出来的。”秦涟告诉了陆凉茗关于她这双眼睛的故事，她现在对于她目前获取到的信息一头雾水。
既然陆凉茗已经知道了她那么多的秘密，她不介意让他帮忙替自己分析一下，她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是很在意，但如果这个身世会危及她的安全，那她就必须要上心了。除了她家人的信息她不会向他透露，其他的事告诉他也无妨。
挖去过双眼……陆凉茗的呼吸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他声音有些发紧：“那你的眼睛现在还疼吗？”
秦涟有点诧异，她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早就不疼了，当时我还是个婴儿，没什么记忆。”秦涟淡淡回答道。
陆凉茗开始为她推理起来：“净怨中那颗眼球很有可能是来自你被挖去的那双眼睛的克隆体，你的残缺之处是眼，在没有拉进游戏前你拥有着可以看到怨鬼的能力，你在进入游戏后获得了两个游戏天赋……如果将这一切结合起来……你从出生时，你的眼睛或许就自带了一个强大的异能。”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陆凉茗暂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转而向秦涟提问：“游戏中那个净化之眼是你一直都有的能力，还是你进入游戏之后才解锁的？”
“之前我的眼睛只能单纯地看到怨鬼，除此之外，什么能力都没有。”
陆凉茗微微颔首，他思考几秒钟，把他的想法告诉了秦涟。
“普通人的身体在怨气的冲击下会摔烂溃败，失去生机，但这颗眼球却能容纳浓度极高的怨气，这或许是你从出生以来就自带的一个异能。我在游戏里见过你使用的那个净化之眼的天赋，那个天赋对怨气才是真正的净化，而这个眼球只有承载怨气，没有净化怨气的能力，说明这个克隆体是一个失败品，它没有真正继承你的能力。”
“你后面获得的净化之眼，很有可能是你之前被挖去眼睛失去的异能，随着游戏等级的提高，玩家的残缺之处会被治愈，你之前身体遗失的异能也随着恢复。”
“这或许就是你拥有两个游戏天赋的原因。”
秦涟心中豁然开朗，如果真的按照陆凉茗的解释，那她拥有两个天赋的事也就说得通，洞察之眼是游戏给她的天赋，净化之眼是她因为痊愈半路找回的天赋。
“现在你是想找到挖去你眼睛的凶手，还是想要知道有关你的身世，找回自己的亲人？”
“如果顺着净怨这条线上查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突破。”陆凉茗记得秦涟的入职资料上写着她在孤儿院长大，他想她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
但令他意外的是，秦涟摇了摇头，“当年挖去我眼睛的人，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会活下来吧……我对自己的来历也并不好奇，也不想找回那些所谓的亲人。”
她唇畔带上一丝微笑：“还是要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一切。”
陆凉茗眼神有些复杂，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你我之间是不需要道谢的。”
沉重的话题稍稍揭过，广寒间的门被打开了，身穿黑白工作服的侍者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秦涟和陆凉茗默契地停止了讨论，这些话并不适合说给第三个人听。
“先生，女士，你们的菜都上齐了。”侍者低着头，语气尊敬地说道。
陆凉茗点头，“好的，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等等。”秦涟突然开口。
“刚刚带我进来的不是你吧？”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侍者。
男侍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薇薇姐是负责接引顾客的，而我是专门负责广寒间的上菜员。”
秦涟死死盯着眼前的侍者，“那就麻烦你先帮我试一下这些菜品的口味吧。”
陆凉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秦涟会提出这个要求，但他暂时按兵不动，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的，女士。”男侍者没有拒绝，他弯腰正要拿起一旁的餐具试吃的那一刻，他突然抓起餐桌上那把锋利的餐刀，然后朝秦涟的正面刺去。
秦涟早有防范，她在电光火石之间折断了侍者的手臂，然后迅速站起身来将他制服。
侍者的身体随即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秦涟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从侍者身上飞出，迅速穿墙离开了这个房间。
陆凉茗有些呆滞，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解决了。
他看着昏倒在地上的男侍者，他干巴巴地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涟唇齿轻启，眼中带着一丝玩味：“他被附身了。”
这个侍者一进门时，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显眼的黑色怨气就吸引了秦涟的注意力，她又怎么敢吃这个人送来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