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南歌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紧握的、血迹斑斑的手背:“虞薇,别扣了,你的手流血了!
你现在是焰心的人,有我们在,没人能伤害你!
虞薇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掌心的刺痛,她松开手,看着那几道血痕,又看看鹿南歌,用力地点了点头...
鹿南歌转身,看向鹿西辞和池砚舟:“哥,砚哥,女生跟我进去,你们在外面盯着,保持最高警戒。”
“我去喊人!”顾晚立刻转身快步走向队伍中的女性成员。
鹿西辞和池砚舟对视一眼,同时颔首:“放心。”
鹿南歌的目光转向鹿北野:“阿野,里面都是女孩子。你留在哥哥身边,好吗?
姐姐把刚子留给你,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鹿北野用力点头:“好的,姐姐。注意安全!”
他乖巧地站回鹿西辞和池砚舟中间,但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看着鹿南歌。
池砚舟:“时叙,盯紧四周所有动向。老顾,带你的人,把东西两侧的视野死角控制住,贺灼……”
另一边,顾晚,骆星柚,闻清已经迅速将桑烟、任蕾...等十几位女性异能者全部召集过来。
鹿南歌领着大家先走向左侧那栋宿舍楼的楼道入口,所有女性成员迅速地跟上她的脚步。
楼道入口的铁门被一根粗重的铁链锁着。
骆星柚操控金系异能,那根锁链“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推开铁门,走进楼内,内部的光线陡然暗淡下来...
只有外侧透进来的灯光,勾勒出漫长走廊和两侧密密麻麻门扉的轮廓。
一整层的房门,几乎没有一扇是关严实的,都虚掩着或直接敞开着...
鹿南歌走向她感知到生命迹象的第一间房,停在门口。
身后的顾晚上前半步,手中凝聚起一簇温暖而不刺眼的橘色火光,既是为了照明,也是为了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将门口附近一小片区域照亮。
鹿南歌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旧宿舍的房间不大,逼仄,只有一扇窗户,窗外远处的灯光投射进来,在地面上拉出斜斜的、苍白的光斑。
房间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铁架床,锈迹斑斑。
床上,似乎是一个人影,被一条已经看不清原本颜色、沾染着各种污渍的薄毯子覆盖着,一动不动。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和顾晚手中跳跃的火光,她们看清了——那是一个女人。
或者说,仅仅残留着女性轮廓的躯壳。
头发干枯板结,如同乱草,脸颊深深凹陷下去。
一条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布满了新旧交叠的青紫淤痕和结痂伤口的手臂,无力地垂在毯子外面。
她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畜生!一群畜生!”闻清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骆星柚和顾晚也死死咬住了后槽牙,眼眶瞬间就红了,跟着低骂出声。
鹿南歌没有跟着骂,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指甲深深抵住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能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暴戾杀意。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陌生的、属于女性的声音,床上那具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后,那个女人,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空洞,麻木,灰败,仿佛所有的光都已经被抽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闻清、骆星柚、顾晚几人想往前冲,迈脚时,又下意识地看向鹿南歌。
鹿南歌颔首...
几人立刻如同被解开了束缚,快步冲到床边。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顾晚尽量放柔了声音,尽管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女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动作却虚弱无比。
这一挣扎,毯子滑落更多,鹿南歌一行人才看清——她身上居然一丝不挂!
而且她的四肢,手腕和脚踝,竟然全都被粗糙冰冷的锁链牢牢地锁在了床头的铁架上!
锁链摩擦着皮开肉绽的伤口,留下新的血痕。
“真该死!这群畜生!就该下地狱!千刀万剐!”骆星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骂,声音哽咽。
“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操控着金系异能,咔哒”几声轻响,锁链应声而开。
鹿南歌沉默地从空间里取出水、松软的面包和一条素净的长裙。
闻清和桑烟小心翼翼地靠近。
她们一左一右扶起那个女人,当指尖触碰到那硌手的骨头时,闻清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这具身体轻得可怕。
她们帮女人穿上长裙,女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闻清拧开水瓶,凑到女人干裂的唇边,几口水下去,她灰败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就在这时,她们才看见女人张开的嘴里,是空洞的——她的舌头,被齐根割掉了。
闻清将手轻轻覆盖在女人伤痕累累的躯体上,柔和的治愈系白光从掌心流淌而出,白光所过之处,青紫的淤痕渐渐淡去,绽开的皮肉缓缓愈合。
桑烟红着眼眶,握着女人枯瘦的手:“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闻清:“我们带你走,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然而,在得到片刻喘息后,女人却借着顾晚手中跳动的火光,缓缓扫过鹿南歌和每一个人的脸。
那目光里没有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恐惧。
她突然抬起颤抖的手,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用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什么可怕的东西。
接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向门口连连挥手,枯瘦的手臂在空中划出焦急的弧度。
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啊啊”的、破碎不堪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从麻木变成了焦急,甚至带着哀求的神色。
骆星柚:“别激动,我们这就带你离开!别怕!”
一直站在门口的虞薇,终于再也控制不住。
她捂住嘴,泪水从指缝间渗出,哽咽着翻译。
“她说...她说她活够了,就让她这样死去吧,求求你们别管她了!
她说你们快走...快走啊!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会害了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