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耳畔絮语
夏末的清晨,天光微亮,山谷里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息。莲花楼内,李莲花是在一阵温热而平稳的呼吸声中醒来的。
他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依旧被火麟飞牢牢地圈在怀里。火麟飞睡得很沉,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一条手臂横在他腰间,掌心自然地贴着他的小腹,那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寝衣,持续不断地传来融融暖意,驱散了他一夜积攒的寒意。另一只手则被他枕在颈下。
李莲花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躺着。他能听到火麟飞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像一面沉稳的小鼓,敲打在寂静的晨光里。也能感受到他胸膛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这种全然被守护、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让他生出一种罕见的慵懒和安心。
许是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火麟飞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他往怀里又带了带,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莲花……冷吗……” 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模糊不清,却让李莲花的心尖微微一颤。
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冷。”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火麟飞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只是满足地咂了咂嘴,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李莲花闭上眼,唇角无声地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就这样,又赖了片刻床。直到窗外鸟鸣声渐稠,他才轻轻动了动,想要起身。
谁知他刚一动,火麟飞就醒了。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臂却先一步收紧,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鼻音,嘟囔着:“嗯?莲花……再睡会儿……天还早……” 说着,还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像只大型犬在撒娇。
“该起了。”李莲花无奈,轻轻推了推他。这家伙,睡着和醒着一样黏人。
火麟飞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看到李莲花近在咫尺的安静面容,立刻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神瞬间清明:“早啊,莲花!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边问,一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探他的脉搏。
“尚可。”李莲花任由他抓着手腕,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热和关切。
溪边梳洗,笨拙温柔
两人起身,到溪边梳洗。火麟飞动作快,三下两下洗完,就凑到李莲花身边。见李莲花正要弯腰掬水,他立刻抢着道:“我来我来!水凉,你小心寒气!” 说着,就用自己带来的大木勺,舀了清澈的溪水,小心翼翼地淋在李莲花的手上,帮他打湿布巾。
李莲花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有些失笑:“我还没虚弱到这种地步。”
“那也不行!得注意!”火麟飞理直气壮,接过布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拭脸颊和脖颈,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擦完后,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小巧的玉梳:“头发乱啦,我帮你梳梳!”
李莲花本想拒绝,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终究还是背过身,默许了。火麟飞的手指穿过他墨黑顺滑的长发,动作有些生疏,却极尽耐心,一下一下,轻轻梳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古怪小曲。晨光透过树梢,洒在两人身上,静谧而美好。
午后小憩,相依相偎
午后,天气有些闷热。火麟飞将莲花楼停在了一片茂密的竹林里,竹影婆娑,凉风习习。李莲花有些倦怠,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火麟飞则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守着小炉子,熬煮下午要喝的药茶。
药茶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火麟飞一边看着火候,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内容天马行空,从早上抓的鱼有多肥,到猜测南方会有什么好吃的,再到回忆他那个世界里各种有趣的见闻。李莲花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抬眼看他一下,或应一声“嗯”。
看着看着,书上的字迹渐渐模糊,李莲花的眼皮开始打架。他本就精神不济,加上午后容易困倦,听着火麟飞那令人安心的、喋喋不休的背景音,竟不知不觉靠着引枕睡了过去。
火麟飞说着说着,发现没了回应,转头一看,见李莲花已经合眼睡着了,书卷滑落在一旁。他立刻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心地拿开书,又调整了一下李莲花的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他自己也挪到榻边,靠着榻沿坐下,就着这个姿势,守着炉火,也守着熟睡的人。
竹林沙沙,茶香袅袅。火麟飞看着李莲花沉睡中略显柔和的侧脸,心中一片宁静满足。他悄悄伸出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李莲花微凉的手背,然后满足地笑了笑,也闭上了眼,假寐起来。
夜幕低垂,星夜私语
夜晚,是两人最黏糊的时候。
洗漱完毕,火麟飞会雷打不动地先为李莲花运转内力温养经脉。如今他操控“模拟扬州慢”已越发纯熟,内力更加温和持久。李莲花盘膝坐着,感受着那暖流在体内缓缓运行,驱散着一日积攒的疲惫和阴寒,常常会舒服得微微叹息。
运功结束后,便是就寝。火麟飞会非常自然地展开手臂,李莲花也会习惯性地靠过去,寻个舒适的位置,将微凉的手脚塞到火麟飞暖烘烘的身上。火麟飞则会收紧手臂,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用下巴蹭蹭他的发顶,低声道:“睡吧,我暖着你。”
有时,李莲花半夜会被寒毒引起的咳嗽惊醒。他刚一动,火麟飞就会立刻醒来,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紧张地问:“怎么了?又难受了?” 然后会运转内力,掌心贴在他后心,直到他呼吸重新平稳,再次沉沉睡去。
偶尔,两人都睡不着时,会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聊天。多是火麟飞在说,李莲花在听。火麟飞会说很多他那个世界的事情,说超兽战队,说星际旅行,说各种奇妙的科技和宇宙现象。李莲花虽然大多听不懂,但会安静地听着,感受着身边人蓬勃的生命力和对那个遥远“家”的思念。
“莲花,”有一次,火麟飞在描述完一颗会下糖果雨的星球后,忽然低声说,“等你的毒解了,身体好了,我带你回我的世界看看,好不好?那里虽然打打杀杀麻烦事也多,但真的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肯定会喜欢的!”
黑暗中,李莲花沉默了片刻,然后极轻地应了一声:“……好。”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让火麟飞开心得差点跳起来,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傻笑了好一会儿。
日常琐碎,皆是心意
平日里,火麟飞更是将“黏人”发挥到了极致。李莲花看书,他就在旁边削水果,然后切成小块递到他嘴边;李莲花配药,他就在旁边打下手,虽然经常帮倒忙,但递个药杵、拿个秤的样子格外认真;就连李莲花只是静静地看一会儿风景,火麟飞也会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问:“莲花,你在看什么?那云彩像不像一只大乌龟?”
李莲花起初还会觉得有些不自在,甚至会无奈地让他“安静些”。但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热闹的、时刻散发着热量的“大型挂件”。习惯了他咋咋呼呼的关心,习惯了他笨拙却真诚的照顾,习惯了他身上那股阳光般干净温暖的气息。
这份黏糊糊的、近乎幼稚的依赖和守护,像是最有效的良药,润物无声地滋养着李莲花千疮百孔的身体和冰封已久的心湖。让他觉得,或许这样活着,有人陪伴,有人牵挂,有人毫无保留地对他好,即便前路依旧艰难,也值得努力走下去。
而每当李莲花因身体不适而微微蹙眉,或因往事而眼神黯淡时,火麟飞总会第一时间察觉,然后用他特有的方式——或许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或许是一句傻乎乎的笑话,或许只是一句坚定的“有我在呢”——将他从那些阴霾中拉出来。
对他而言,李莲花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而这每一天看似平淡琐碎、黏黏糊糊的日常,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