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灯光下,眉目深邃的男人,心脏血液骤停三秒,瞳孔聚焦的瞪着她,心尖处传来隐隐阵痛。
听着好像是他故意丢了这个小孤女似的,真是无理取闹。
女人潮湿的眸泛起咸湿的浪潮,他抬起手腕,粗粝的指腹轻轻点去她眼下的泪:“那你就留下来。”
光影柔和了男人锋利的轮廓,深沉的黑眸流过温柔绵密的云,如丝滑的绸缎包裹着她的愤怒,无助还有倔强。
照月抽了下鼻子,警惕的看着他:“同意了?”
薄曜睨她一眼,手掌轻拍了下她的头:“走了,记得早点搬过来。”
照月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神色略有诧异。
按理说,他该爆发一场脾气的,但很奇怪的没有。
次日一早,照月带着公司里的人,还有顾芳华一行住进澈笛酒店。
酒店被薄曜手底下的武装势力严防死守,安保防备很足,在异国他乡的安全感拉满。
才到房间,顾芳华将礼服摊开,让照月去试。
穿着蓝色旗袍的贵妇看了一眼这得来的便利与安全,站在衣帽间问:“照月,你跟薄曜到底怎么样了,和好了吗?”
照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淡淡:“我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在一起过,只是他昨天同意让我留下来了。”
她从衣帽间里走出来,转了两圈,给顾芳华看了看晚礼服。
顾芳华弯起眉眼:“好看,真好。”
她笑意深了深:“那就留下来吧,不过还是得注意安全,一旦有战况,你必须立刻给我回来。”
照月点点头。
顾芳华又叹了口气:“我还不了解你吗?
你不把事情做成,歪着拧着,暗地里操作也是会把事情给做完的,这点还真是像你……”
照月见她凝住话,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了,像谁?”
顾芳华摆摆手:“没事儿,我去给你找个造型师先试试妆。那晚宴我也去不了,只能帮你打打下手。”
跟照月待在一起的时间密集了些,港府的工作人员时不时的探讨那么两句,说照月长得像霍司长。
顾芳华有一天过来给照月送吃的,发现她躺在躺椅上休息的样子,那眉宇跟轮廓的确有点像霍政英。
可她是看着照月长大的,从前真没觉得她像,倒是她小时候,有人说照月像她。
江老太还说,那可不得认个干女儿吗,这可是缘分。
顾芳华走出房间,给霍晋怀打了个电话过去:“晋怀,你旁边有人没有?”
霍晋怀正从英国办事处的办公室出来,站在绵绵的阴雨天里,一身灰色羊绒大衣绅士优雅:“没人,怎么了妈?”
顾芳华环顾左右,确定没人后:“我想拿照月的头发,跟你爸爸做dNA亲子鉴定。”
霍晋怀嗓音一沉:“妈,你这是做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顾芳华咬了咬牙:“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是说丈夫把婚外生的孩子,当做干女儿认回来养着,给钱给好处,这样小三才不会闹。
这几天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照月瘦下来后,眉宇间是跟你爸长得有点像。
这到底是跟我们霍家的缘分,还是你爸真的在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必须去求证。”
霍晋怀语气镇定,握着手机的手,指骨绷紧的发白:
“妈,你真是一天胡思乱想的。
爸出差走远了都会带着你,每天都回家,他能干什么?要是让爸知道你这么怀疑他,回港城肯定跟你发脾气。”
顾芳华压低喉咙说:“哎呀,港府那些工作人员说了好几次了,我心烦!”
霍晋怀道:“妈,你还是早点回来吧,天天把爸守着,别想些有的没的,让照月知道了也不好。”
顾芳华也不是个服从性很高的人,照月换好晚礼服离开房间后,她从那衣服上摘下来一根头发。
等过几天回了港城,她就去验证这件事。
卡塔尔名流晚宴,苏丹之夜。
黑色宾利停靠在多哈的一处私人宫殿外。
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万千华光。
整座宫殿如沙漠之夜的一颗夜明珠,巍峨奢华。
一位身着阿拉伯白色长袍,头上顶着一块白布的侍者走来,手指拉开豪车车门。
薄曜一双薄底黑色皮鞋落在红色地毯上,回身,将手伸了过去。
女人柔嫩白皙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上,照月弯腰而出。
一下车,她就看见宫殿两侧的路灯都是价值百万的水晶灯。
身穿白袍的男人与身穿深色镶嵌着亮片还是宝石的长袍女人,都在朝大门里走。
照月今天穿了一身碎金长裙,款式保守,从脖子遮到了脚。
这儿跟国内不同,女人走哪儿都得遮住,她得入乡随俗。
身后走来一位霍氏集团的公关人员,她比照月更熟悉霍氏项目与情况,知道怎么谈具体事务,今天是照月的随从。
薄曜一身墨绿色高定礼服,颈间佩戴一枚帝王绿宝石领口,雍容华贵。
男人单手插兜,垂眸看了一眼手臂。
照月走过去挽住薄曜的手臂,提着裙摆朝着宫殿走去。
金色铸造的宫殿,在水晶与欧式古董的映衬下,豪奢至极。
照月从小在港城江家那样的豪门长大,也被今日中东贵族圈子的豪奢给震惊到。
穿着黑袍的女仆给她递来一杯阿拉伯咖啡,照月接过的时候,手腕沉了沉,这是个十足十的金杯,还嵌了红宝石。
正殿有阿拉伯乐队奏响乌德琴,曲调悠扬,像是沙漠里飘荡的丝带,极具阿拉伯风情。
薄曜下巴朝前扬了扬:
“最前边那个,穿着阿拉伯长袍,头戴红白格头巾的男人是举办今晚晚宴的男主人,谢赫。
旁边穿着宝蓝色有精美阿拉伯刺绣长袍的女人是他大老婆。”
薄曜眼睛朝左侧定了定,照月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那是鼻吻礼,海湾男性之间的一种礼节,关系比较亲密。”
照月看着薄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薄曜冷睨她一眼:“不知道的人,已经死了。”
照月:“……”
这里的陌生与文化差异似一道厚厚壁垒,她心中已有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