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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刘俊长吐浊气,睁眼见铜壶滴漏已至子时四刻。

他活动酸麻的四肢,骨节发出细微脆响。

案上烛台积了厚厚一层烛泪,恰似他这半月来徒劳堆积的汗水。

刘俊望着案上摊开的经书,第九重脱胎换骨的图示格外醒目。

指节轻轻敲击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易筋经》果然玄妙非常。

刘俊喃喃自语,照这般进境,想要练至大成,怕是要数十载寒暑。

轻叹一声,他将经书仔细收入锦匣。

起身行至窗前,但见庭院月色如霜。

刘俊负手而立,暗忖道:乱世纷扰,终非静修之时。

转念间又自宽解:神功大成,原非旦夕可期,一切随缘吧。

…………

颖阴县衙后堂内,檀香氤氲。

董全跪坐案前,十指紧攥青瓷茶盏,骨节泛白,盏中茶汤早已凉透。

先生,

他嗓音沙哑,家母缠绵病榻半载,诸医束手...当真还能治?

夏仁整了整头上黄巾,烛光映照下,带刀疤的清秀面容半明半暗。

只见他自袖中缓缓取出一道朱砂符箓,符纸暗红如血,其上金线勾勒的云纹在灯火下隐约流转。

县尊且宽心,贫道蒙大贤良师亲传《太平要术》,这祛病延年符...

符纸忽地燃起幽蓝火焰,三日内必见奇效。

董全见状霍然起身,案几被撞得倾斜,茶汤泼洒在孔雀蓝官袍上洇开大片深色。

天佑家母!

他长揖及地,额头几乎触到青砖,若得痊愈,董某愿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夏仁左手虚扶,右手将燃尽的符灰轻轻抖入早已备好的药碗。

灰烬入汤,竟泛起奇异金芒。

县尊言重了。

他执玉匙缓缓搅动,碗中药汤渐渐化作琥珀色,倒映出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济世度人,本是我太平道立教之本。

夜色渐深,竹影婆娑。

夏仁方踏出县衙大门,夜风卷着落叶掠过青石台阶。

一名头裹黄巾的探子自暗处闪出,单膝跪地抱拳道:

禀渠帅,刘俊遣甘宁带人夜袭悦来客栈,欲取那涿郡小子性命。

不料那孩童似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已人去楼空。

属下带人搜遍全城,竟寻不得半点踪迹。

夏仁闻言,黄巾下的双眸微微眯起,指尖轻抚腰间佩剑。

一个十岁稚童能避过锦帆贼的追杀,有意思...

夏仁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传令下去,加派双倍人手盯紧刘俊一行,本头领要知道这厮的一举一动。

探子重重抱拳,转眼便隐入夜色之中。

夏仁负手立于阶前,夜风拂动他额前的黄巾。

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喃喃自语:

局势越来越复杂了,看来我也该好好提升下实力了。

…………

四月二十日,颖阴城西郊外。

晨光微熹,夏仁独立山巅,黄巾束发下的面容愈发棱角分明。

他双臂舒展间,肩背肌肉将葛布衣衫撑得紧绷,脖颈处青筋如虬龙盘结。

东望颖阴城郭时,目光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渠帅!

韩彪踏着露水而来,布鞋上还沾着草屑。

待走近看清夏仁形貌,这位八尺壮汉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眼前之人虽容貌未改,但那鹰视狼顾之相,令他这般沙场老卒都脊背发凉。

这...这才两日不见,渠帅怎的...

韩彪喉结滚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夏仁负手而立,凝声说道:阿彪,本头领乃天命之人,岂是汝等凡夫可度?

韩彪闻言,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天佑太平道!

夏仁微微颔首,沉声问道:波才大帅的援军行至何处了?

禀渠帅,

韩彪起身答道,五百黄巾力士已乔装进入颖阴,最迟今夜便可赶到这里。

夏仁眼中精光一闪,突然转身挥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重重击在身旁松树主干上。

只听一声闷响,碗口粗的树干竟被生生打断,树冠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夏仁甩了甩手腕,将拳上木屑掸去,冷笑道:

郭奉孝、荀文若,纵有七窍玲珑心...

说着,从断枝处折下一段松枝,在掌中缓缓捏碎,也休想逃出本头领的掌心!

韩彪见状,浓眉一挑,眼中闪过讶色:

渠帅好拳脚!这般力道,军中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说着上前摸了摸树干断裂处,木茬还泛着新鲜汁液。

此时,一名探子快步奔上山来,单膝跪地抱拳道:

禀渠帅,已查明那姓刘的来历。此人正是新任南阳太守刘俊,先前以鲁阳县令之职,大破前太守张咨。

夏仁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他缓步走向方才击断的松树,伸手抚过断裂处参差不齐的木茬,

能以县令之位击败一郡太守...

指节在树干上轻轻叩击,倒是小觑了他。

探子继续禀报:

据查,刘俊乃汉室宗亲,麾下有一红脸长髯的猛将。当日张咨兵败,正是折在此人手中。

红脸长髯?

夏仁猛地转身,衣角带起一阵疾风。

他眯起双眼,目光如刀般刺向颖阴城方向:

莫不是...关二爷?

右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剑柄。

山风骤起,卷起地上散落的松针。

夏仁突然一拳砸在身旁的柏树上,震得枝叶簌簌作响:

好个刘俊!

他眼中杀意凛然,既能得关云长相助...

五指缓缓收紧,就更留他不得了!

韩彪在一旁听得真切,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

…………

当晚,荀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刘俊与甘宁对坐案前,灯影将二人身影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甘宁抱拳禀道:

禀主公,典韦将军遣人来报,这两日无人寻访郭先生。

郭先生终日闭门不出,只在院中饮酒作诗。

他眉头微皱,

至于那涿郡小儿,竟如泥牛入海。

弟兄们搜遍城中大小客栈,连马厩柴房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不见踪影。

刘俊指尖轻叩案几,茶汤在盏中泛起涟漪:

城门处可有消息?

怪就怪在此处。

甘宁摇头,

四门守军皆言未见那涿郡小儿出城。这娃莫不是生了翅膀...

话未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刘俊起身踱至窗前,望着院中月色如霜:此事蹊跷。

他转身时,烛光映得面色阴晴不定,

本府总觉得,那小子不会就此罢休。

明日某亲往县衙走一遭,请董县令派些差役协助搜查。

甘宁重重点头:主公英明。那颖阴县衙的差役熟悉本地,或可找出此子。

烛火摇曳间,刘俊目光落在甘宁肩背上:

兴霸,背上的伤可痊愈了?听闻许县闹瘟疫,可要当心了。

甘宁朗声一笑,抱拳道:

谢主公关怀,某已痊愈如初。

说着反手拍了拍后背,砰砰作响,

莫说寻常动作,就是再与典韦大战数十回合也不在话下。

刘俊摇头苦笑,取过案上《易筋经》帛书:

这功法当真玄妙。本府苦修近月,竟连门径都未摸到。

指尖抚过书页,眉宇间尽是无奈。

主公勿忧。

甘宁眼中精光一闪,末将对易筋经第一重倒是窥得些门道。

他忽又赧然,只是要突破第一重境界,尚需些时日。待功成之日,定向主公道破其中关窍。

刘俊闻言展颜:如此甚好。

他望向窗外渐沉的月色,明日还要去县衙,兴霸且去歇息吧。

甘宁抱拳一礼:末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