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樊仁目眦欲裂,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名字。
躲在暗处的夏薇也大惊失色,她没想到火石竟然这么狠,连自己人都杀,还对大熊下了死手。
她再也顾不上寻找最佳的射击角度了,手指猛地扣动扳机,“砰砰砰”连续几枪射向火石的狙击阵地。
子弹打在那块大石头上,发出“铛铛铛”的脆响,火星在雨幕里一闪而逝,很快就被雨水浇灭。
火石显然也没料到暗处还有人,听到子弹打在石头上的声音,他大吃一惊,猛地喊道:“谁?!北斗,你敢阴我?!”
他再也不敢留在原地,踉跄着从石头后面爬起来,连狙击枪都差点碰倒,转身就往山坡下的树林里跑,身影很快就被浓雾吞没。
夏薇哪里肯放过他,对着他的背影连续扣动扳机,可惜雾气太浓,加上火石跑得太快,子弹全都打在了空处,只惊得树林里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发出一阵慌乱的鸣叫,很快又被雨声掩盖。
这边,樊仁早就扔掉了手里的手机,手机“啪”地掉在积水里,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他迅速拔出手枪,手腕一翻,枪口已经对准了凉亭下的四个火石的手下。
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他手指连续扣动扳机,“砰砰砰”几声枪响,子弹穿透雨幕,精准地击中了两个人的胸口。
那两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往后一倒,重重地撞在凉亭的木柱上,然后滑落在地,鲜血顺着木柱往下淌,把原本就破旧的凉亭染得更脏。
剩下的两人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举枪反击,子弹擦着樊仁的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大树上,溅起一片木屑。
樊仁根本不管这些,他一边朝着大熊的方向冲过去,一边大喊:“大熊,撑住。”
大熊仰倒在水里,后背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他听到樊仁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想对樊仁笑一笑,却只咳出了一口血,染红了身下的积水。
樊仁冲到大熊身边,一把将他扑倒在地,紧紧护在怀里,然后拖着他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那棵粗壮的大树后挪。
雨水顺着樊仁的头发往下淌,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顾不上擦,粗糙的地面磨得他的手掌生疼,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大熊带到安全的地方!
终于,他把大熊拖到了大树后面,背靠着冰冷的树干,才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把大熊搂在怀里,双手按在大熊后背的伤口上,想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可鲜血还是像泉水似的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的手背,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滴在地上的积水里,晕开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大熊,大熊,你醒醒......”樊仁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焦虑,甚至带着非常明显的颤抖:“别睡!跟我说话!”
大熊靠在樊仁的怀里,呼吸已经变得极其微弱,他的眼睛半睁着,眼神涣散,只能勉强看到樊仁的脸。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阵微弱的气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的手微微抬了抬,似乎想抓住樊仁的胳膊,可刚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落在积水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雾气越来越浓,天空暗得像泼了墨。
远处还传来几声枪响。
凉亭下剩下的两个人早就趁乱跑了,只剩下尚文和那两个死去之人的尸体,在雨水中静静地躺着。
整个山林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樊仁焦急的呼喊声,还有大熊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气氛悲凉又沉重,像这永不停歇的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雨还在瓢泼,砸在树干上、积水上,发出密集的 “哗哗” 声,雾气像厚重的纱,裹着山林里的每一寸空间,连呼吸都带着湿冷的凉意。
樊仁半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按着大熊后背的伤口,掌心早已被鲜血浸透,黏腻的触感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泥泞里,瞬间被雨水冲散,却又很快被新的血珠填满。
“大熊!大熊你怎么样?”樊仁的声音发紧,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大熊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胸口偶尔起伏一下,证明他还活着。
大熊艰难地睁开眼,眼皮重得像挂了铅,他看着樊仁焦急的脸,嘴角想扯出一个笑,却只溢出一丝微弱的气音:“樊...樊大哥...我没事...就是...就是太累了...想睡会儿......可是,可是我身上好痛......”
大熊因为痛楚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别睡,别睡,不准睡......”樊仁立刻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撑住,夏薇马上就来,她能救你,不准就这么睡过去。”他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一边更用力地按着伤口,心里像被火烧着似的,又急又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过雨幕,带着“啪嗒啪嗒”的水声。
夏薇提着狙击步枪跑了过来,枪身上还挂着水珠,她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动作。
她快步冲到樊仁跟前,“咚”地一声卸下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急救包,动作麻利得不像话。
撕开无菌纱布,拧开止血药瓶,动作纯熟又专业,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误。
“火石跑了。”夏薇一边给大熊敷药,一边压低声音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山坡下的树林太密,雾气又重,追了两百多米就跟丢了。他在这一方面,是个绝对的专家,我还是和他有一定的差距。”
樊仁没接话,只是死死盯着大熊的脸,手指还在轻轻拍着大熊的脸颊,生怕他真的睡过去。
火石逃了也好,没逃也罢,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大熊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