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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姬好美,灭国破陈,走二大夫,杀子之身,殆误楚庄,败乱巫臣,子反悔惧,申公族分。——刘向《列女传》

渭水汤汤,见证了周室的崛起;牧野烽烟,涤荡了殷商的腐朽。周武王姬发定鼎天下后,一手分封诸侯,一手制礼作乐,试图以血缘为纽带,以礼法为纲纪,编织起一张绵延万世的统治大网。

在这张大网的东南一隅,陈地迎来了它的首任君主——陈胡公。这位与周天子血脉相连的宗室贵胄,肩上扛着的不仅是一块封地,更是周室教化东南的重任。武王将自己最疼爱的长女许配于他,既有亲上加亲的信任,更有以王室血脉浸润这片土地的深意。

陈胡公没有辜负这份嘱托。他抵达陈地后,第一件事便是修筑陈城。夯土声声中,城墙拔地而起,不仅抵御了蛮夷的侵扰,更筑起了一道礼法的屏障。城内,他仿照镐京规制设立宗庙朝堂,每逢祭祀之日,钟鼓齐鸣,俎豆飘香,周天子制定的礼仪在这里得到最虔诚的践行。

“礼者,天地之序也。”陈胡公常以此告诫臣下。他选贤任能,不问出身只看德行,将那些通晓周礼、品行端正的人提拔到重要岗位;他扬善惩恶,用周礼作为判罚的准绳,让百姓知荣辱、明是非。有一次,两个乡邻因田界争执不休,闹到朝堂之上,陈胡公没有简单断案,而是让他们背诵《诗经》中关于邻里和睦的篇章,直到两人羞愧难当,自行和解。

在他的治理下,陈地民风渐淳,百姓安居乐业。每当农闲时节,城外的空地上总能看到百姓们演练周礼的身影,孩子们吟诵着《雅》《颂》,老人们谈论着礼法,一派礼乐之邦的祥和景象。陈国也因此跻身十二大诸侯国之列,成为周天子眼中东南方的稳固屏障。

然而,时光流转,数代之后,陈国的朝堂上出现了一位与陈胡公截然不同的君主——陈灵公,讳平国。

周顷王六年,陈灵公嗣位时,陈国的礼乐制度虽已不如往昔,但宗庙犹在,礼法未废。可这位新君,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颠覆传统的轻佻。他登上帝位的那天,本该身着庄重的衮服,面南背北接受百官朝拜,可他却嫌衮服太过沉重,私下里让内侍换成了轻便的彩衣,若非礼官拼死劝谏,几乎要穿着这身“奇装异服”完成登基大典。

这仅仅是个开始。平日里,陈灵公最不喜的就是朝堂上的庄严肃穆。大臣们奏事时,他要么东张西望,要么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偶尔听进去几句,回应的也多是些戏谑之语。有一次,上卿奏报邻国侵犯边境,请求出兵抵御,他却笑着说:“那些蛮夷不过是饿了想讨点吃的,赏他们几车粮食便是,何必动刀动枪坏了兴致?”气得老上卿当场拂袖而去。

他对国家政务毫无兴趣,却对酒色之事格外上心。后宫之中,佳丽三千仍不能满足他的欲望,常常借着微服私访的名义,在都城内外寻花问柳。每次出游,必定带着两个心腹:大夫孔宁和仪行父。

这二人堪称“同道中人”,都是渔色猎艳的好手。孔宁长于谄媚,总能精准地揣摩出陈灵公的心思,提前为他寻好猎物;仪行父则相貌堂堂,颇有手段,常能替灵公“摆平”那些不听话的女子。三人在朝堂上就没个正形,常常不顾君臣礼节,言语戏亵,讨论的不是国计民生,而是哪家的女子容貌出众,哪家的歌姬舞姿曼妙。

“大王,昨日我在城西发现一家酒肆,那老板娘生得可真是……”孔宁话没说完,就被仪行父打断:“比起前日我见到的那位大夫之女,可差远了!”陈灵公听得眉飞色舞,拍着桌子大笑:“改日你二人带路,咱们一同去瞧瞧!”这般荒唐对话,在朝堂上屡见不鲜,吓得那些老臣们纷纷垂首闭目,不敢听闻。

朝堂之上并非没有清醒之人。大夫泄冶,生得面如古玉,目若朗星,是陈国出了名的忠良正直之士。他看着灵公日复一日地荒废朝政,看着孔宁、仪行父二人把持朝堂,心中如焚。

泄冶常常在朝堂之上挺身而出,劝谏灵公:“先王创立陈国,靠的是礼法二字。如今大王沉迷酒色,不问政事,恐动摇国本啊!”

陈灵公每次听到这话,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敷衍几句:“泄大夫多虑了,寡人心中有数。”可转头,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有一次,他竟带着孔宁、仪行父在朝堂后殿饮酒作乐,让宫女们赤身跳舞,恰好被前来奏事的泄冶撞见。

泄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三人怒斥:“你们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

陈灵公被扫了兴致,脸上终于露出怒意:“寡人在自己的宫殿里玩乐,与你何干?再敢多言,休怪寡人不客气!”

孔宁和仪行父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泄冶这是以下犯上,大王当严惩!”

泄冶看着眼前这三个荒淫无道的君臣,痛心疾首,却依旧不肯放弃:“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看着陈国毁在你们手中!”

可他的忠言,终究没能唤醒沉溺于酒色的陈灵公。陈国的朝堂,在一片嬉笑淫乐之声中,渐渐偏离了陈胡公当年定下的轨道,朝着不可预知的深渊滑去。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出现,将会把这场荒唐剧推向更加惊悚的高潮。

郑国都城的宫墙,圈得住四方天地,却圈不住一颗躁动的春心。

郑穆公的后宫深处,有位公主自出生起便带着异香。传闻她降世那日,都城外的桃花一夜绽放,蜂蝶绕着宫殿飞了三日不绝。这便是后来名动天下的夏姬。

及笄之年的夏姬,早已长成一幅勾魂摄魄的模样。那双眼不是寻常女儿家的杏眼,而是带着几分迷离的凤眼,眼波流转间,似有春水荡漾;眉如远山含黛,却在眉梢处微微上挑,添了几分说不尽的妖冶。更奇的是她那张脸,兼具少女的娇嫩与妇人的妩媚,杏脸桃腮仿佛染着朝露,任谁看上一眼,魂魄都要被勾去三分。宫中的侍卫常因偷看她而撞在廊柱上,连最古板的太傅见了她,也会不自觉地捋错胡须。

可这副绝美容颜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据说夏姬在梦中遇见个羽衣仙人,仙人在梦中教她吞吐气息,说此法能采男子精气补自身元气,既能享尽欢愉,又能驻颜不老。梦醒后,她只觉浑身轻盈,指尖似有流光转动。

没过多久,她便在后花园与同父异母的哥哥公子蛮不期而遇。公子蛮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当他瞥见妹妹身着鹅黄罗裙,倚在海棠树下,那阳光透过花叶洒落在她脸上,宛如画中仙子般美丽动人,他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开。夏姬忆起梦中仙人的话语,微微垂首,不经意间露出一截如雪般洁白的脖颈,那声音轻柔得好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哥哥为何躲在这里偷看我?”

公子蛮的心跳瞬间失去了节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而深沉,却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他暗自告诉自己,这只是兄妹之间的亲昵,然而内心深处的波澜却难以平复。

此后,两人常借着探望母妃的由头私会。起初只是含蓄地表达心意,后来感情愈发深厚,竟在假山后的山洞里互诉衷肠。夏姬以温柔体贴的方式,总能让公子感受到无尽的爱意,每次相聚都让两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不到三年,原本壮实如牛的公子蛮渐渐形容枯槁,咳嗽不止,走两步路都喘得厉害。太医来看了几次,只说是精力亏空,开了多少补药都没用。一个深秋的清晨,宫女发现公子蛮死在了自己的寝殿里,面色青灰,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宫中流言四起,都说公子蛮是被狐狸精缠上了。郑穆公看着日渐出落得愈发娇艳的女儿,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隐隐觉得儿子的死与夏姬脱不了干系,可家丑不可外扬,只能赶紧给她找个婆家远嫁。

挑来挑去,选中了陈国大夫夏御叔。夏御叔是陈宣公的孙子,陈灵公的叔叔,不仅家世显赫,更以体格健壮闻名,据说能徒手打死老虎。郑穆公想,这样的壮汉,总该能镇住这个女儿。

大婚那日,夏姬穿着大红嫁衣,站在夏御叔身边,美得让陈国来的迎亲队伍都看呆了。夏御叔看着眼前这位艳光四射的新娘,笑得合不拢嘴,哪里知道自己娶回家的,是一朵带刺的毒玫瑰。

婚后第二年,夏姬生下个儿子,取名征舒。夏御叔初为人父,对夏姬更是疼爱,可他渐渐发现不对劲,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虚了。明明没干什么重活,却总觉得累,夜里睡觉也不安稳,常常一身冷汗地惊醒。

而夏姬呢,反倒一天比一天容光焕发。皮肤还像少女一样细腻,眼神里的媚态越来越浓,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像钩子一样勾着他的魂。夜里同床,夏姬总有办法让他忘了疲惫,一次次沉溺其中,可天亮后,他只会更累。

身边的侍从偷偷劝他:“大夫,您得多保重身体,少近女色啊。”夏御叔也想克制,可一到晚上,面对夏姬那水汪汪的眼睛,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了。

等到征舒十二岁那年,夏御叔终于撑不住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床边依旧娇艳如花的夏姬,想说什么,却只咳出几口血,头一歪就断了气。

消息传到郑国,郑穆公长叹了口气,再也没提过这个女儿。

丧服还没脱多久,她就让侍女荷华对外放出话:“夫人独居寂寞,想找些故友来府中闲谈。”

夏御叔在世时,孔宁与仪行父便与他交往颇深。二人皆被夏姬摄人心魄的妖冶艳丽迷得神魂颠倒,心中早生觊觎引诱之意。

夏御叔死后,孔宁与仪行父便如闻到腥味的猫,迫不及待地打起了夏姬的主意。

一日,孔宁与夏姬之子征舒相约于郊外打猎。打猎途中,孔宁有意拖延时间,眼见着天色渐渐暗沉,暮霭开始笼罩大地,他才装作刚想起时间,慢悠悠地送征舒回家。

二人刚进院门,就见堂屋的灯亮得正暖,一道身影踩着光晕走了出来。

夏姬穿了件月白绫罗裙,领口袖口绣着细碎的缠枝莲,乌黑的发髻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灯光映得像镀了层金。她刚迎上来,身上那股独特的兰芷香就漫了过来,混着晚风里的草木气,勾得人心里发痒。

“你们可算回来了,征舒年纪小,怕是累着您了。快进屋,我温了酒,备了几样小菜。”夏姬的声音柔得像春水,眼尾微微上挑,看孔宁时那目光似沾了蜜。

孔宁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喉结悄悄动了动。自打御叔死了,这夏姬就像坛封了的酒,越搁越有滋味。那腰肢,那眉眼,哪怕穿着素净衣裳,也藏不住骨子里的媚。他和仪行父早就盯着这块肥肉了,只恨没找到由头近身。

堂屋里暖意融融,夏姬亲自给孔宁斟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背时,软得像团棉花。

夏征舒才十二岁,哪有心思琢磨别的,几杯酒下肚就打了个哈欠:“我……我去睡了,你们慢用。”

“去吧去吧,”夏姬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背,待那道小身影消失在门后,她转身时,眼底的端庄就淡了几分。

“孔大人。”她重新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指尖捻着杯沿轻轻晃,“亡夫走得早,家里多亏了你们这些老朋友照拂。”

孔宁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夫人哪里的话,我与御叔是过命的交情,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这话里的深意,夏姬怎会听不出。她抬眼望过去,睫毛颤了颤,那眼神里半是委屈半是勾人:“可这日子难熬啊……夜里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尾音刚落,孔宁就跟被烫着似的站了起来。他几步走到夏姬面前,还没开口,就见她仰头望过来,那双眼水汪汪的,像含着泪。

“夫人若是……”

话没说完,夏姬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指尖轻轻挠了挠。那触感像羽毛搔在心尖上,孔宁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一把攥住她的手就往内室带。

红烛摇摇晃晃,映得帐子上的鸳鸯影活了似的。

夏姬的罗裙滑落在地时,孔宁才真正尝到这“绝色”的滋味。她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拘谨,吐气如兰的嘴里哼出的调子,比最好听的曲子还勾魂。他像渴极了的人扑进甘泉里,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廉耻。

这一夜,锦被翻涌,直到窗纸泛白才歇了歇。

孔宁醒时,夏姬还睡得正沉,鬓发散在枕头上,嘴角带着丝慵懒的红。他盯着那截露在被外的雪白脖颈,忽然想起什么,目光扫到床脚那方绣着并蒂莲的锦裆,眼底闪过抹狡黠。

他悄悄地把那软滑的锦缎揣进怀里,指尖沾着点脂粉香。

天刚蒙蒙亮,孔宁就揣着“宝贝”溜出了株林。他脚步轻快,一路直奔仪行父府,刚见到人就把那锦裆掏了出来,抖开时笑得一脸得意:“老仪,瞧瞧这是什么?”

晨光里,那抹娇艳的红晃得仪行父眼睛发直。他盯着那精致的绣工,再看看孔宁脸上那股子“得偿所愿”的骚气,顿时明白过来,牙根都快咬碎了。不禁骂道:“好你个孔宁……”

孔宁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更欢了:“那滋味,绝了!你是没瞧见,夏夫人那风情……”

话没说完,就被仪行父一把推开。孔宁看着对方气冲冲往里走的背影,笑得更得意了。这株林的春色,他可是头一个尝着的。

而此刻的株林深处,夏姬刚从榻上坐起。她望着空荡荡的身边,指尖划过微凉的锦被,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孔宁之后,该轮到仪行父了吧?

这寂寞的日子,总得多些“乐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