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报——!大人,昨夜三更,巡逻队伍遇袭,伤亡五人!”

“报——!后营一支取水队在小清河失踪,今早只找到被扒光的尸体和打翻的水桶!”

“报——!东南方向哨卡遭冷枪袭击,两名哨兵阵亡……”

坏消息如同秋日的落叶,一片接一片地飘到江荣廷的临时指挥所——一座加固过的猎人木屋。

徐昊坤的“袭扰战”开始了,他放弃了与巡防营硬碰硬,转而专挑后勤线、水源地、巡逻队这些“软肋”下手,昼夜不停,防不胜防。

巡防营空有强大的火力,却像一头被群狼环绕的巨熊,浑身是劲却无处可使,反而被不断放血。

指挥所内,气氛凝重。庞义猛地一拳砸在粗糙的木桌上,震得茶碗乱跳:“大哥!这徐昊坤就是个无胆鼠辈!只敢躲在暗处放冷箭!”

朱顺忧心忡忡:“袭扰粮道水源,动摇军心;昼夜不停,疲我军士。长此以往,不等找到其主力,我军恐将不战自溃。”

江荣廷沉默地听着,手指在粗糙的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一条蜿蜒曲折、连接着后方补给点和前营驻地的山路上,这是最近屡遭袭击的重点区域。

“他打他的,我打我的。”江荣廷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决断,“我们不能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庞义。”

“在!”庞义精神一振。

“你从营里,挑选一百名弟兄。配足弹药。”江荣廷目光锐利,“明天一早,你们伪装成一支普通的运输队,车上装些沙石,面上铺层粮食做样子。”

庞义眼睛一亮:“诱饵?”

“对,诱饵。”江荣廷点头,“朱顺,你带三百人,提前秘密运动到两侧的密林里,构筑伏击阵地。一旦匪徒攻击庞义的诱饵队,你立刻杀出,务必将其缠住,庞义回头反击,里应外合,吃掉他这股人马!”

“明白!”朱顺沉稳应道。

江荣廷看向庞义,语气严肃:“记住,你的任务是诱敌,遇袭后,做出慌乱抵抗的样子,且战且退,把敌人引入朱顺的伏击圈。切忌贪功冒进!”

庞义拍着胸脯:“大哥放心!定叫那帮崽子有来无回!”

次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庞义带着他精心挑选的一百名精锐,押送着十辆大车,缓缓驶入了山路。队伍看似松散,士兵们也故意显得无精打采,但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警惕,手指不离扳机,耳朵竖起来捕捉着山林里的任何异响。

山路崎岖,林深叶茂。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是一段尤为狭窄的弯道,两侧山坡陡峭,怪石嶙峋。

“注意警戒!”庞义低吼一声,自己也拔出了腰间的镜面匣子。

几乎是话音刚落,“啪勾——”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寂静,一名走在车队前方的士兵应声倒地。

“敌袭!隐蔽!”庞义大喊,队伍瞬间做出反应,士兵们迅速依托大车和路边的岩石卧倒,举枪还击。

枪声从两侧山坡上稀疏响起,并不密集,但准头极佳,压制得巡防营士兵难以抬头。

“他娘的,果然来了!”庞义心中暗喜,按照计划,他指挥部队“顽强”抵抗,枪声听起来激烈,却有意控制着火力,并缓缓向后收缩阵型,摆出一副想要护着车队突围的架势。

匪徒似乎被这“抵抗”激怒了,攻击稍微加强了一些,隐约能看到一些灰色身影在林间晃动,试图逼近。

“退!往后退!挡住他们!”庞义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用匣子枪点射,一边带着队伍向后移动,眼看就要将这股匪徒引入预定的伏击区域。

然而,就在此时,匪徒的枪声却突兀地停止了。山林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庞义一愣,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伏低身体,努力向山坡上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他们发现朱顺了?”庞义心头一紧。

突然,一个洪亮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左侧山坡的密林深处传来,带着几分嘲弄:

“庞帮统!别演了!你这粮食,底下怕是埋的石头吧?林子里那几百号弟兄,猫着腰不累吗?”

庞义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对方不仅识破了这是诱饵,连朱顺伏兵的人数和位置都似乎一清二楚!

“徐昊坤!”庞义咬牙低吼。

那声音继续传来,不疾不徐:“江大人好意,徐某心领了。这点小把戏,糊弄孙贵那蠢货还行,想钓我?还嫩了点!庞帮统,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这片林子风景不错,留下来好好逛逛吧!”

话音未落,“轰!轰!”几声巨响,竟是几颗土地雷在庞义队伍后方和侧翼爆炸,虽然威力不大,却瞬间扰乱了阵型,激起一片烟尘。

“哒哒哒!哒哒哒!”更为密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不再是之前的冷枪,而是颇有章法的交叉火力!显然,徐昊坤是将计就计,反而在更外围布置了包围圈!

“中计了!交替掩护,向西边突围!快!”庞义必须立刻冲出去,否则一旦被缠死在这地形不利的谷道里,后果不堪设想。

巡防营士兵毕竟是精锐,临危不乱,在庞义和各级军官的指挥下,一边猛烈还击,一边试图向西侧兵力看似薄弱的方向突围。

匪徒们利用树木、石缝不断射击,打完就换地方,绝不纠缠。他们枪法精准,专打军官。

庞义红着眼睛,手持匣子枪连连射击,撂倒了两个试图靠近的匪徒,但更多的子弹从他身边嗖嗖飞过。

“帮统!小心!”一个亲兵猛地将他扑倒,自己却被子弹击中后背,当场牺牲。

“老六!”庞义悲吼一声。

丛林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棵树后都可能藏着杀手,每一声枪响都可能带走一个弟兄的性命。巡防营的火力优势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难以发挥,队伍被分割,各自为战。

“砰!”一颗子弹击中庞义的左臂,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亲兵死死护住他。

“帮统!这边!从这边冲出去!”一名哨目带着几个人杀开一条血路。

庞义知道事不可为,含恨看了一眼密林深处,咬牙道:“撤!全体向西突围!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得到撤退命令,剩余的士兵爆发出最后的勇气,集中火力向西猛冲。徐昊坤的部队似乎也无意死战,在给予足够杀伤后,火力逐渐减弱,放任其残部溃围而出。

当庞义与朱顺部汇合时,出发时的四百弟兄,剩下不足三百人,还丢掉了大部分辎重。这是江荣廷所部进入珲春以来,首次遭受如此惨重的失利。

临时指挥所里,气氛降到了冰点。庞义赤着上身,军医正在给他包扎左臂的伤口,他低着头,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显示着他内心的屈辱与愤怒。

江荣廷站在地图前,他没有责备庞义,只是用一种极其沉重的语气,缓缓说道:“我们都小看了徐昊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