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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砬子那片烟苗……全让人刨了!”伙计声音发颤,“听说是……是江荣廷带团勇干的,一根没剩!”

“他娘的!”王掌柜猛地一拍柜台,算盘珠子“哗啦”掉了一地,眼睛红得像要冒血,“江荣廷这个狗东西!敢刨我的地?”

楼上的门“吱呀”开了,任我行叼着烟杆下来,络腮胡抖了抖:“吵啥?老子睡个觉都不安生。”

“任爷!”王掌柜像见了救星,声音都带了哭腔,“咱大砬子那五百亩烟苗,全让江荣廷给刨了!那可是咱后半辈子的进项啊!”

任我行把烟杆往桌角一磕,火星溅起来:“他娘的江荣廷,管得也太宽了!”

“他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啊!”王掌柜捶着柜台,“那是我的命根!断了我的命脉啊!江荣廷,老子跟你没完!”

“行了,嚎个屁!”任我行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往板凳上一坐,烟杆在桌角磕出火星,“碾子沟大了去了,北边没了种南边,东边毁了挪西边。这么大的吉林,还愁找不着几亩地种烟?”

他摸出火镰擦着,火星子在指间跳了跳,才慢悠悠道:“再说,咱窖里那批货,成色摆在那儿,那边的信儿早到了——等一出手,新地的种子钱、工钱,全有了。”

王掌柜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里窜出点光。任我行一提那批货,他脑子里当即闪过前阵子任我行对着个信封嘿嘿笑的模样——那边的信,怕是早到了。

“可……可江荣廷正疯着查烟的事,万一搜着窖……”王掌柜的声音发飘,手不自觉往柜台后缩,掀开来就是地窖的入口。

“搜?”任我行嗤笑一声,烟杆往嘴里一叼,“他江荣廷眼睛再尖,能盯着你这客栈的灶台?让弟兄们趁黑运走,神不知鬼不觉。”

王掌柜没接话,只盯着地上的算盘珠子发愣。那批货能换五千两银子,可一想到江荣廷铲烟苗时那双冷得像冰的眼,后颈又冒起冷汗——这银子,怕是烫手。

任我行看他那副模样,“啧”了一声:“怂样。要么干,要么滚,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

王掌柜喉结滚了滚,没应声。地窖里的货像块烧红的烙铁,他攥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觉得那股甜腻的烟味,顺着砖缝往上冒,快把人呛死了。

头道沟的林子密得像泼翻的墨,团勇们刚走出半里地,领头的李三忽然勒住马——林子里的蝉鸣陡地停了,风卷着树叶响,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滞涩。

“不对劲。”他皱眉,调转马头,“弟兄们,回来看仔细!”

刚折回林子边缘,十来个背着麻袋的黑影正猫着腰往深处钻,麻袋上渗着黏糊糊的黑渍,腥甜的怪味顺着风飘过来。“是大烟!”有人低喝。

黑影们猛地回头,手里的枪“砰砰”就响了。李三抬手一枪,撂倒最前头的,团勇们早散开队形,步枪齐射的轰鸣惊飞了满林鸟雀。土匪们想往树后躲,可这林子看着密,实则挡不住子弹,不过半袋烟的功夫,地上就躺满了抽搐的人影。

总会院子里,几十麻袋大烟堆得像座小山。江荣廷绕着麻袋转了圈,眉头拧成个疙瘩,冲李三沉声道:“真是不长脑袋!把人都杀了,这东西从哪来、要运去哪,问谁去?”

李三红着脸低头:“当时急着抢货……”

“罢了。”江荣廷摆摆手,转向刘绍辰,“这东西再值钱,也是祸害人的根苗。马祥,带弟兄去二道河子,烧了!”

二道河子渡口,石灰水在大铁锅里“咕咚”冒泡,马祥指挥着人把烟土一箱子箱往里倒。黑疙瘩遇着石灰,瞬间化成冒着泡的脓水,腥臭味熏得围观的百姓直捂鼻子,却没人敢走——这烟土害了多少人家,今天总算见着它化成水。

“大当家的!出大事了!”一个侥幸逃回的小匪连滚带爬冲进山洞,裤脚还在滴血。

任我行正用匕首挑着块烤得焦黑的野猪肉,闻言把刀子往地上一戳,火星溅了小匪一脸:“慌什么?天塌了不成?”

“货……货被江荣廷的人劫了!弟兄们全没了!”小匪哭丧着脸,“那可是五千两的货啊!”

“什么?”任我行猛地站起来,篝火被他带起的风卷得歪倒,火星燎着了他的裤脚也浑然不觉,“狗日的江荣廷!老子跟你势不两立!”他一脚踹翻火堆,火星子在黑暗里炸成一片,“备马!现在就去碾子沟,扒了他的皮!”

“任爷!”王掌柜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膊,“不能去!”

任我行猛地甩胳膊,差点把他掀翻:“你他妈想拦我?”

“不是拦!是不值当!”王掌柜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混着灰往下淌,“咱现在去碾子沟,打得过吗?江荣廷的团勇虽出去大半,可总会的守备队还在,街面的商号都跟他一条心,真打起来,咱这点人不够填牙缝的!”

“那老子就认了?五千两的货打水漂,弟兄们白死?”任我行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王掌柜压低声音,往洞外瞟了瞟,“就算侥幸打进碾子沟,能保证抓着江荣廷?他精明得跟狐狸似的,指不定早躲起来了。退一万步说,真抓到他,那五千两能回来?货早被他烧了!”

任我行的刀“哐当”戳在地上,火星溅起半尺高,却没再动。

王掌柜见他听进去了,忙凑近几步:“任爷,要我说,咱换个法子。江荣廷不是刚搬去龙脖子沟吗?听说那宅子带前后院,是他新给那婆娘养胎的地方。”

“养胎?”任我行愣了愣,随即眼里冒出狠光,“你是说……”

“庞义带主力在外剿匪,碾子沟的人手本就紧,龙脖子沟那边指定没多少人守。”王掌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里透着股阴狠,“我明天去趟龙脖子沟,就说给他婆娘送新鲜河鱼——那娘们怀着孕,总想吃点鲜的。我去瞅瞅,院里到底有多少团勇,进出的路怎么走,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