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焰军押着一皇宫的财宝,还有萧染送给布芙的贺礼,浩浩荡荡撤离了平川城。
布芙婚礼在即,陆文铮掐算着日子,就怕赶不上,提前了一个月回京述职,只带了亲卫队,还有一队负责押运的队伍,着急忙慌的出了三门关,直奔京都城。
平川一役,没有俘虏,又因长期异地作战,人和马都急需休整,故而省略了献俘礼。
但北焰军论功行赏,给了所有参战人员应得的奖励,该升职的升职,该赏金的赏金,该放假的放假。
没能去京城参加布芙的婚礼,骑兵旅的兄弟,尤其是老八营的哥几个,是有些遗憾的。
他们听说布芙要和乌木兮结婚,惊的五雷轰顶!
他们营正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吗?
他们营正怎么就便宜乌木兮那个狐狸眼了?
他们营正婚了之后,还能当他们的头了吗?
很快,他们收到了布芙写给他们的信,说她依旧是北焰军左将军,管着骑兵旅,皇帝又给她加了个骑兵总教头的官衔,可能偶尔会去另外几个军训练一下骑兵。
等她大婚之后就和乌木兮回一趟乌狼城,会在三门关停留几天,那时候,她会请兄弟们大喝三天。
兄弟们看完信后,心里舒坦多了,没事就聚一起商量,给布芙备点什么嫁妆,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娘家人。
几千里之隔的南疆,南山军驻地,吴伯庸也在犯愁给布芙备点什么嫁妆。
一军统帅,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能擅自回京的。
因为他娶的是公主,朝阳不肯随他在南疆受苦,又想他能日日陪着她,所以先帝赐了他每年六个月回京陪伴公主的特权。
朝阳自己把封号作没了,以后没有皇帝的允许,她都出不了公主府,但外面的人可以进公主府看她。
可现在他没有了回京的特权,他的妻,那个跋扈的公主,只能自己苦熬了,盼着吴涯能懂点事,经常去陪陪她。
布芙大婚,他不能参加,作为父亲,心里是难受的,遗憾的,可正因为他是布芙的父亲,才不被允许参加。
因为布芙认了祖父,认了弟弟,就是不认他这个父亲。
他接受这个结果,也面对这个现实,她不认是她不认,他认是他认,作为布芙的父亲,他不但要尽父亲的责任,还要尽量弥补他当年的过错。
于是,他把几十年积攒的家业,除去朝阳的嫁妆不碰,分出七成给了布芙,三成留给吴涯娶妻,以她祖父的名义送给她。
不指望布芙能叫他一声爹,但希望他临死前,布芙能正眼看他一眼。
大夏,永泰八年,八月初八,布芙大婚的日子。
早两日,刀刃岭的添妆,罕盟的贺礼,东兀太后的贺礼,一车一车的,早早进了忠勇侯府的库房,徐有财带了个徒弟,忙的不亦乐乎。
两个老头白吵了好几个月,最后,布芙拍板,从忠勇侯府出嫁。
两个老头对这个决定十分不满,布芙说不这么办,他俩就是再吵半年也吵不明白。
陆文铮紧赶慢赶,终于在八月初七这日回到京城。
第一件事就是抱儿子,儿子被布芙养的白胖白胖的,他以为好几个月不见,儿子不得抱起来就哭。
没想到,棺生一点不怕生,反而和他亲的很,抱着他的脸一顿啃,激动的他堂堂一军统帅差点当场掉泪。
萧染的贺礼,布芙统统收下,只是看着那棵精心照顾一路的漠兰树,有点头疼,微微皱眉。
萧染这是要干啥?他不会也喜欢我吧?
呸呸呸!
不能,不能,不是,不是!
谁知道呢?我又整不明白!还是回三门关的时候问问李大爪子吧。
“徐有财,赶紧的,花园里找个大空地,把它栽上,这玩意长大了可壮了,好东西,别糟蹋了,和那棵胡杨树一样,派人精心照看着。”
“得嘞,营正您放一百个心!”
八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忠勇侯布芙与乌狼王乌木兮的大婚之日,堪称永泰朝最轰动的一场盛事。
然而,这场御赐的婚礼,迎亲环节却出了点岔子。
乌狼王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但迎亲的队伍却被堵在了忠勇侯府的大门口。
以吴涯为首的一群京城纨绔公子哥,个个穿着喜庆的锦袍,叉着腰,嬉皮笑脸地堵死了门,摆明了要好好“为难”一下这位来自草原的姐夫。
乌木兮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下巴的小辫子也精心梳理过,缀着小小的红宝石,正朝着小舅子好脾气地笑着。
府内,早已穿戴好凤冠霞帔,等着吉时的新娘子布芙,和她的女傧相陈狼烟,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心里像有猫爪在挠。
“狼烟,外面闹腾啥呢?听着挺热闹啊!”布芙一把掀开盖头一角,眼睛亮晶晶的。
陈狼烟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主,扒着门缝瞧了瞧,回头兴奋地压低声音:
“吴小侯爷他们堵着门,正变着法儿折腾王爷呢!王爷脾气可真好,由着他们闹!”
“光听声儿不过瘾啊!”布芙哪里还坐得住,拉着陈狼烟,“走,找个地儿瞧瞧热闹去!看看那狐狸精怎么出糗!”
两人一拍即合,趁着林知雪不注意,悄悄溜到靠近大门的院墙边。
布芙把繁复的裙摆一撩,身手矫健地上了墙头,陈狼烟也跟着爬了上去,两人趴在墙头,兴致勃勃地看乌木兮被“刁难”。
“啧啧,吴涯这小子,出的题真够损的。”布芙咂咂嘴,看得津津有味。
“嘿,乌狼王脾气真好,这要是我,早急眼了。”陈狼烟点评道。
眼看乌木兮被逼着连作了三首酸诗,又要被灌下三碗掺了醋和辣椒油的“合欢酒”,布芙坐不住了。
“嗨!嗨!嗨!欺负我男人没完了是吧!”她冲着下面就喊:“吴涯!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敢灌他酒?”
她这一声,清脆响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抬头,只见高高的墙头上,坐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子,还有一个打扮喜庆的伴娘子,新娘甚至还晃着腿,珠冠上的珠翠叮当作响!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