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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腾蛟的回信,经过一番周折,送到了武昌洪承畴的案头。

洪承畴仔细阅罢,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将那信纸轻轻放下,手指在“尽力设法”四个字上点了点。

“老狐狸……”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他太了解何腾蛟了,此人能力是有的,否则也不可能在湖广、两广之地经营起一番局面,但格局有限,私心颇重,缺乏决断天下的魄力。

所谓的“尽力设法”,不过是拖延之词,既不想立刻得罪自己,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资敌,更舍不得可能到手的利益。

洪承畴就不信,伍家赚得的钱财,中,没有他何腾蛟的一份?

“督师,何腾蛟如此敷衍,是否要施加些压力?”下首一名幕僚试探着问道。

洪承畴摇了摇头道:“不急。岭南地利特殊,强攻损失太大,非上策。何腾蛟想学南宋,偏安一隅,本督就让他先做着这个梦。只要这条线不断,总有他不得不就范的时候。

眼下,招抚郑芝龙之事受阻,黄熙胤在泉州被刺,此事颇为蹊跷,需全力查清。东南若不能定,则全力南征亦非时机。”

他目光投向南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片潮湿闷热的土地。

“让下面的人继续与何腾蛟的人接触,催可以,但不必逼得太紧。第二批粮食,他迟早得吐出来。我们要的,不只是粮食,更是他何腾蛟的态度,是打开岭南缺口的一个契机。”

“是,督师。”幕僚点头应道,心里面也是暗暗佩服。

没动多少刀兵,这位前大明蓟辽总督已经招抚了数省的前明官员和军队。真正论起功劳来,他可绝不比那几个跃马扬鞭的亲王差。

就在洪承畴与何腾蛟之间暗流涌动的同时,肇庆城内的永历朝廷,也并非铁板一块。

都御史苏观生府邸,几位对何腾蛟“消极避战”政策不满的官员正聚在一起密议。书房内门窗半开,闲杂人等避开十丈以外,室内气氛压抑,几个人都是死命的摇着蒲扇,脸上仍旧微微沁出汗珠儿。

岭南的天气,又闷又热,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何督师一味强调固守,对北伐之事避而不谈,长此以往,人心涣散,朝廷与偏安一隅的藩属何异?”一位年轻气盛的翰林编修愤然道。

另一位官员也忧心忡忡地说:“如今朝廷度支,大半依赖广州海贸税收,以及……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来源。何督师总说休养生息,可这‘生息’之财,用在兵备上的又有几何?听闻他与北边……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

“慎言!”苏观生眉头紧锁,打断了他的话头,板着脸道:“何督师乃朝廷柱石,无凭无据,不可妄加揣测。眼下局势,确以稳固为上。”

他虽然也对现状不满,但更清楚何腾蛟手握重兵,总督数省军务,没有确凿证据,轻易动他不得。

“可是苏公,难道我们就坐视光复之机流逝吗?李闯已败,献贼蛰伏川中,清虏亦需时间消化北方,此正是我用兵之机啊!”编修依旧不甘。

苏观生叹了口气道:“用兵?钱粮从何而来?兵员从何而来?仅凭一腔热血,不过是徒耗国力,速亡之道。眼下……唯有隐忍,等待时机。”

他话虽如此,眼中却也有着深深的无奈和焦虑。

他知道,这种“隐忍”,很可能换来的是彻底的沉沦。

几乎在同一时间,广州城外,珠江口,碧波万顷。

一艘悬挂着葡萄牙旗帜的夹板大船缓缓驶入琶洲港。

船舷旁,几名金发碧眼的商人正指着岸上的景致交谈,他们对不远处码头上的紧张气氛似乎习以为常——那是郑家水师的巡逻船在检查往来船只。

虽然郑芝龙与朝廷关系微妙,但广州的通商并未完全中断,郑家也需要这条财路。

一个穿着大明服饰,但气质明显不同于常人的中年男子,在几名随从的护卫下,低调地下了船,很快汇入广州城熙攘的人流。

他是濠镜澳(澳门)葡萄牙当局的一名高级代表,此次前来,明面上是洽谈新的贸易合约,暗地里,也肩负着观察这个南方明朝小朝廷稳定性,以及打探清廷对南方政策动向的任务。

他们的到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然微小,却也可能激起意想不到的涟漪。

而在更遥远的北方,沧州军谍报司的档案里,关于何腾蛟与洪承畴之间可能存在秘密粮食交易的情报,已经被标注了“待核实”的标签,相关的调查指令,正通过秘密渠道,向着岭南地区渗透。

刘体纯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这片湿热之地。

岭南的天空,看似在永历朝廷的统治下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来自清廷的压力、朝廷内部的分歧、海外势力的观望以及北方新兴力量的目光,种种明流暗潮,已然交织在一起,酝酿着未知的风暴。

何腾蛟想要的“偏安小日子”,注定不会长久。

他似乎忘了,没有一个小朝廷能够偏安的。

黄熙胤被剌杀,郑芝龙虽然没有抓到凶手,可事后仔细分析,这个事情就像是刘体纯做的。但苦无证据,只能是打牙往肚子里咽,白白的吃个大亏。

事情没谈妥之前,也不敢声张,毕竟背个汉奸的名声不是什么好事。

思来想去,还是先和何腾蛟联手,管他什么大清还是刘体纯,多一个帮手,总是好对付些。

清军粮船被李自成劫了,郑芝龙也听说了。

眉头一皱,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准备好好的坑刘体纯一把。